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彦把那瓶香水放到我床头时,公寓的落地窗外,澄海市的灯火刚好连成一片星海。
香水瓶是深紫色的,像凝固的夜。他告诉我,它叫“雾霭之眠”,能让我睡个好觉。
结婚两年,我的失眠就持续了两年。那晚,我确实睡着了。没有辗转反侧,
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境,像是径直坠入一口深井。清晨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我睁开眼,
感到一种久违的、四肢舒展的松弛感。直到我抬起手,准备揉眼睛。我的右手食指指甲里,
嵌着一小撮深蓝色的纤维,很短,像是什么布料上蹭下来的。我坐起身,
鼻腔里还萦绕着雾霭之眠的尾调,舌根处却泛起一阵清晰的、属于黑咖啡的焦苦。
我愣住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而我的储物柜里,连一粒速溶咖啡粉都找不到。
=====================第 1 章梁承彦把那瓶香水放到我床头时,
公寓的落地窗外,澄海市的灯火刚好连成一片星海。香水瓶是深紫色的,像凝固的夜。
他告诉我,它叫雾霭之眠,能让我睡个好觉。结婚两年,我的失眠就持续了两年。
每一个漫长的夜晚,我都像一片漂浮在死海上的枯叶,意识沉不下去,也靠不了岸。
出差的时候特意为你找的,调香师说,这是独一无二的配方。他的声音温润如玉,
手指轻轻的拂过我的脸颊,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凉意。我接过香水,
冰凉的玻璃瓶身贴着掌心,带来一丝安定的实感。我太累了,精神上的疲惫快要把我压垮。
任何一点希望,哪怕是虚无缥缈的,我都愿意抓住。谢谢你,承彦。我靠在他怀里,
嗅着他身上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那晚,我确实睡着了。
没有辗转反侧也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境,像是径直坠入一口深井,无声无息,直到意识尽头。
清晨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我睁开眼,感到一种久违的,四肢舒展的松弛感。
大脑清明身体轻盈,过去两年的消耗像是在这一夜之间被填满了。直到我抬起手,
准备揉眼睛。我的右手食指指甲里,嵌着一小撮深蓝色的纤维,很短,
像是从什么布料上蹭下来的。我坐起身,鼻腔里还萦绕着雾霭之眠的尾调,
一种混合着檀木跟某种未知花卉的沉静香气。然而,舌根处却泛起一阵清晰的,
属于黑咖啡的焦苦。我愣住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梁承彦昨晚回来,今天一早就去了公司,
处理积压的事务。而我的储物柜里,连一粒速溶咖啡粉都找不到。我讨厌咖啡,
那股苦涩的味道总让我的神经更加亢奋。我仔细端详着指甲里的纤维。深蓝色,质地柔软,
带着羊绒的光泽。我把家里所有深蓝色的东西都翻了一遍,我的羊绒衫,
沙发上的靠垫还有衣帽间的地毯……没有一种能对得上。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难道我梦游了?我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可笑的想法。
我只是睡得太沉了而已。也许是昨天晚餐吃了什么,导致口中有异味。至于那纤维,
可能是在哪里不小心沾上的。我努力说服自己,把这一切归结为巧合。接下来的几天,
我依旧在睡前使用雾霭之眠。它确实是助眠圣品,每一次都能让我迅速的坠入沉眠。
白天的我,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甚至有心情重新拾起画笔,在画板上涂抹一些零散的色块。
梁承彦对此很欣慰。看来它很有效。他会在出门前吻我的额头,媱媱,看你恢复精神,
比我谈成任何项目都开心。他的温柔让我沉溺,让我不愿去深究那些细微的异常。
但异常并未消失。第三天清晨,我发现我的拖鞋鞋底沾着几点湿润的泥土,
还夹着半片被压扁的嫩绿色叶子。我们住在云颂府的顶层,公寓里一尘不染,
唯一的绿植是几盆不需要太多打理的琴叶榕。这种带着露水的新鲜泥土,
只可能来自楼下的中心花园。第五天,我的右手臂上出现了一道细长的划痕,不深,
但很清晰,像是被纸张的边缘割过。我回忆了很久,也想不起白天在哪里受过伤。我的身体,
在我睡着之后,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它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我不知道的事。
恐慌像藤蔓一样,从心底最深处攀爬上来,紧紧的缠住了我的心脏。我躺在床上,
却好像走了一整夜的路。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我必须知道,我睡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从网上订购了几个伪装成香薰摆件的微型摄像头,一个放在卧室对着门口,
一个放在客厅的置物架上,还有一个,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在了梁承彦的书房里。
书房是他的禁地,我平时很少进去。但不知为何,我有一种直觉,答案或许就藏在那扇门后。
安装好摄像头的那个晚上,我躺在床上,心脏跳得飞快。我喷了雾霭之眠,闭上眼睛,
却前所未有的抗拒着睡意的侵袭。我害怕那个即将被镜头记录下来的,完全陌生的自己。
第 2 章再次醒来,依旧是被阳光唤醒。身体的舒适感跟精神上的清明一如既往,
但我的内心却被巨大的焦虑笼罩着。我没有立刻去检查身体上的异样,
而是第一时间冲到电脑前,颤抖的手点开了监控软件的客户端。
时间线被清晰的分割成白天和黑夜。我深吸一口气,将进度条拖到了凌晨一点。
画面开始播放。卧室的摄像头里,一切如常。我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似乎只是一个睡得很沉的普通人。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我几乎要松一口气。就在这时,画面中的我,动了。我慢慢的坐起身,
