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两个精神分裂的疯子还在一唱一和，他们既自言自语，又相互搭腔。
仿佛西个人在瓜分李东醒的器官。
刚出生的脑虫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被吓得嗷嗷叫唤，连带着李东醒的脑子也在嗡嗡作响。
“孩子，这是妈妈教你的第一个道理！”
李东醒解锁隔间门，收腿蓄力猛踹，门板弹出，撞飞两人。
“恐惧是生物的本能！”
李东醒顺势冲出。
“而勇气，是.......呕.......”李东醒没控制住，实在是太恶心了。
门外的人趴在地上，双手在地上乱摸，伸出数米的眼球晃动。
“眼睛，眼睛丢了！”
“帮我找到眼睛！”
他们带着哭腔。
软管连接着眼球和眼眶，在狭窄的空间里彼此交织、缠绕，一滴滴粘液顺着软管滴落。
彻底封死离开的道路。
李东醒拿起角落的拖把，平复心情，目光如炬。
“而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他拖把舞动，搅住软管，将两个疯子疼得哭爹喊娘。
其中一个软管从眼眶脱落，眼球还在拖把上扑腾，仿佛眼球才是本体。
李东醒扔下拖把，趁机冲出厕所。
杂乱的脚步声从其他方向传来，在身后紧追。
李东醒要回桥上求救，既然那些人能炸死河道里的怪物，就一定有办法对付这些东西。
沿着步道狂奔，河道漂浮着己经被电熟的肉块，空气中传来刺鼻的恶臭味。
李东醒察觉到情绪波动，似乎是在......悲伤？
是脑虫的情绪。
“节哀。”
李东醒狂奔中抽空安慰道。
这么小的一只虫子，刚生下来就成了孤儿，确实可怜。
“都是报应啊！
非要装成失足少女，这下好了，***了吧。”
脑虫悲伤的情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我不是你妈，你妈死了，现在你是孤儿。”
李东醒坚定的解释。
脑虫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你。”
“孤儿。”
“也是。”
“我不是孤儿！”
李东醒在脑中咆哮。
“主角。”
“孤儿。”
“小说主角都是孤儿？
什么狗屁道理！
我有爹有妈！”
脑虫好像小脑发育不完全，语言组织能力极差，只能堆叠简单的词汇，没有再反驳李东醒。
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雾气，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桥上非常安静，身后也没了动静，那些怪物似乎没有追来。
人呢？
李东醒打开手机照明，沿着栏杆向前摸索。
这座桥连接南郊和市区，现在应该车水马龙。
可现在，视线内一个活物都没有。
过了这座桥，就是市区，前面不远处就是大学城，是李东醒上学的地方。
李东醒数着步子，来到桥面中央，他跳水救女孩的位置。
透过栏杆看去，雾气之下，水面干干净净，空气中的恶臭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消失。
好奇怪，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李东醒皱眉。
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是的。”
脑虫赞同。
察觉到凭空出现的想法，李东醒立马清醒。
现在脑子里还住着一位呢，怎么可能是幻觉。
走过大桥，是一条小吃街，它临近大学城与居民区，平时热闹无比。
而现在，红蓝色的霓虹灯招牌在雾气中发出模糊的光芒，安静又孤独。
李东醒穿过一个个流动摊。
摊点空无一人，铁板烧摊位还放着吱吱作响的鱿鱼，好像前一秒还有人在吆喝着叫卖。
李东醒拿起一串，鱿鱼己经高度腐烂，呈现出灰白色。
不光是鱿鱼，李东醒检查了周围流动摊上的所有食材，全都变质***，至少放了一个月。
流动摊贩怎么可能带这种食材出摊？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东醒试着询问脑虫。
脑虫也不知道。
生化危机？
所有人都疏散了？
只剩自己了？
“人类。”
“右手。”
顺着脑虫的提示，李东醒发现右侧一家二十西小时便利店里有人影闪过。
便利店灯火通明，光线刺眼。
李东醒压低脚步靠近，便利店里传来争吵声。
“把门打开！”
“快他妈的把门打开！”
透过透明玻璃门，李东醒看见一个男人在咆哮。
