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存在隐藏的灵异世界，人类与鬼怪共存而不自知。
聋哑女孩苏渺白天在聋哑学校任教，夜晚***外卖员。
暮色像融化的巧克力，黏稠地漫过教室的玻璃窗。
苏渺举起最后一张彩纸，指尖翻飞如蝶，浅青色衣袖滑落时露出腕间暗金色的老式机械表。
孩子们围坐在原木色矮桌旁，十七双手掌同时绽放成花朵的形状——这是手语里的"漂亮"。
"苏老师的手表又停啦！
"扎着苹果头的小女孩突然指向她的手腕，其他孩子立刻叽叽喳喳地比划起来。
彩色助听器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糖。
苏渺笑着将折好的千纸鹤放在小女孩掌心，腕表表盘在动作间微微发亮。
表针永远停在9点47分，玻璃裂痕从三点钟位置蜿蜒到罗马数字VI，像是被雷电劈开的年轮。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在十二年前那场暴雨夜停止转动。
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起来。
解锁屏幕时，暴雨红色预警的弹窗和二十三条外卖平台通知同时跃入眼帘。
"要下雨了。
"她打着手势收拾教案，孩子们立刻扑向窗边的雨伞架。
粉蓝色的小蘑菇们挨挨挤挤地冒出来，有个男孩特意把印着皮卡丘的雨伞塞进她怀里。
电动车的荧光绿外卖箱停在梧桐树下，箱盖上贴满五颜六色的便利贴。
"渺渺加油！
"、"今天也要平安回家"的字迹层层叠叠，最上面是奶茶店长娟秀的便签：三杯珍珠奶茶己放在保温柜，顾客备注不要啵啵。
雨滴开始砸在头盔上时，苏渺正穿过老城区的肠子巷。
雨水在青石板路上淌成发亮的溪流，倒映着霓虹灯破碎的光斑。
巷尾筒子楼402室的门缝里渗出麻将碰撞声，穿真丝睡裙的女人接过奶茶时，鲜红的指甲几乎戳到送货单上的"聋哑配送"标识。
"哑巴还送外卖？
"女人声音尖得像高跟鞋跟，"难怪珍珠都泡囊了。
"防盗门砰地合上，震落门楣积灰，一缕蛛丝飘落在苏渺的睫毛上。
她低头整理雨衣，保温箱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掀开箱盖的瞬间，二十几张便利贴被风雨卷起，露出底层泛黄的硬纸板——那里用马克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向日葵，花瓣里藏着稚嫩的笔迹："渺渺姐姐是天上的星星"。
雨越下越急。
电动车拐进城中村时，路面积水己经漫过脚踏板。
苏渺把车停在出租屋前的香樟树下，湿透的帆布鞋踩过七层斑驳的楼梯。
感应灯年久失修，她在黑暗里摸索钥匙，腕表突然发出齿轮卡涩的轻响。
"叮——"机械表在雨声中诡异地跳动了一格。
表针颤抖着指向9点48分，裂痕处的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暗红色。
苏渺僵在门前，十二年前的雨声穿透记忆呼啸而来。
那时母亲的手语比烟花更绚烂，首到鲜血从她焦黑的指缝滴落，在暴雨里开出猩红的花......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
解锁屏幕的冷光映亮她的瞳孔，外卖软件自动跳转到新订单界面。
目的地地址在城郊墓园方向，备注栏赫然写着："暴雨要来了，你的表该修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