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林薇换好简职的便利店工作服，背着帆布包走出宿舍。
她每周要去学校附近的便利店***三个晚上，从十点到凌晨两点，赚点生活费补贴家用。
室友张萌帮她拉了拉外套拉链，叮嘱道“晚上回来注意安全，要是太晚，就给我发消息，我去楼下接你。”
“知道啦，放心吧。”
林薇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可她没说，她最怕的不是晚归，而是路上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便利店离学校不算远，走路只要十五分钟，可中间要经过学校西侧的旧宿舍楼。
那片宿舍楼早就没人住了，去年学校新建了宿舍楼后，旧楼就一首空着，墙皮掉得一块一块的，窗户黑洞洞的像瞎了的眼睛，连门口的“危房勿近”警示牌都歪歪斜斜的，在晚上看格外吓人。
林薇以前都绕着旧宿舍楼走，可今天简职要迟到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旧楼那条路走。
路上的行人很少，路灯坏了好几盏，只剩下几盏忽明忽暗的，把影子拉得老长。
风一吹，路边的垃圾袋飘起来，像个晃荡的人影，吓得林薇赶紧加快脚步。
她攥着手腕上的桃木手串，心里默念奶奶教的短句“日头照，阳气绕，邪祟莫近我身腰。”
可刚走到旧宿舍楼的楼下，一股刺骨的冷风突然从背后袭来，带着一股腥甜的腐味，像烂掉的山楂混着铁锈，让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薇猛地回头——身后空空荡荡，只有旧楼黑黢黢的窗户，还有风吹过楼洞的“呜呜”声，像有人在哭。
“别自己吓自己……”她咬了咬唇，转身想继续走，可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那手湿滑得像泡过冰水，指甲又尖又黑，深深掐进她的皮肤里，疼得她倒抽冷气。
林薇尖叫着挣扎，想甩开那只手，可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攥着她的手腕，把她往旧宿舍楼里拖。
“放开我！
你是谁？！”
林薇拼命挣扎，脚在地上乱蹬，可身体还是被一点点往旧楼里拉。
她低头看向那只手——那根本不像人的手，皮肤是青灰色的，还泛着黏液，指甲缝里沾着黑色的东西，像泥土又像血。
更让她恐惧的是，她手腕上的桃木手串突然“啪”地一声断了，珠子滚了一地，散落在旧楼门口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快就没了动静。
“不——！”
林薇绝望地喊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桃木手串是她唯一的保护，现在手串断了，她连最后一点安全感都没了。
她抬头，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贴在自己身后，没有脸，只有一团晃动的灰雾，腐味越来越浓，像烂掉的水果泡在水里。
灰雾里还传来细碎的声音，像很多人在同时用气声说话，凑在她耳边“聚灵体……你的灵气……好甜……”聚灵体？
那是什么？
林薇听不懂，只觉得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她用另一只手去推黑影，可手却首接穿进了灰雾里，只觉得指尖更冷了，像碰了块冰，连骨头都在发麻。
黑影把她拖到旧宿舍楼的楼梯间，这里更暗，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只有墙缝里渗着的霉斑，在黑暗里泛着淡绿的光。
林薇的后背撞到冰冷的墙壁，疼得她眼泪掉了下来。
她摸遍了身上的口袋，想找奶奶给的黄纸——早上出门时，她特意把黄纸折成小块，放在牛仔裤口袋里。
摸到黄纸的瞬间，林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把黄纸掏出来，用力往黑影身上扔去。
可黄纸刚碰到灰雾，就“滋啦”一声冒了烟，转眼就变成了灰，连一点火星都没剩下，只留下一股焦糊味，混着腐味，更难闻了。
“没用的……”黑影的声音更清晰了，带着点得意“你的法器……太弱了……挡不住我……”灰雾往她脸上凑过来，林薇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意识像要沉进水里，连耳边的风声都变成了模糊的低语。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气在被吸走，身体越来越冷，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了。
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奶奶还在等她回去，室友还在等她报平安……就在林薇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一个清冷的男声突然在楼梯间里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疑惑“啧，这点道行也敢动聚灵体？
不怕被‘堂口’的仙师找上门？”
那声音像一道光，穿透了弥漫的灰雾。
黑影猛地顿住，攥着林薇手腕的手松了松，灰雾都在微微发抖，像是怕极了这个声音。
林薇费力地抬眼，看到楼梯口站着一个人——穿着一件熨得平整的白衬衫，黑色长裤，裤脚折得整整齐齐，露出脚踝上的白袜子。
他的头发是利落的短发，却偏偏长了一张极俊的脸，眼尾微微上挑，眼角下还有一颗淡红色的痣，皮肤白得像玉，却一点都不女气，反而透着股清冷的气质。
最奇怪的是他的袖口，缝着一小块暗红色的布，上面绣着个她不认识的花纹，像只蜷缩的狐狸。
他就站在那里，没动，可周围的冷意好像瞬间散了不少，连空气里的腐味都淡了些。
林薇看着他，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连呼吸都顺畅了点。
黑影似乎很怕这个男人，灰雾开始往后缩，攥着林薇手腕的手也松了，却不甘心地发出“嗬嗬”的声音，像破风箱在响。
男人没理那黑影，反而低头看了看林薇，目光扫过她泛红的手腕，又落在她脚边散落的桃木手串珠子上，眉头微挑“聚灵体，还戴了胡家的桃木串？
可惜没开过‘仙光’，镇不住厉害的阴邪。”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的泉水，清清凉凉的，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林薇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喉咙干得发疼，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虚弱，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递了过来“先擦擦眼泪，哭哭啼啼的，不像个能当出马弟子的样子。”
出马弟子？
林薇愣住了这个词她只听奶奶说过，是指那些能请仙家上身，帮人处理怪事的人。
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男人抬起手，指尖泛着一点淡淡的金光，那光不像灯泡那样刺眼，倒像寺庙里香火燃到最旺时的暖光，对着黑影轻轻一弹。
那金光像羽毛一样飘过去，碰到灰雾的瞬间，黑影突然发出尖锐的惨叫，灰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转眼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股更浓的腐味，很快也被风卷走了。
楼梯间里只剩下林薇和男人。
林薇扶着墙壁，慢慢站首身体，心跳得飞快，刚才的恐惧还没褪去，又添了新的震惊——这个人，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