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一出来。
漆祎凯和辰黎熙都僵住了。
谁？！
谁在说话？！
两人紧张地西处看，除了破败的废墟和诡异的月光，毛都没有。
“别瞅了。”
那懒洋洋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不耐烦。
“低头。”
“看那发光的地方。”
漆祎凯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胸口。
那个金色的印记还在缓缓转着，微光一闪一闪。
辰黎熙也盯着看。
“对，就这儿。”
声音好像就是从印记里传出来的？
“算你俩运气好，死的时候碰巧激活了这‘界钥’。”
“不然早魂飞魄散了，还能搁这儿吵吵？”
界钥？
啥玩意儿？
漆祎凯脑子有点懵。
特种兵的本能让他强迫自己冷静。
“你是谁？”
他对着印记问。
“啧。”
那声音顿了一下。
“叫我初六。”
“算是……嗯，你们现在这临时窝点的看门的。”
窝点？
看门的？
漆祎凯更糊涂了。
“简单说。”
初六语速快了点，好像懒得废话。
“你，瞎猫碰上死耗子，把这‘溯空界’开启了。”
“现在你是名义上的主人。”
“我呢，是界灵，负责看管和引导——虽然你弱得掉渣。”
溯空界？
界灵？
这都什么跟什么？
辰黎熙小声问：“祎凯……它、它说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俩走大运了！”
初六的声音抬高了一点，似乎有点小得意，但马上又嫌弃起来。
“虽然主人菜了点，还带个更菜的拖油瓶。”
“你说谁拖油瓶！”
辰黎熙不乐意了，忘了害怕。
“哎哟，还有点脾气。”
初六哼了一声。
漆祎凯按住辰黎熙——虽然按不到。
“初六是吧？
你说这是……空间？
能干嘛？
能让我们活过来吗？”
他急急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活？
想得美。”
初六泼冷水。
“肉身都没了，烂透了，咋活？”
“不过……”它拉长了声音。
“不过啥？”
漆祎凯心跳都快了（虽然没心可跳）。
“这溯空界嘛，妙用无穷。”
初六慢悠悠地说。
“灵气足，能养魂。”
“看见旁边那汪泉水没？
魂体泡一泡，结实得很。”
“至于别的……等你没那么菜了再说。”
漆祎凯顺着它的话“看”去。
不远处，真有一小池水，冒着淡淡的白气，闻着让人精神一振。
辰黎熙也感觉到了：“那水……好像很舒服？”
“灵泉当然舒服。”
初六理所当然地说。
“你俩这魂淡得跟纸似的，风一吹就散。”
“赶紧去泡着！”
“别浪费老子刚醒过来攒的那点力气护着你们。”
漆祎凯懂了。
这灵泉能加固灵魂！
他拉着辰黎熙（意念上的拉）就往池子去。
“进去泡泡！”
他对辰黎熙说。
两人试探着，把“脚”伸进泉水。
嘶——一股难以形容的舒爽感瞬间窜遍全身！
就像干渴到极点的人喝到了甘泉，冰冷的身體泡进了温泉。
舒服得差点哼出来。
原本那种轻飘飘、随时要散开的感觉，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魂体好像凝实了一点点。
“哇！”
辰黎惊喜地叫出声，“真的有用！”
漆祎凯也感觉好多了，思维都清晰了不少。
“初六，谢了！”
他真心实意地对印记说。
“哼。”
初六似乎不吃这套。
“别高兴太早。”
“这灵泉效果也就那样。
你俩魂体太弱，得泡好久。”
“而且这界里东西多了去了，就你俩现在这德行，屁都碰不到。”
漆祎凯：“……”这狼嘴真毒。
辰黎熙小声嘀咕：“脾气真坏。”
“说我坏话？”
初六立刻怼回来。
“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刚才那腐尸？”
辰黎熙立马闭嘴，往泉水里缩了缩。
漆祎凯赶紧打圆场：“初六大哥，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们现在该干嘛？
总不能一首泡着吧？”
“叫谁大哥呢！”
初六更不爽了。
“老子比你祖宗岁数都大！”
“干嘛？”
“泡着！”
“先泡他个十天半个月再说！”
“等魂体结实点，能稍微动用点界力了，再想屁吃。”
十天半个月？
漆祎凯皱眉。
外面那鬼世界，十天半个月还不知道变成啥样。
而且……他看向辰黎熙。
她虽然好点了，但魂体还是半透明，看着就脆弱。
“不能快点吗？”
漆祎凯问。
“我们需要力量，至少能自保。”
“快？”
初六嗤笑。
“你当吃饭呢？
一口吃成胖子？”
“修炼一途，最忌……”它话没说完。
漆祎凯突然感觉胸口印记又一热。
一段模糊的信息首接涌进他意识。
好像是……一种最简单的吸收灵泉气息，巩固魂体的法子？
“这……”他一愣。
“啧。”
初六有点意外似的，“悟性还行？
居然自己摸到了一点皮毛？”
其实不是漆祎凯悟的。
是他特种兵的身体本能（哪怕现在是魂）对能量流动特别敏感，加上求生欲极强，下意识尝试吸收，误打误撞引动了印记。
“试着按那感觉做。”
初六难得没打击他。
“能加快点速度。”
漆祎凯立刻集中精神，尝试引导那些冰凉舒适的气息融入魂体。
辰黎熙看着，也学着他的样子试。
但她不得要领，急得额头冒汗（心理上的）。
“笨。”
初六看不下去了。
又是一段更细致、更温和的法子传给了辰黎熙。
辰黎熙接收到信息，愣了一下，看着漆祎凯胸口印记的眼神复杂了一点。
她默默尝试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漆祎凯进步飞快。
他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几乎和真人看起来差不多了，只是稍微有点透明感。
辰黎熙慢一些，但也结实了不少，不再那么轻飘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