动作有些僵硬,但并不像传说中梦游者那样毫无意识。我的眼睛是睁开的,
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像两颗失去焦距的玻璃珠。我就那样静静的坐了几分钟,然后掀开被子,
走下床。我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看着我走出卧室,身影消失在门口。
我立刻切换到客厅的摄像头。画面中,我的身影出现了。她没有在客厅停留,而是径直的,
毫不犹豫的走向了书房的方向。我切换到书房的监控视角。门被轻轻的推开,我
走了进去。没有开灯,仅凭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光晕,她准确无误的走到了书桌前。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如坠冰窟。她伸出手,熟练的按下了梁承彦工作台电脑的开机键,
然后在黑暗中准确的输入了一长串密码。屏幕亮起,蓝光映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她坐下来,
握住鼠标,开始在屏幕上移动光标,打开了一个个复杂的建筑设计软件和加密的文件夹。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处理着那些我完全看不懂的项目文件跟邮件。
那份专注和熟练,仿佛她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我死死的盯着屏幕,
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这不可能。我曾经是一名设计师,
但婚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些专业软件了。更何况,梁承彦电脑的密码,我从来都不知道。
他总说工作上的事太繁杂,不想让我费心。监控里的那个女人,是我的身体,
却不是我的灵魂。大约两个小时后,她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起身走到了书房角落的吧台。
那里有一台梁承彦专用的胶囊咖啡机。她从抽屉里拿出一颗黑色的咖啡胶囊,放进机器,
然后接了一小杯浓缩咖啡,一饮而尽。那股浓重的苦味,仿佛穿透了屏幕,
再次涌上我的舌尖。喝完咖啡,她又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直到凌晨四点半。她关闭电脑,
将一切恢复原状,然后起身离开了书房。离开前,她的脚似乎在地毯上蹭了一下。
那是一条深蓝色的羊绒地毯。我终于知道指甲缝里的纤维从何而来了。也终于明白,
为什么我的身体明明在床上躺了一夜,醒来后却像是熬了一个通宵般疲惫,
需要一整天来恢复。我的身体,在我睡着后,在替我的丈夫通宵工作。
巨大的荒谬感跟恐惧感将我淹没。梁承彦为什么要这么做?那瓶香水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冲进书房,扑到那块深蓝色的地毯上,用指甲狠狠的抓挠着。几缕纤维被我抠了下来,
和我之前发现的,一模一样。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冷。那个温柔体贴,心疼我失眠,
为我寻来助眠圣品的丈夫,原来一直在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操控着我。
我忽然想起,过去的几个月里,梁承彦在公司里声名鹊起。
他主导的好几个项目都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为集团带来了巨大的利润。董事会对他赞不绝口,
称他为百年难遇的天才。我曾为他感到骄傲。可现在,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那些所谓的天才创意,那些让他平步青云的功绩,真的是出自他之手吗?还是说,
出自每晚在书房里,被神秘香水操控着,替他工作的我?我必须弄清楚,
这瓶雾霭之眠到底是什么。我回到卧室,从梳妆台上拿起那瓶深紫色的香水。
它在晨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诡异的光芒,像一只魔鬼的眼睛。
我小心翼翼的用注射器抽取了一些液体,分装进一个密封的小瓶里。然后,
我在网上找到了一家独立的第三方检测机构。我不能让梁承彦发现我的怀疑。在他面前,
我必须像往常一样,扮演那个依赖他信任他的脆弱妻子。只是这一次,当我对他微笑时,
我的心底,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晚上,梁承彦回来时,我像往常一样迎上去,
帮他脱下外套。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
看来雾霭之眠真的很适合你。我强颜欢笑,点点头:是啊,睡得很好。睡得很好,
好到……差点就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了。第 3 章等待检测结果的日子,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不敢再使用那瓶香水,只能假装喷过,然后整夜整夜的睁着眼睛,
直到天亮。失眠的痛苦重新席卷而来,但我宁愿清醒的受苦,也不愿在无知中***控。
我开始旁敲侧击的向梁承彦打听他公司的事情。餐桌上,我故作崇拜的看着他:承彦,
我听朋友说,你最近那个天际回廊的项目,设计得太棒了,简直是城市的新地标。
梁承彦放下刀叉,脸上是谦虚而自信的微笑: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运气好,
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可我听说,那个核心的空中廊桥设计,打败了所有人的想象。
我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你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
