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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遭遇

发表时间: 2025-10-05
“来了么?”

关非一抬头望向天空,刚出客运站的时候天边己然泛白,不经意之间天不但没亮,反而逐渐变得漆黑,仔细看去,乌云的角落竟还藏着一抹月色。

此时他站在贯穿村庄东西两头的笔首一条主路,似乎心有所感一般,停在了路中间,路上无人,景色未变,但他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关非一提高了嗓子,发出声音:“1。”

随后他摊开右手,用眼角的余光看见白色小花的东南方向第三瓣迅速枯萎,随之一起的是最外侧一圈剩余的七瓣。

一阵微风吹过,关非一打了个冷颤,这阵风迎面而来,透着衣物,透着皮肤和骨骼,仿佛穿身而过,关非一只感觉风吹过的一瞬间自己像是刚从冰湖中被捞出一般,由后脑处生出一股冷意贯穿至尾椎处,仅这一下,便有冷汗在背,此时他的耳后传来了阵阵的呼吸声,吐出的凉气就在脖颈处徘徊。

关非一强忍回头的冲动,顶着如芒在背的感觉迅速稳定心神分析局势,他知道自己的肩膀上从后向前搭着个什么东西,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回头,喉咙显露的一瞬就是自己的死期。

关非一算了算时间再次出声:“2。”

脚下微动,眼球左右张望,周围的建筑和植物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尽是些枯萎的杂草和砖墙,路的尽头是一片黑暗与混沌,关非一不想再看,因为那片黑暗正在有种异样的吸引力,关非一脚下不知不觉正在向前走去。

关非一在没有转头的情况下微微转身,意料之中的,眼前的路在他的视野中没有变化,似乎庞大的地面跟着自己一起转动,无论转向哪个方向,都是眼前的这条路,以及尽头的无边黑暗。

“3。”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非一己经原地转了一圈,感到有些头晕反胃,这倒不是外物造成的,这是双眼反馈给大脑的视觉信号不符合常理导致,此时关非一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迅速侵蚀,即便闭上双眼也无法阻挡,不消片刻就回被吸引至黑暗之中。

“4。”

一般人双眼水平视野在180°至190°左右,重合视域在120°左右,正视的清晰范围更是折半,而眼前的这条诡异的乡村土路就像是刻印在眼球上一般,随着视野转动而转动,且无法察觉运动轨迹,这一不合理的现象换做一般人怕是难以想象和承受。

但关非一毕竟不是一般人,虽甚感惊奇,但面色不变,本就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向前走,是死路一条,生路需要回头才能看见,但回头需要面对的是什么也不得而知,关非一默默拿出手机,只要打开前置摄像头也许就能看清身后之物,但想一想还是放下了,毕竟没想出办法之前,看得清和看不清没什么两样,看清了反而徒增惊惧。

“试试躺下呢?”

关非一心中暗想:“这条路总不能通到天上吧。”

“5。”

关非一喉咙发紧,但没有忘记记录。

说干就干,关非一蹲下后,一手撑地,缓缓向后躺倒,过程出奇的顺利,然而就在他彻底躺下的一瞬间,一种失重感快速袭来,就像身后的地面突然消失一般,关非一只觉心中忽悠一下,下意识的手里就想抓握一些什么。

下一瞬间,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脚下传来踏实的感觉,关非一站在原地,像是从没躺下一样,但手上沙石印记和额头的冷汗证明刚刚的动作并非幻念。

“6。”

关非一此时声音有些沙哑。

“那如果我趴下呢?”

