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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09

老根揣着三炷香站在雪地里,棉鞋踩碎冰壳的脆响在山坳里荡出回音。

腊月二十三的风裹着雪沫子往脖领里钻,他缩着脖子抬头望,

黄仙祠的黑瓦在铅灰色天幕下像只伏着的老黄鼠狼,檐角那只铁皮风铃早被冻住,

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该来的总得来。"老根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

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香是在山下供销社买的劣质线香,梗子硬得扎手,

烟味冲得能呛出眼泪。他知道这玩意儿糊弄不过去,

可家里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供品了——那只养了三年的老母鸡,昨天夜里没了。

鸡笼的木闩是从里头顶开的,鸡毛在雪地上撒成一道歪歪扭扭的血线,

一直拖到院墙外的老榆树下。树洞里塞着半截鸡骨头,沾着的肉被剔得干干净净,

像被人用牙细细啃过。老根蹲在树洞前瞅了半天,看见雪地上那串小脚印时,

后脖颈子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脚印比猫爪大些,五个趾头分得清清楚楚,

在雪地里拓出一个个梅花状的坑。靠山屯的老人都知道,这是黄皮子的脚印。

可寻常黄皮子偷鸡哪会这么讲究?还特意把骨头藏进树洞,倒像是......留个念想。

"三叔,您真要进祠啊?"身后传来二柱子的声音,这小子裹着件军大衣,

棉帽檐压得快遮住眼睛,手里拎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刀刃上还沾着没擦净的鸡血。

老根回头瞪了他一眼:"没你的事,滚回家焐炕去。""不是我说您,

"二柱子往地上啐了口带冰碴的唾沫,"自打十年前那场大火,这祠就没人敢踏进一步。

当年王瞎子......""闭嘴!"老根猛地转过身,线香在手里折了一道弯,

"再提王瞎子,我撕烂你的嘴!"二柱子悻悻地闭了嘴,可眼里的不以为然藏不住。

靠山屯的年轻人早不信这些了,黄仙祠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座烧了半截的破庙,

哪像老辈人说得那么邪乎。可老根知道,有些东西不信不行,就像他知道此刻祠里那双眼睛,

正隔着蒙尘的窗纸,死死盯着他的后脊梁。十年前那场火是后半夜着起来的,

红光照亮了半个山坳,把天都烧得泛着铁锈色。老根那时还是生产队的护林员,

跟着人往山上跑时,看见黄仙祠的大梁塌下来,火星子裹着黑烟卷上天,像条扭动的黑龙。

王瞎子就死在那场火里。老瞎子是黄仙祠的守祠人,听说年轻时给关东军当过翻译,

后来瞎了眼才躲回靠山屯。他总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怀里揣着个油布包,

逢人就说那是黄大仙赐的宝贝。孩子们总爱追着他学瞎子摸象,老瞎子从不恼,只是嘿嘿笑,

露出嘴里那颗金牙。火灭了之后,人们在祠堂的残垣里找到半具烧焦的尸体,

蜷着身子像只被烤糊的虾米。有人说看见王瞎子从火场里跑出来,浑身是火,

往深山里去了;也有人说,他是被黄大仙收了去,因为他偷了祠里的东西。

老根总想起火灾前三天的夜里,他起夜时看见王瞎子蹲在自家窗台下,

怀里的油布包透着微光。老瞎子听见动静,抬头往这边瞅,那双浑浊的瞎眼像是突然有了神,

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

"它要来了......"老瞎子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躲不掉的......"那天之后,老根就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他。夜里睡觉,

总能听见窗台上有细碎的响动,像是爪子在挠木头。他壮着胆子拉开窗帘,

只看见院子里的月光下,有个黄乎乎的影子一闪而过,快得像道风。"三叔,要不咱别等了?