太不可思议了。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依旧是那么温和:灵感都是瞬间的火花,
很难说清来源。也许是某天晚上看书,也许是某个梦境,就那么突然出现在脑子里了。
梦境......我的心沉了下去。他轻描淡写的将功劳归于自己,
丝毫没有提及那个在深夜替他工作的我。我开始更加深入的调查。我借口整理旧物,
进入了他的书房。趁他不在,我尝试着打开他的电脑。我输入了我在监控里看到的密码。
嘀的一声,屏幕解锁,桌面呈现在我眼前。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我点开那些项目文件夹,
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设计图纸数据分析还有会议纪要。我看到了天际回廊,看到了光之谷,
看到了所有那些让他声名大噪的项目。许多核心创意,那些被称为神来之笔的设计细节,
都让我感到一种刺骨的熟悉感。那些线条的运用,
那种对空间解构的思路......像是被我多年前丢进垃圾桶的废弃设计稿,
经过了更精密的计算和优化,重新焕发了生机。怎么会这样?那些稿子,我以为早就销毁了。
我在梁承彦的电脑里搜索,试图找到源文件。最终,在一个隐藏的,层层加密的文件夹里,
我找到了它们。文件夹的命名很简单,只有一个缩写 MZ。打开文件夹,
里面是海量的设计资料库,比我电脑里看到的项目文件要庞大得多,也更原始,
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那些让梁承彦成功的项目,
不过是这个资料库里九牛一毛的衍生品。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绝对不是我的东西。
我的设计风格更偏向柔和与实用,而这个资料库里的作品,
充满了锋芒毕露的才气跟不妥协的艺术坚持。这个 MZ,到底是谁?就在这时,
一封来自检测机构的加密邮件弹了出来。我手忙脚乱的点开,
附件是一份PDF格式的检测报告。我直接拉到最后一页的结论部分。
送检样本‘雾霭之眠’香水,经成分分析,除常规香精溶剂外,
检测出一种未被记录在册的新型化学成分。该成分具有强烈的神经诱导作用,
能暂时性压制人类大脑的表层意识,同时高度激活潜意识中的程序性记忆与特定技能。
长期使用,可能导致记忆混乱人格解离等不可逆后果。不可逆后果。我握着鼠标的手,
抖得几乎无法控制。这瓶香水,根本不是什么助眠圣品,它是一种精神毒品,
一种能将我变成另一个人,一台工作机器的工具。愤怒和恐惧像两只巨手,
死死的扼住了我的喉咙。梁承彦,我的丈夫,那个每天对我说爱我的人,
竟然对我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我关掉电脑,跌跌撞撞的走出书房。我需要证据,
需要知道那个MZ是谁,需要知道梁承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冲进我们的储藏室,
那里堆放着很多梁承彦的旧物。我像疯了一样翻找着,箱子旧书跟相册......最终,
在一个上了锁的铁盒里,我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加密U盘。U盘的背面,用银色的漆笔,
刻着两个字母:MZ。就是它。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到书房,将U盘***电脑。
一个密码输入框弹了出来。我尝试了梁承彦的生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全都错误。
我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监控里,那个我在深夜输入的电脑密码。
它不像是一串普通的数字或字母,更像是一个指令。我凭着记忆,一个一个字符的敲了进去。
回车。U盘被成功破解了。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叫 明芷。点开文件夹,
无数的照片视频设计稿跟日记涌了出来。照片上,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依偎在梁承彦身边,
她的眼神明亮而自信,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艺术的追求。她就是明芷。
我点开一份被置顶的文档,是一份新闻报道的存档。著名新锐建筑设计师明芷,
于三年前的今日,在一场突发车祸中不幸身亡,年仅26岁,业界为之扼腕叹息。
报道的配图,正是照片上那个才华横溢的女人。而报道里,她的身份是 梁承彦的前女友。
第 4 章原来,我活在一个巨大谎言的阴影之下。明芷。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
扎进我的心脏。我快速的浏览着U盘里的内容。里面有明芷所有的设计作品,那个庞大的,
才华横溢的资料库,原来都属于她。还有她的日记,
记录着她和梁承彦从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记录着他们对未来的憧憬,
对建筑事业的共同梦想。字里行间,是无法掩饰的爱意跟***。而我,温媱,在这段故事里,
连一个注脚都算不上。梁承彦从未对我说起过他有这样一位前女友。他告诉我,
我是他的初恋,是他的唯一。多么可笑。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梁承彦利用那瓶名为雾霭之眠的香水,压制我的意识,然后激发了某种他不为人知的能力,
让我成为了明芷的影子写手。我身体里被激活的,或许根本不是我自己的设计才能,
而是属于明芷的记忆碎片。他用这种方式,窃取了明芷的才华,成就了自己的事业。而我,
只是他用来实现这一切的,可悲的工具。我感到一阵反胃。我曾经以为的爱情,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对我所有的温柔和体贴,
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我,利用我。我打印出了香水的检测报告,将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
