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卷帘门的缝隙，在空旷的店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默睁开眼，从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他昨晚从自家储物间翻出来的，暂时充当个人休息区的床铺。
他没有回家，因为他知道，从绑定系统的那一刻起，这家小小的便利店，就将是他未来唯一的庇护所。
一夜未眠，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疲惫，反而精神饱满，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体能强化液的效果远超他的想象。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每一个动作都比以往更加轻盈、协调。
他调出系统界面，血红色的倒计时己经变成了29天15小时32分11秒。
时间不等人。
陈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昨晚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
升级超市所需的物资，除了那个神秘的“晶核”，其他几样——钢材、强化玻璃、发电机、蓄电池，都需要用钱去买。
而且，这些东西体积巨大，运输也是个大问题。
他现在的全部身家，算上银行卡里的余额和钱包里的现金，加起来还不到五千块。
这点钱，别说买发电机了，恐怕连买钢材的定金都不够。
所以，计划的第一步，就是钱。
他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一笔足以让他采购所有基础物资的资金。
而这笔钱的来源，陈默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货架，最终落在了系统仓库的虚拟图标上。
那里，静静地躺着他昨天盘点的所有商品，总价值大约在三万块左右。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很疯狂——清仓。
将这家店里所有的商品，以最快的速度，一次性打包出售，换成现金。
这无疑是釜底抽薪。
一个便利店，把所有货都卖了，那还叫什么便利店？
但在陈默看来，这些商品放在仓库里占着空间，远不如换成能加固堡垒的钢筋水泥来得实在。
末日之后，食物固然珍贵，但前提是，你得先有个能安全存放食物的地方。
他打定主意，立刻开始行动。
他找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
之前开店的时候，他加过几个专门给小超市供货的批发商，其中有一个姓刘的老板，自己也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连锁超市。
如果有人能一口气吃下他这点货，那非老刘莫属了。
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
“刘老板，是我，城南‘有家便利店’的小陈。”
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哦，小陈啊，怎么了？
是缺货了吗？
我下午让伙计给你送过去。”
老刘的语气很随意。
“不是的，刘老板。”
陈默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这家店……不打算开了。
所以想问问您，我店里这些货，您有没有兴趣一次性收了？
价格好商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不开了？
怎么这么突然？”
老刘有些意外，“你那店虽然位置偏了点，但守着个老小区，糊口饭吃总没问题吧？”
“家里有点事，准备回老家发展了。”
陈默抛出了早就想好的说辞，“所以想尽快处理掉，换点路费。”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一个在外打拼失败、准备回乡的年轻人形象，足以打消大部分人的疑虑。
老刘沉吟片刻，说道：“行吧。
你店里大概还有多少货？
我得先看看货单和保质期。”
“货单我早就整理好了，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发给您。
保质期您放心，都是最近几个月的新货。”
“这样，我上午正好要去城南那边办事，大概十点左右，我顺路过去看看。
要是货没问题，价格合适，我就收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刘老板。”
挂断电话，陈默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
接下来就是等待。
他利用这段时间，将所有商品的清单和保质期重新整理成一份清晰的电子表格，然后意念一动，从空间仓库里取出了几样有代表性的商品，比如最新日期的牛奶、薯片和饮料，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作为待会儿给老刘看的样品。
做完这一切，他拉开卷帘门的一角，坐在门槛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街道上人来人往，邻居张大妈提着菜篮子路过，还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不远处的早餐店，蒸笼里冒出的热气氤氲了整条小巷。
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祥和而安宁。
陈默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他所看到的这一切，在二十九天之后，都将不复存在。
而他，是这片平静海洋下，唯一一个提前感知到海啸即将来临的人。
这种巨大的信息差，带给他的不是优越感，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孤独和紧迫感。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自行车***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中年女人停在了店门口，正是他的房东，方姐。
“小陈，怎么今天没开门啊？”
方姐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奇怪地问道。
“方姐，早。”
陈默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正准备跟您说呢。
我这店不打算续租了，这个月底到期，我就不租了。”
“不租了？”
方姐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生意不好吗？
我看你平时也还行啊。
下个月的房租可就该交了。”
“嗯，家里催我回去，就不在这边耗着了。”
陈默把对老刘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您放心，房租我不会拖欠的。
等我把这些货处理完，就立马把钱给您结清。”
听到钱没问题，方姐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她探头往店里看了看，空荡荡的货架让她相信了陈默的话。
她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没长性。
行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多说。
记得走之前把店里打扫干净，押金才能退给你。”
“知道的，方姐。”
打发走房东，陈默的心情没有丝毫放松。
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了。
一旦他清仓的消息传开，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猜疑。
上午十点，一辆黑色的驰风商务车准时停在了店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微胖、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正是刘老板。
“小陈啊，你这动作够快的，货架都搬空了。”
老刘一进门，就开起了玩笑。
“货都在仓库里码着呢。”
陈默不动声色地回答，他当然不能暴露空间仓库的存在，只能谎称东西都堆在后面那个不到十平米的小仓库里。
他将早己准备好的样品和清单递了过去。
老刘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他拿起一瓶牛奶仔细看了看生产日期，又抽查了几样零食的包装，最后才拿起清单仔细核对。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神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过了足足十分钟，他才放下清单，推了推眼镜，说道：“小陈，你这批货，品类太杂，量也不算大。
而且我拉回去之后，还要花人工重新分拣入库，这都是成本。
这样吧，我给你打包算个价，两万块，我全要了。”
陈默心中冷笑一声。
他这批货进价都快三万了，老刘这一刀首接砍掉了三分之一，真是够黑的。
若是平时，陈默肯定要跟他好好掰扯一番。
但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看着老刘，脸上故意露出一副为难又急切的表情：“刘老板，两万太少了，我这进价都不止……您再给加点？
我急着要钱回家。”
老刘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更加笃定，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最多再给你加两千，两万二。
小陈，不是我压你价，你这些货要是自己零卖，猴年马月才能卖完？
我这也是帮你解决麻烦。”
陈默“挣扎”了片刻，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咬牙：“行！
两万二就两万二！
但是刘老板，我有个条件，必须是现金，现在就结。”
“现金？”
老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问题。
你这小店的东西，我一辆货车就拉完了。”
他当即打了个电话，叫自己的货车和伙计过来。
然后从车里拎出一个黑色的手提包，当着陈默的面打开，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
钱货两清。
老刘的伙计们很快就到了，开始“搬货”。
陈默则以“仓库太乱，我来指路”为由，自己一个人钻进了小仓库。
他将仓库门半掩着，然后开始不停地从空间仓库里往外取货。
饮料、泡面、零食……一箱箱的商品凭空出现，又被他迅速搬到门口，交给外面等候的伙计。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这个小小的仓库里，真的囤积了如山般的货物。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当最后一箱货物被搬上车后，陈默己经累得像条狗。
这倒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高度紧张所致。
“合作愉快，小陈。
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再联系。”
老刘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心满意足地带着人和货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货车，陈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关上店门，将那两万两千块现金全部收进了空间仓库。
这是他的第一桶金。
没有丝毫耽搁，他立刻动身，前往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城西的五金建材大市场。
那里，有他建造末日堡垒所需要的第一批“砖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