"二柱子的声音打断了老根的回忆,"天快黑了,山里该起雾了。"老根抬头看了看天,

云层压得更低了,雪粒打在脸上生疼。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黄仙祠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轴里的冰碴被碾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祠堂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烟火混合的怪味,

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里斜射下来,在浮尘中划出光柱。

正中央的神龛烧得只剩半截,黑黢黢的木头上还留着火焰舔过的焦痕。

神龛前的蒲团早就烂成了泥,地上散落着些烧变形的铜钱和碎瓷片。老根走到神龛前,

把那三炷香插在香炉里——说是香炉,其实就是个破瓦罐,罐口还缺了个角。他刚要跪下,

眼角的余光瞥见神龛后面有个黄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老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攥着衣角的手心里全是汗。他慢慢转过头,看见神龛后面蹲着个东西,黄皮油亮,

拖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两只黑豆似的眼睛在暗处闪着光。是只黄皮子。

这黄皮子比寻常的要大上一圈,蹲在那里像只半大的猫,直勾勾地盯着老根,

嘴角似乎还沾着点红。老根想起家里那只失踪的老母鸡,喉咙发紧,腿肚子直打颤。

他听爹说过,黄皮子记仇,你要是伤了它的子孙,它能缠你一辈子。

当年王瞎子就是因为打死了只怀孕的母黄皮子,

才瞎了眼的——这是靠山屯流传了几十年的说法。老根往后退了一步,脚踢到地上的碎瓦片,

发出清脆的响声。黄皮子动了动耳朵,忽然站起身,两条后腿着地,前爪抱在胸前,

竟像人一样作揖。这一下把老根吓得魂都飞了。他爹还说过,会作揖的黄皮子是成了精的,

不能惹。他转身就要往外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笑声。那笑声尖细刺耳,

像是小孩在哭,又像是老太太在笑,听得人头皮发麻。老根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只觉得后颈子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对着他吹气。

"十年了......"那个尖细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

"你总算来了......"老根的牙开始打颤,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十年前王瞎子也说过类似的话,那天夜里,他听见祠堂方向传来同样的笑声。"你是谁?

"老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是谁?"那声音咯咯地笑起来,"你忘了?那年冬天,

你在山涧里捡走了什么......"山涧......老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十年前的画面突然涌了上来。也是这么个大雪天,他在山涧里发现了王瞎子的尸体。不对,

那时还不能确定是尸体,老瞎子蜷缩在冰窟里,身上盖着层薄雪,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油布包。

老根本来想把他拖上来,可手刚碰到油布包,就被老瞎子死死抓住了手腕。

"别碰......它会跟着你......"老瞎子的脸冻得发紫,呼吸微弱,

"还给它......放回祠堂......"老根那时候年轻,贪念起了心。

他看见油布包里露出来的东西——一块黄澄澄的牌子,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花纹,

像是金子做的。他趁老瞎子没力气,一把抢过油布包,塞进怀里,转身就往山下跑。

等他第二天带着人上山时,冰窟里只剩下一摊血水,老瞎子的尸体不见了。没过三天,

黄仙祠就着了火。"那牌子......"老根的声音干涩,

"早丢了......"这话半真半假。那金牌他确实藏了几年,后来实在怕出事,

就扔到了后山的深潭里。他从没跟人说过这事,连过世的老伴都不知道。"丢了?

"那声音冷笑起来,"你以为丢了就没事了?它认主,你拿了它,

就是欠了我的......"老根忽然觉得腿上一沉,低头一看,

那只黄皮子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他脚边,正用脑袋蹭他的裤管。它的毛又软又暖,

可老根却觉得像被毒蛇缠住了一样,浑身发冷。

"我......我赔......"老根语无伦次,"我给你供鸡,供肉,

供酒......""我要的不是这些。"黄皮子突然开口了,还是那个尖细的声音,

"我要你替我办件事。"老根愣住了,他没想到黄皮子会提条件。"后山的黑松林里,

有个废弃的煤窑。"黄皮子抬起头,眼睛里的光更亮了,"你去把里面的东西给我取出来。

""什么东西?""到了你就知道了。"黄皮子说完,突然原地打了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