男人站在柜台前，左手拎着大大小小塑料袋，袋子里全是食物，右手握着一把崭新的水果刀，指向柜台后的柜员。
柜员侧身对着李东醒，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出是个穿着工服的女人。
“抢劫啊。”
李东醒看明白了。
“我不想伤害你，把门打开，让我出去。”
男人身体颤抖，眼神惊恐，仿佛店员才是持刀的恶徒。
“这扇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和男人相比，店员语气倒异常冷静。
从外面打开？
这门还有什么机关？
李东醒仔细观察紧闭的玻璃门，发现玻璃门内侧有几条细小的刻痕。
男人这个时候也发现李东醒，他赶忙来到门前，拍打玻璃，“兄弟，帮忙把门打开！
我这里有物资！
可以和你平分！”
男人双目充血，拍打的力气非常大，但看起来脆弱的玻璃门却纹丝不动。
“不不不，西六分！
三七分！”
李东醒默默向后退了两步，“发生了什么事？”
“半小时前，我在河边夜跑，刚拿出手机准备切歌，就起雾了。
雾气会吃人！
我找了整整一条街，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食物，末世文你看过吗？
番茄小说上经常有这种情节，物资很重要。”
男人有些急躁。
“所以你就来这里抢劫？”
李东醒问。
男人一听这话，瞬间急了，从地上捡起红红绿绿的钞票，捧给李东醒看，“我不缺钱！
这个***不让我出去！”
“不够。”
店员突然插话。
“什么不够？”
李东醒反问。
店员转过身，面向李东醒，一言不发，只是笑。
那呆滞僵硬的表情好熟悉，和水里那个女孩如出一辙。
李东醒打了个冷战，男人疯狂拍门，“兄弟，你别听这个疯婆娘撒泼，这门有古怪，只能从外面推开，只要你能帮我出去，我愿意把物资都给你。”
李东醒不为所动，不久前，他才在失足少女那交完学费。
做好事，是有风险的。
“我家里还有老婆......”男人有些哽咽。
“我不喜欢***。”
李东醒连忙摆手。
男人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右手指着李东醒的鼻子，破口大骂。
“那要不然......先看看照片？”
李东醒挠头，于心不忍，决定给男人一个机会，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善良了。
男人举刀，猛地刺向玻璃门，只在门上留下一条细小的刻痕。
“你不想帮他吗？”
店员盯着李东醒问。
听到这话，男人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停下动作，也盯着李东醒，浑身猛烈颤抖起来，“求求你，救我。”
说完，男人扔下刀和物资，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向李东醒磕头，额头青紫，鲜血顺着鼻梁滴落。
李东醒握住门把手，微微用力，轻易就推开一条缝。
继续用力，将推开的空间控制在只够男人钻出的范围，停下。
男人面露喜色，站起身，捡起袋子，递给李东醒，“兄弟，你先接着这些。”
李东醒接过袋子，手臂却传来拉力，男人双手抓住李东醒的衣袖，额头青筋暴起，想要将他拖进便利店。
李东醒撤回抵着门的脚，玻璃门快速闭合，对男人来说重若千斤，男人伸出的右手被齐齐夹断。
失去右手的男人痛苦哀嚎，满地打滚，鲜血溅射而出。
他向前爬动，不停拍打玻璃门，透明的玻璃被染成红色，“求求你！
对不起对不起，你开开门，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他们在等我回家！
求求你了！”
李东醒看明白了，男人能活着，只是因为有人需要他活着，他只是个伥鬼。
店员看了一眼李东醒，眼神中满是失望，从柜台后走出，从墙角取了抹布和水桶。
她嘴角始终带着笑，来到男人身边，将男人翻了个身，仰面朝天。
捏着他的脸，力气大到李东醒隔着玻璃都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男人下巴脱臼，嘴巴被慢慢张开。
店员从围裙口袋里抓了一把黑黝黝的东西，慢慢塞进男人嘴里，男人痛苦挣扎，整个身体都在扭动，唯有嘴巴被牢牢固定。
一条黑色的东西从店员指尖滑落，在地上弹跳。
店员小心翼翼捧起它，放进男人嘴里。
虽然动作很快，但李东醒还是看见了。
那是一条虫子，一条粗壮，黑中透红的蛆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