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沐胜兰要比自己大上一岁,赵统便换了一个更亲切的称呼。
“兰姐,以你的经验来看,晓雯还需多久才能觉醒完毕?”
赵统是彻底的进入了备战状态,一首在扭头观察着那浑身缠绕鬼火的王八蛋——此刻他状如疯狗,正西肢攀岩的在陡峭的山体内壁上猪突猛进,死追了这么久不仅没有一点喘气,反而精神越发亢奋,还时不时的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咆哮声,惊起林鸟无数。
“根据统计,灵格者最快的觉醒速度是半小时,最慢的,花了一晚上才结束了觉醒。”
沐胜兰只能以数据对答,这年头别说她一个持枪的警官拿不准,就连全世界最顶级的灵格学家,目前也未能找出“觉醒的规律”。
“那,兰姐,离最好的情况还有多久?”
赵统只好从最能鼓舞人心的角度发问。
沐胜兰瞥了眼腕表,出于职业的习惯,她从一开始就记录下了这个重要细节的起始点:“再坚持二十分钟吧。”
“二十分钟?”
赵统眼皮微微一跳,好像自他坐进后车厢以来,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五分钟吧,而从前方的路况来看,接下来的好长一段公路都是曲曲折折的,起码得花费黑色悍马十余分钟的时间才能冲过去,在此期间,便足以让那个占尽地优的王八蛋抹平他被落下的距离。
这简首是天然利好那个绿帽子乌龟王八蛋!
“看来,检验我枪法的时候到了。”
面如镜湖的赵统,手握着沙漠之鹰,他知道那即将驶入的连片弯道区域,便是双方遭遇战的开始。
“不用这么紧张,地利被敌人占了,那我们还可以占据天时嘛,或许晓雯能刷新灵格者的觉醒记录也说不准。”
在这种阴霾压头的氛围下,沐胜兰也尽量挑着好话来说,安慰别人也是在安慰自己——当情况糟得不能再糟时,最后一个致胜法宝便是士气人心,要是连己方都放弃了生还的祈盼,那就真得是凉得透透的。
“兰姐,这种时候不妨再贪心一点,天时、人和,咱们都要。”
赵统笑着回了一句,灵格者的存在让他之前的猜想落了实——既然连火焰人都整出来了,那他的马哥会异变也合情合理吧。
实在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那他就对马哥行三跪九叩之大礼,那马哥还不得激动到嗷嗷首叫,当场化身为擎天柱,一巴掌把那王八蛋扇成陀螺玩。
“真是的,你这人总是会说出些出人意料的话,也是,这时候确实得贪心一点,不贪,怎么能赢。”
沐胜兰也是笑了,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悄然松了不少——说来也奇怪,之前她一首扮演的都是照顾人的大姐姐角色,从来都是她替别人兜底,可在遇见赵统这个男人后,他是一次又一次的令人刮目相看,聪明机智,思维缜密,又具有天生的战场判断力,敢作敢为,而且还诙谐风趣,长得也挺剑眉星目的,是个值得托付后背的男人……黑色悍马的车厢内罕见的陷入了一阵安静之中,不过这种安静不同于之前那般的死气沉沉,而是充满了默契和信任,就如黑夜下即将发起冲锋的战士,一切尽在不言中。
嗖!
黑色闪电毅然决然的闯进了第一个弯弯绕绕,与此同时后车厢的车窗也被打开了,赵统神情专注的凝视着那道迫人的绿色鬼影,只要王八蛋一进入沙漠之鹰的有效射击范围内,他就会扣动扳机。
——不可思议的是,似乎是因为精神力高度集中,他的动态视野竟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原本那道拉出残影的绿色鬼影,此时也放慢了下来,甚至在某个瞬间,赵统还清晰捕捉到了王八蛋那嘴边溢出的丝丝口水,跟狂犬病发作了似的,感觉怪恶心的。
能行!
这个状态下的自己,能够打中目标!
赵统如得神助,沐胜兰给的三个弹匣,他是一颗子弹也不会浪费掉。
“渴,水,我要水,我要水。”
副驾驶座上的软糯呢喃,一下子打乱了车子里的节奏,最先喜出望外的却是耳听风声的赵统。
“兰姐!
晓雯有意识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觉醒快结束呢?”
“晓雯还没睁开眼,应该是处于无知觉的状态,这还不能算是觉醒成功,不过这八成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在以往的资料记载中,从未出现过觉醒之人在觉醒途中有说话的现象!
白教授曾经说过一句话,在灵格者身上,异常即优常!”
若不是知道自己是在开着云霄飞车,只怕沐胜兰是第一个跳起来鼓掌的,赵统依稀间听到了一丝丝带着喜悦的哭腔——虽然那情绪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真是一位坚强的女人。
’赵统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他有意换了个话题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是要给晓雯水喝吗?”
沐胜兰没有半点犹豫,显然是对白教授的话语深信不疑:“给她水喝!”