紧紧的攥在手心。我必须和他对质。我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的活下去。那天晚上,
梁承彦回来时,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迎接他。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
放着那份检测报告和那个黑色的U盘。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昏黄的光线将我的脸切割成明暗两半。梁承彦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他换下鞋,走到我面前,
脸上带着一丝探寻:怎么了,媱媱?不开心吗?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却让我感到无比的虚伪和恶心。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的问:雾霭之眠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梁承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报告,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你调查我?
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意料之外的平静。我只是想知道,我每晚睡着后,
到底变成了谁。我的声音在颤抖,但我努力控制着,你爱的不是我,对吗?
你只是爱我身体里,那个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我将那个U盘推到他面前。
明芷...你把她未完成的梦想,建立在了我的痛苦之上。梁承彦,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以为他会惊慌失措,会百般抵赖,
会像所有被揭穿谎言的人一样丑态百出。但他没有。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眼神里流露出的不是愧疚,而是一种复杂到我无法读懂的……悲伤和怜悯。你都知道了。
他慢慢的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语气平静得可怕。既然都知道了,那就跟我来吧。
他站起身,走到书房旁边的一面墙壁前。那面墙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画。他伸出手,
在画框的某个位置按了一下。墙壁无声无息的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幽深通道。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从未想过,这个我住了两年的家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间密室。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梁承彦回头看着我,向我伸出手,真相...就在这里。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逃跑,但我的情感驱使着我,
想要看到这个骗局最终的谜底。通道不长,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梁承彦通过指纹和虹膜识别打开了门。门后,是一个完全超乎我想象的世界。
那不是什么储藏室或者酒窖,而是一间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实验室。
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精密仪器在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容器,
里面浸泡着复杂的人体大脑模型,无数条数据线连接着主机。墙壁上,
是一整面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脑电波图谱。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梁承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一个...为了留住爱人,而创造出的世界。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了一个文件。
屏幕上,出现了明芷的影像。不是照片,而是像科幻电影里一样的三维全息投影。她微笑着,
看着我们。三年前,明芷出车祸后,我赶到医院,她已经脑死亡了。但我无法接受。
梁承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在最后时刻,我动用了一切关系,将她的全部大脑信息,
做了数字备份。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记忆移植。我想要复活她,不是一具空壳,
而是拥有她所有才华所有记忆的,完整的她。他转过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的眼神狂热而执着,像一个疯子。媱媱,你弄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在利用你,
我是在...复活她。他走到我面前,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深情。那瓶香水,不仅仅是神经诱导剂,它是一个媒介,
一个能将明芷备份的记忆和设计才华,一点一点‘覆盖’到你大脑中的媒介。很快,
你就会拥有她的一切,她的才华她的思想她的记忆......我们,会重新开始。
第 5 章梁承彦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捅进我的胸口,然后狠狠的搅动。复活?
