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冷风从破窗缝钻进来，刮得人骨头疼。
我蹲在土炕边，看着阿竹蜷成一团。
矮桌上摊着张皱巴巴的药方，“五十两”三个墨字浓得发黑，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把冻得发僵的手凑到嘴边哈气，指腹上全是浆洗时磨出的血泡，结了痂又裂开，沾着点绣线的残绒。
卖了半个月绣活，加上替隔壁张婶浆洗的工钱，统共才五两碎银，压在炕席底下，硌得人心里发慌。
“咳咳……姐……”阿竹的声音细若蚊蚋，伸手抓我的衣角，指尖滚烫。
我按住他的手，往他怀里塞了塞薄被：“再忍忍，姐一定凑够钱。”
话刚说完，院门外传来“哐当”一声，是木门被踹开的动静。
一个穿青布袍、戴方巾的汉子闯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鞋上沾的泥点子甩了一地。
是乡绅李老爷家的管家，王福。
他扫了眼破屋，鼻子里哼了一声：“阿晚是吧？”
我站起身，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是我。”
“我家小姐要嫁镇国公萧玦，身子不适，缺个替拜堂的。”
王福从怀里摸出个沉甸甸的布包，往桌上一扔，银子碰撞的声音清脆，“这里五十两，替完堂就给你。”
我眼睛猛地盯住布包，心口跳得发紧：“镇国公……为何要找人代嫁？”
王福斜睨我一眼，语气尖酸：“国公爷的夫人苏凝刚过世半年，急着冲喜呢。
我家小姐金枝玉叶，怎肯嫁个克妻的？”
他往前凑了凑，上下打量我，“你这孤女能攀上镇国公府的高枝，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克妻？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他：“只是替拜堂？
之后呢？”
“之后你就回你这破屋，拿着银子给你弟买药，两不相欠。”
王福说得干脆，像是在打发叫花子。
我走到炕边，摸了摸阿竹的额头，比刚才更烫了。
他喘着气，嘴唇干裂起皮，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五十两。
够买最好的药，够请城里的太医，够阿竹好好活下来。
我牙咬得生疼，指甲掐进掌心：“好，我答应你。”
王福笑了，拍了拍桌上的银子：“识相。
后天一早，我派人来接你。”
说完转身就走，连正眼都没再看阿竹一眼。
他走后，我打开布包，银子白花花的，晃得人眼睛发湿。
我把银子小心压回炕席下，摸了摸阿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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