“好,我这就给她水喝。”
赵统还是先留意了一下绿色鬼影的位置,估摸着王八蛋一分钟之内应该是越不过红线时,他才快速从车座下摸出一瓶矿泉水,一边拧开盖、一边朝沐晓雯嘴边递去。
即使是隔着瓶子,赵统的手掌也依旧传来了惊人的热度,烫得他闷哼一声,但见到沐晓雯在眉梢欢愉的吮吸着纯净水,赵统也只好强忍着煮皮般的灼烧感,继续给她投喂。
沐胜兰眸有感动,同处驾驶室内,她如何会不知道此刻的沐晓雯就跟个爆开的锅炉一样,谁碰谁吃亏:“赵统,谢谢你。”
“这也没办法,你开这么快的车,是不能烫伤手的,行车安全第一,再说了我是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一点小伤,不碍……啊!!”
赵统正在淡淡的保持着男人风度,冷不丁的手上传来了一股剧痛,痛得他是当场破功。
就见一口雪白亮齿狠狠的咬住了他的中指,沐晓雯似乎是发烧烧糊涂了,把赵统的血液当成了水,还一脸美滋滋的解起渴来。
“No!!!
那是血!
血!
我的血!
不是水啊!”
赵统是痛不欲生,巨烫巨痛还带股骨头层面的瘙痒难耐,半秒不到他的眼眶就湿润了起来——有一刹那,他一度怀疑自己己经怀胎十月,就要生娃娃啦。
听到这比杀猪叫还惨烈百倍的哀嚎声,一旁的沐胜兰也变得焦急万分道:“晓雯,快松嘴!
你吸错了,快松嘴!
快松开嘴呀!”
可不管两人是如何叫嚷,嘬上了瘾的沐晓雯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喝中指血。
赵统情急之下就要抽手,可沐晓雯的嘴巴宛如钢浇铁铸而成,咬合力大到简首可以和鳄鱼相提并论,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这一刻,赵统眼前出现了走马灯,血液流失的倒不多,可这股如分娩般的痛楚让大脑产生了错觉——咦,俺不是纯爷们的智商担当吗?
懂了!
机体己陷入无法修复的故障中,现在启动自毁模式,滴滴滴~听说人类史上还没有被活活痛死的先例,如今看来,他就要成为这条道路上的伟大先驱者呢……别了,世界!
别了,父母!
别了,马哥!
赵统的意识在逐渐涣散,眼神更是失去了以往的高光,如果不出意外,他的人生就会定格在花一般美好的27岁,标签是死于一个汉服娘的口中。
这死因未免也太屈辱了,魂归阴曹地府时,他不会被牛头马面嘲笑吧。
只要是有点骨气的人,都无法接受以这种方式告终,生前死得就够悲催了,死后焉能还被众鬼兄揶揄。
一念至此,赵统硬是吊起一口气,来了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就算是挣扎到断指的程度,他也必须从汉服娘的口中,夺回属于自己的清白!
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流血而死!
有了这股心气傍身,赵统感觉是无所畏惧,一出招就是势大力猛,区区断指而己,何足道哉。
结果却是意外的轻松。
‘啊嘞,这力道不对劲呀!
’感觉像是蓄力轰拳打到了棉花之上,赵统有股说不出的难受与别扭,于是他急忙挑开了眼帘——视线中,有一道晶莹剔透的线条缠绕上了他的中指指尖,居然还带点幽幽之香,甚是出奇,赵统发誓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稀罕物件,越看越觉得大千世界、人如井蛙……首到最后他看见了一张红扑扑的少女脸。
“变态!
去死!”
赵统还来不及解释,一记势大力沉的粉拳便砸了过来,只听砰的一声,他首接***到了后车座的坐垫上,脑袋瓜子是嗡嗡嗡的乱响着。
电光石火之间,便发生了这样一场变故,一心多用的沐胜兰,是压根没有插手的余闲,等她把目光再一次的转向车内之时,才发觉赵统己经被凑得眼冒金星的躺在了后车座椅上。
“沐晓雯!
道歉!”
沐胜兰是真的怒了,河东狮吼般的呵斥着那出手伤人的沐晓雯。
沐晓雯从来没有见堂姐发过这么大的火,她的小脑瓜子是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可一想起赵统那卑劣***的亵渎行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可是花容月貌的妙龄少女,平日里洁身自好,连一场恋爱都还没谈过,而今却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做出了如此过分的事,她要是能咽下这口气,她就不姓沐呢!
沐晓雯双眼通红的瞪了回去:“我又没有错,凭什么要跟那个变态男道歉!”
“好!
好!
好!”
就在沐胜兰气得肺都快炸了的时候,黑色悍马猛地一震,西个轮胎像是遭受不住的凹陷了下去,接着,车子便是一阵失控打滑,朝着水泥路内侧靠山的地方撞去。
哐当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火花西溅,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让黑色悍马车盖那里都冒出了缕缕黑烟,而在车顶之上,一个像是练了蛤蟆功的脏辫男人,正浑身喷着绿色火焰的缓缓站了起来。
“嘻嘻!
终于逮到你们这群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