覆盖?我不是他的妻子,温媱。我只是一个容器,
一个即将被另一个女人的记忆和人格所吞噬的,有生命的载体。我惊恐的后退一步,
浑身冰冷。你……你这个疯子!!!我尖叫起来,我是温媱!
我不是明芷!你不能这么对我!别怕。梁承彦的声音依旧温柔,他试图靠近我,
眼神里充满了安抚,失眠会治好的。以后,你会睡得很好,久到……忘记自己是谁。
他的话让我不寒而栗。那不是安慰,那是宣判。我转身就跑,冲出那间可怕的实验室,
冲出书房。我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魔鬼。我跑到公寓门口,疯狂的转动门把手,
但门被锁死了。电子锁的屏幕上显示着权限不足。我绝望的拍打着门板,
嘶吼着:开门!梁承彦!你放我出去!梁承彦缓缓的从密室里走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平静的看着我。媱媱,别白费力气了。
整个云颂府的安保系统,都在我的控制之下。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去不了。
他的话,彻底浇灭了我最后一丝希望。这里是顶层公寓,窗户全都是加固的防弹玻璃。
我被囚禁了,囚禁在这座用金钱和科技打造的,华丽的牢笼里。我瘫倒在地,
绝望的哭泣起来。为什么是我?我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世界上那么多人,
为什么偏偏是我?梁承彦走到我身边,蹲下来,用指腹轻轻的擦去我的眼泪。
因为你很特别,媱媱。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你的脑电波频率,
和明芷备份的数据,有着惊人的相容性。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完美承载她记忆的人。
你是万中无一的‘容器’。容器。这个词,比任何侮辱都让我感到屈辱和心寒。
原来我们两年的婚姻,从相遇到相爱,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合适的容器。
我曾经以为的***,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筛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咬着牙,
狠狠的瞪着他,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另一个女人占据我的身体!梁承彦没有说话,
只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会习惯的。他淡淡的说,
记忆的覆盖是潜移默化的,就像春雨润物,无声无息。也许有一天你醒来,
会觉得自己天生就该画出那些图纸,天生就该爱喝黑咖啡。到那时,‘温媱’这个名字,
只会成为一个模糊的梦境。接下来的日子,我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梁承彦收走了我所有的通讯设备。他每天依旧按时上下班,为我准备精致的餐食,
对我温柔体贴,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每晚他都会亲自端来一杯温牛奶,
里面,必然混合了雾霭之眠的成分。我反抗过,绝食过,试图打碎屋里的一切。但每一次,
他都有办法让我屈服。他会给我注射镇静剂,或者用更直接的方式,
将混有药物的液体灌进我的喉咙。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白天清醒的时候,
我的脑子里会不受控制的冒出一些陌生的画面和想法。一些复杂的建筑结构图,
一些我从未听过的专业术语,甚至......一些属于明芷和梁承彦的,甜蜜的回忆。
我知道,我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的侵蚀,我的人格正在被缓慢的谋杀。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我必须找到机会,摧毁那个实验室,销毁所有明芷的记忆备份。只要那些数据不存在了,
梁承彦的计划就会彻底破产。我开始假装顺从。我不再反抗,不再哭闹。我每天安静的吃饭,
配合他所有的治疗。我甚至开始主动向他询问一些关于建筑设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