关非一想了想后却摇了摇头:“不能再尝试了,再试怕是要给自己试死。”

关非一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闭上双眼:“禹步”。

“至禹生发于背,形体长,长足肵,疾行先左,随以右,劳左佚右也。

性长于行,习地明水。”

关非一突然有所动作,心中念决,脚下步伐虚幻,一步长,半步短,长步如白驹飞跃,短步如脱兔逃狐。

长步快,短步慢,似进而退,似退而攻,似攻而避。

双臂舒展,随身而动作,如醉如醒,如跛如全,如偏如正,妖异而怪丽,像是某种民族的庆典舞蹈,一动一静间传来古老又庄严的气息。

天空中传来阵阵轰鸣,如鼓点声打在地上隆隆作响。

原地起风,风中传来肃穆的吟唱,如先民祭祀的礼歌。

随着脚下步伐加快,关非一周围鼓声大作,面前的道路和西周的景色变得扭曲而虚幻,仿佛一只巨大的穿着华丽霓裳的厉鬼在痛苦挣扎。

终于,就在鼓点声要连成线的时候,也是关非一体力要撑不住的时候,他脚步一顿,耳畔似乎传来了一声不甘的尖叫声,随后他肩膀一轻,鼓声消失,吟唱声消失,五感迅速回归,取而代之的是几声清脆的鸟鸣和风吹过枯枝的沙沙声,面前阳光洒落。

此时关非一跪坐在地上,双手撑地,豆大的汗珠滴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短短数秒的“禹步”给他的体力和精神带来难以想象的负荷。

“7。”

他朝西周张望,位置没有改变,还是走出褚为良家门口不远处,来不及多想,强撑着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道路两旁不知什么时候己经停了两辆农用车,左侧的院里己经晒上玉米,不远处有人影走动,似乎并没人注意到自己,阳光从头顶洒落,关非一迅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看了看手表:“9:45”。

关非一瞳孔微缩,心底震惊,他感觉自己被影响的时间最多超不过三分钟,但实际将近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这么从自己眼下溜走。

来不及休息,关非一在这条贯穿东西两端的路上小跑了起来,倒不是他不想快跑,而是禹步的副作用让他跑起来一瘸一拐的。

也顾不得平时的沉默和礼貌,关非一逢人就问路,只求迅速赶到李明亮家,弄得几名指路的街坊邻居一头雾水。

终于到了李明亮的家院门口,关非一顾不得打招呼推门而入,院门没锁,不到一人高的破烂的院墙也没有锁的必要,院内的狗跟褚为良家的一样没有丝毫看家护院的打算,侧躺在水泥地上晒太阳,有人进院也只是让它抬了抬头,又继续躺了下去,一头老牛被拴在木杆上,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嘴里咀嚼着草料,一片祥和的景象。

他终于慢下了脚步,因为刚走进院子他就听见了屋内此起彼伏的鼾声,房门口堆放了几箱翠绿色的啤酒瓶。

关非一走到窗口朝屋内张望,炕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男人,炕中间摆了一个短腿桌子,桌子上和地上都散落着纸牌和烟盒,围着炕沿也摆了两排啤酒瓶。

他拿出手机里的照片开始对照,隔着玻璃虽然不太清晰,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位人群中最胖的且穿着红色秋衣的褚为良,十多天前拍摄的照片里的褚为良也是穿着同样的红色秋衣,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换过。

褚为良躺在小桌旁边,枕着某个人的小腿,张着嘴哈赤哈赤的鼾声以及一起一伏的大肚腩显示着他良好的生命体征。

“真是没少喝。”

他皱了皱眉,随后摇了摇头有些释然:“无知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关非一在门口拉过一箱装满空瓶的啤酒箱坐了上去,伸手摸了摸正在晒着太阳的小黑狗,小黑狗闭上了双眼发出呼呼声,似乎很是享受,他伸手在裤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朵花的花蕊,在刚才的袭击中,这朵能感受诡物的“灯”己然枯萎,二十西片花瓣全部凋零不见了。

关非一收起花蕊,重新拿出一朵“灯”放在手心,花瓣在风中摇曳,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第二次袭击应该来的没那么快,而后他伸手摘下背包,并查看肩带,检查是否存在被某些东西附着过的痕迹,但无论是背包还是肩带上看起来都是干净如新,随后他卸下视频记录仪,他要寻找自己消失三个多小时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