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拆迁巷的诱饵1998年的江城,老城区拆迁的消息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得人喘不过气。
我叫陈默,是这条巷最后一批没搬的住户,倒不是舍不得单位分的老房子,只是这三个月来,巷子里接连发生的事,像蛛丝一样缠在我心上,让我没法干脆利落地离开。
最先让我起疑的是巷口修鞋张大爷的收音机。
张大爷上个月搬去儿子家,临走前把他那台漆皮都掉光的“红灯牌”收音机塞给我,红着眼眶说:“小陈,这是你张婶走那年给我买的,现在我用不上了,你留着听个响。”
我推辞不过,把收音机摆在了客厅的五斗柜上。
可自打它进了我家,就像被附上了魂——每到夜里十二点,它总会自己“咔嗒”一声弹开开关,没有台,只有滋啦的电流声裹着一段模糊的评弹,唱的是《王魁负桂英》里的“情探”,女声哀怨得能渗进骨头缝里。
我起初以为是线路接触不良,拆了后盖用螺丝刀紧了接线柱,还特意换了新电池,可到了点,那评弹还是准时响。
有天夜里我被吵得实在睡不着,壮着胆子凑到收音机旁,竟在电流声里听清了一句男人的低语,轻飘飘的,像从墙里透出来的:“妈,别锁我……我想出去……”我吓得一哆嗦,伸手去关收音机,指尖却在机身侧面摸到一道划痕——那划痕的形状,竟和102室墙上脱落的砖缝轮廓一模一样。
没过多久,刘婶家的黑猫又出了怪事。
刘婶搬去新区前,把她养了五年的黑猫“煤球”托付给我代管,说等新家收拾好就来接。
煤球平时温顺得很,抱在怀里连爪子都不伸,可到了我家,却像见了鬼似的,整天蹲在我家与102室的共用墙根下,尾巴竖得笔直,对着墙“呜呜”地低吼。
有天我下班回来,竟看见它用爪子疯狂挠墙,指甲劈了好几根,墙皮被抓下来一小堆,露出里面暗黄色的砖面,砖缝里还沾着几根黑褐色的毛发——那毛发的粗细和长度,绝不是猫毛。
我以为煤球是想刘婶,特意给刘婶打了公共电话,让她早点来接。
可刘婶来的那天,煤球却死活不肯走,扒着墙根发出威胁的嘶嘶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缝,像是墙里藏着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刘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