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苏晓的发卡，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凉的珍珠，刚才陈砚说的“三年”像块石头压在心里。
窗外的阳光明明是暖的，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如果苏晓也被困在这循环里，那她己经重复了半个月同样的日子吗？
“你不信也正常。”
陈砚收拾好地上的玻璃碎片，把新的水杯递过来时，指尖碰到我的手，带着一丝凉意，“我刚被困的时候，也以为是在做梦，首到第七次重置，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接过水杯，没喝，只是问：“重置的时候，除了记忆，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几乎没有。”
他靠在收银台上，目光扫过满店的书架，“店里的书会回到原位，地上的灰尘会消失，连我昨天不小心划在桌角的痕迹，今天早上都没了。
唯一的例外……是我们身上的东西。
比如你口袋里的发卡，我手腕上的这个。”
他抬起左手，露出手腕上一道浅褐色的疤痕，“三年前留下的，每次重置都还在。”
我盯着那道疤痕，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10月16日上午10点23分，和我昨天刚进店时的时间分毫不差。
相册里昨天拍的书店照片还在，可通话记录里，我昨晚给警局打的电话却消失了。
“看到了？”
陈砚的声音传来，“电子设备的记录会重置，但你手动保存的东西不会。
比如你写在纸上的字，或者……藏起来的物品。”
我心脏猛地一跳：“那苏晓会不会也藏了东西？
比如她的笔记本，或者别的什么？”
“有可能。”
他点头，“但现在不能找。
老周每天上午10点会来巡查，刚才他己经来过一次，下午3点还会再来一趟，检查店里的账本和书籍摆放。
在他眼皮底下找东西，太冒险。”
“为什么老周能自由进出？
他不受循环影响吗？”
这是我最疑惑的地方——如果老周是书店老板，为什么只有他能脱离这永无止境的重复？
陈砚的脸色沉了沉，声音压得更低：“他不仅不受影响，我怀疑……循环就是他控制的。
三年前我刚来时，店里还有其他店员，可不到一个月，他们就都‘消失’了。
每次有人消失前，老周都会说‘不遵守规矩的人，留着也没用’。”
“规矩？
什么规矩？”
“不能乱翻三楼的储物间，不能碰最里面那排黑色封面的书，还有……每天晚上六点前必须离开。”
他顿了顿，看向我，“你昨天没离开，所以触发了重置。
如果下次再在六点后留下，说不定会和那些店员一样，彻底消失。”
我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原来昨天陈砚让我离开，是在帮我。
可苏晓呢？
她是不是也因为没遵守规矩，才被困在这里？
“别担心，”陈砚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你是第一个能保留记忆的人，说不定和老周要找的‘特殊者’有关，暂时不会有事。
我们可以趁今天下午他第二次巡查前，先找些线索。”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书架前。
他熟练地避开最里面那排黑色封面的书，指着旁边的书架说：“苏晓来找的《城市异闻录》，应该在这一片。
你昨天看到发卡的地方，也是这里吧？”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昨天发现发卡的下层书架。
我们蹲下来，仔细翻找着，指尖划过一本本旧书的书脊，油墨味混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找到了！”
陈砚突然拿起一本深蓝色封面的书，封面上印着“城市异闻录”五个烫金大字，边角己经有些磨损。
我赶紧凑过去，他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他在收集故事，别相信他的话，三楼……”后面的字迹被撕掉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锁”字。
“这是苏晓的字迹！”
我激动地抓住纸条，指尖都在发抖——苏晓的字有个特点，“他”字的竖钩总是会带出一个小弯钩，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陈砚也很惊讶：“没想到她真的留下了线索。
三楼储物间……难道那里有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店门口的铜铃突然响了——下午3点，老周来了。
我赶紧把纸条塞进衣服口袋，陈砚也快速把《城市异闻录》放回书架，假装在整理书籍。
老周走进来，目光先扫过收银台，然后落在我们身上，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带着审视：“小陈，今天整理得怎么样了？
我上次让你找的《百年孤独》，找到了吗？”
“还在找，可能放在后面的仓库里了。”
陈砚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
老周点点头，又看向我：“这位小姐还没找到朋友？
要不要我帮忙想想办法？
比如调一下附近的监控？”
我心里一紧，赶紧说：“不用麻烦周老板了，我再找找，实在找不到就报警。”
“报警啊……”老周笑了笑，笑容里透着一丝诡异，“也好，不过有些地方的监控，可不是警察能随便看的。”
他说完，没再停留，拿着账本走到收银台，核对了几分钟，就转身离开了。
首到店门关上，我才松了口气，掏出纸条：“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监控有问题？”
“不是监控有问题，是他不想让外人知道书店的事。”
陈砚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苏晓提到的‘他’，应该就是老周。
‘收集故事’……难道他把人的故事藏在什么地方了？”
我们回到小桌子前，反复研究着纸条，却再也找不到其他线索。
眼看就要到下午六点，陈砚提醒我：“今天先到这里，你先离开，明天早上再来。
我们得慢慢找，不能急。”
我点点头，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钱包，又看了一眼那排黑色封面的书——那里会不会藏着更多秘密？
走出书店时，铜铃又响了一声，我回头看了一眼，陈砚站在收银台后，朝我点了点头。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阳光正好，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明天早上，我还会回到这里，回到10月16日的上午10点23分。
晚上，我住在附近的酒店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把苏晓的纸条铺在桌上，用手机照着，反复看那个被撕掉的“锁”字。
突然，我想起陈砚说的“身上的东西不会重置”，赶紧拿出笔，在纸条背面写下：“三楼储物间，锁，《城市异闻录》”。
如果明天重置后，纸条还在，那这些字也会在吧？
第二天早上，我准时来到书店，推开门的瞬间，心脏狂跳——陈砚果然还在收银台整理账本，墙上的挂钟显示10月16日上午10点23分。
我赶紧拿出钱包，掏出纸条，背面的字迹还在！
“成功了！”
我激动地跑到陈砚面前，把纸条给他看。
他也很惊讶，接过纸条反复看了几遍：“没想到真的可以。
这样我们就能把找到的线索记下来，不用怕重置了。”
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店门口传来脚步声——老周来了，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
我赶紧把纸条藏起来，陈砚也假装在整理书籍。
老周走进来，目光落在我们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小陈，林小姐，这么早就在忙啊？
看来你们对这家店，很感兴趣。”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沉——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陈砚不动声色地挡在我前面：“周老板，林小姐想早点找到朋友，我帮她一起看看。”
“哦？
是吗？”
老周走到书架前，拿起那本《城市异闻录》，翻了几页，又放回去，“找朋友可以，但别乱翻不该翻的东西。
这家店有些地方，藏着不好的回忆，碰了会倒霉的。”
他说完，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和陈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老周肯定知道我们在找线索，他刚才的话，是警告。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陈砚的声音很坚定，“今天下午，我们去三楼储物间看看。
不管那里有什么，都必须找到苏晓的下落。”
我点点头，握紧了口袋里的纸条——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
就算老周再可怕，就算循环再难打破，我也要找到苏晓，带她一起离开这个诡异的书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