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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矿洞惊魂

发表时间: 2025-10-05
“丙七区!

丙七区的崽子们!

今天跟老子下‘蛇眼’矿道!

都他妈给我打起精神来,那里面的‘硬货’多,要是挖不到定额,今晚统统给老子滚去睡冰窖!”

监工鲁魁粗野的吼声像鞭子一样抽在清晨冰冷的空气里。

被点名的矿工们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连麻木的眼神里都透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惧。

“蛇眼……”陈凌身边一个年轻矿工腿肚子开始打颤,声音发飘,“那…那不是去年才塌过,死了十几号人吗?

听说里面…里面不干净,有…有东西……闭嘴!”

旁边一个老矿工低喝一声,脸色同样难看,“想活命就管好你的嘴,祸从口出!”

陈凌沉默地检查着自己的矿镐和背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致的凝重。

他听说过“蛇眼”矿道的凶名。

那是一条极深的支脉,星烬矿品质高,但地质结构极不稳定,而且越往深处,星烬尘霾的侵蚀性就越强,据说还常有诡异的能量乱流和无法解释的怪声。

被派去那里,几乎等同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鲁魁可不管这些,骂骂咧咧地驱赶着队伍,像驱赶一群待宰的牲口。

陈凌眼角余光瞥见鲁魁和另一个监工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他心里一沉,隐约明白,这次派遣恐怕不是随机抽签那么简单。

或许是他们这批人最近“贡献”的矿石少了,或许只是鲁魁单纯想找点乐子,看他们在恐惧中挣扎。

通往蛇眼矿道的索车锈迹斑斑,运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索车向下滑行,穿透层层浓雾般的尘霾,光线迅速变暗,最后只剩矿帽上那盏昏黄如豆的孤灯,在无尽的黑暗中勉强照亮前方几步之地。

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带着浓烈的腐朽和一种奇异的、甜腥的星辰能量味道,吸入口鼻有种火烧火燎的刺痛感。

这里是星神陨落后残骸的极深处,法则似乎都变得混乱而危险。

“快!

快!

都他妈没吃饭吗?

动作给老子快点!”

一落地,鲁魁的鞭子就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矿工们被迫散开,在逼仄、湿滑的矿道里寻找矿脉。

镐头撞击岩石的声音变得沉闷而稀疏,每个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仿佛怕惊扰了这片死寂之地沉睡的什么东西。

陈凌的动作比平时更加谨慎。

他几乎调动了全部感官,耳朵捕捉着岩层深处最细微的声响,眼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视着每一寸岩壁的结构、每一根支撑木的状态。

在这里,一个小小的疏忽,付出的就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他的目光落在一处新鲜的凿击点上。

那里的岩壁颜色比周围更深,泛着一种不祥的、油腻的暗紫色光泽。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年轻矿工,正咬着牙,拼命挥镐挖掘着,脸上带着一种绝望的狂热,似乎想尽快挖够矿石离开这个鬼地方。

陈凌的瞳孔骤然收缩。

“别动那里!”

他低喝一声,声音在寂静的矿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年轻矿工吓了一跳,镐头停在半空,茫然地回头。

几乎就在同时——“咔嚓……簌簌……”以那个凿击点为中心,一片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

顶壁开始向下掉碎石和粉尘!

“要塌了!

散开!”

陈凌的声音撕裂了死寂!

他离那年轻矿工最近,身体反应快过思考,猛地扑过去,不是向后,而是向前,一把抓住那吓傻了的年轻矿工的衣领,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朝着外侧相对稳固的区域狠狠甩去!

“轰——!”

就在那年轻矿工被甩出去的下一秒,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一大片岩壁混合着矿石轰然塌落!

巨大的声响和冲击波震得整个矿道都在颤抖!

“啊!”

年轻矿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连滚带爬地躲开落石区域,脸色惨白如纸,看着那堆几乎能将他埋没的碎石,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陈凌则因为反作用力,踉跄着向后倒退,手臂在一块尖锐的岩石棱角上狠狠擦过,粗麻布衣瞬间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滴落在灰黑的矿石上。

尘埃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

短暂的死寂后,矿道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

几个附近的矿工下意识地后退,远离那片塌陷区,看向陈凌的眼神复杂,有后怕,有一丝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麻木和疏离。

鲁魁提着鞭子,骂骂咧咧地穿过尘埃走过来。

他先是厌恶地瞥了一眼那堆塌方的碎石,啐了一口:“妈的!

又塌!

真是晦气!”

然后目光才落到瘫坐在地的年轻矿工和捂着流血手臂的陈凌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不耐烦和恼怒。

“两个废物!

差点把老子的矿道搞垮了!”

鞭子虚空一抽,发出破空的厉响,“没死就赶紧给老子爬起来干活!

今天的定额一块都不能少!

谁完不成,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他甚至没问一句陈凌的伤势,仿佛那流淌的鲜血和翻卷的皮肉只是弄脏了地面的污渍。

那年轻矿工挣扎着爬起来,嘴唇哆嗦着,想对陈凌说些什么,却被鲁魁一瞪,吓得立刻低下头,颤抖着捡起自己的矿镐。

陈凌默默撕下另一只相对完好的袖子,用牙齿配合着,死死勒住手臂上端的伤口,进行简单的止血。

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他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在这里,人命贱如草芥,尤其是他们这些奴隶矿工的命。

鲁魁骂了几句,似乎觉得无趣,又走到一边躲清静去了。

矿道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镐头撞击岩石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绝望。

过了一会儿,那个被救的年轻矿工磨蹭到陈凌附近,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谢…谢谢…凌哥…你的手…”陈凌没有看他,只是沉默地、用未受伤的左手艰难地挥着镐,从一片相对稳固的岩壁上敲下矿石。

每一次挥动,右臂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离我远点。”

陈凌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没有任何情绪,“下次,我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年轻矿工噎住了,脸上闪过羞愧和恐惧,最终低下头,默默退开了。

陈凌不再理会他。

他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岩壁,看着镐尖碰撞出的微弱星点。

手臂上的血渐渐浸透了简陋的包扎,带来一阵阵眩晕。

但比疼痛更清晰的,是鲁魁那冷漠厌弃的眼神,是其他矿工下意识疏离的姿态,是这深不见底的矿洞本身带来的、无处不在的死亡压迫。

危险与冷漠,如同这矿洞里的尘埃,无孔不入,窒息着每一寸空间。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自己鲜血的铁锈味。

眼底深处,那簇冰冷的、不甘的火焰,在这极致的压抑和危险中,无声地燃烧得更加剧烈。

总有一天……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猛地挥下镐头!

“锵!”

火星西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