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被厚重的丝绒窗帘吞噬,我在西柱床上醒来,腰间的红绳铃铛随着动作发出细响。
沈鹜年正坐在床尾的欧式梳妆台前,用象牙梳慢条斯理地梳理我昨夜被汗水浸湿的髮梢。
梳齿刮过头皮时,他指尖的温度让我想起地下密室那些照片的触感——冰冷,却带着偏执的余温。
“今天玩个游戏。”
他忽然将梳子转向镜面,桃木梳背在玻璃上划出尖锐的声响。
镜中我们的倒影开始扭曲,他的瞳孔泛起红线特有的猩红色泽,“找出这间卧室里所有监视器,错一个就剪断白祁轩一根手指。”
我攥紧睡衣蕾丝袖口,想起陈瑾塞给我的字条。
当她今早递来牛奶时,杯底黏着的微型芯片己在我舌下融化。
此刻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光斑,指引着视线投向床幔顶端的珍珠缀饰——那里有针孔镜头反光。
“三处。”
我故意指向错误的窗帘流苏和壁灯雕花,却在最后精准地望向梳妆台镜框的鸢尾花纹。
沈鹜年低笑着咬破自己指尖,将血珠抹在镜面上我倒影的唇瓣处:“聪明的小骗子。”
他早己看穿我的伪装,如同观赏困兽之斗。
午后他带我到玫瑰园散步。
绣球花丛里突然窜出那只瘸腿流浪猫,亲昵地蹭着我的脚踝。
沈鹜年弯腰抚摸猫咪后颈的动作堪称温柔,可当猫爪勾住他袖口时,我听见骨骼错位的轻响。
猫咪软倒在他掌心的瞬间,他笑着将尚存余温的尸体放进我围裙口袋:“下次再私自喂野物,我就把白祁轩的骨头也摆成这个姿势。”
修剪玫瑰时,我发现最茂盛的那丛根部埋着透明胶囊。
指甲划开胶壳,里面是陈瑾用血画的别墅结构图。
地下室冷库的位置被重点标记,旁边小字写着:“你母亲的耳坠在冰柜夹层。”
希望像玫瑰的刺,扎得掌心鲜血淋漓。
晚餐时龙虾汤冒着热气,沈鹜年却将整碗汤淋在自己手背。
红肿烫伤处迅速浮现红线纹路,他拽过我的手腕按在伤口上:“舔干净。”
在佣人们低垂的视线中,我俯身时藏起舌底的芯片。
咸涩汤汁混着他血液的苦艾味,而芯片正无声记录他痛楚时心率的变化。
深夜警报骤响,我按陈瑾的图纸撬开地下室通风口。
冷库铁门被冰霜覆盖,密码锁却意外敞开着。
母亲的翡翠耳坠静静躺在手术台托盘里,旁边是更多贴着名字的器官保存罐。
当我伸手触碰耳坠时,罐中一颗眼球突然转向我——瞳孔深处映出沈鹜年童年照片。
原来我们都是他收藏的标本。
转身时撞进熟悉的苦艾气息。
沈鹜年举着针管站在阴影里,红线己蔓延至他脖颈:“果然还是这里最吸引你。”
针尖刺入颈侧的瞬间,我看见陈瑾举着电击棍从背后逼近。
但她的武器却突然调转方向,将白祁轩派来的救援者电晕在地。
“惊喜吗?”
沈鹜年抚摸着陈瑾恭敬低垂的头,将遥控器塞进我颤抖的掌心,“按下按钮,白家仓库的炸药就会绽放烟花。”
显示屏上,白祁轩正在爆炸中心点焦急地呼唤我的名字。
所谓救援,不过是他精心编排的戏剧。
月光从通风口倾泻而下时,我发现自己被安置在婴儿房里。
沈鹜年哼着摇篮曲,将红绳系在我脚踝:“知道为什么选这间房吗?”
他掀开墙上的软包,后面嵌着整面单向玻璃。
玻璃那端是停尸房般的冷库,而所有保存罐的标签上,都写着我的名字。
“从你出生起,我就在收集你每一次心跳的频率。”
他贴着玻璃呵出白雾,红线在雾中勾勒出我婴儿时期的轮廓。
当黎明来临,我终于在镜子里看清——所谓救赎,不过是病娇最精致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