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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0年7月30日 星期三 阴 (1)章

发表时间: 2025-01-17
笔记本页数所剩不多,我只好挤着写。

今早,我用一个鸡蛋从卖本的大娘那里换了两本厚笔记本,沐冉有些生气我用珍贵的食物换没什么作用的本子,可对我而言,记忆比食物珍贵多了,再说了,残疾人在末世中很难存活下去,人生总要留下些痕迹的,如果〝来无影,去无踪”那不就白来这人世一趟?

吃过早饭,我们便在避难所中闲逛,沐冉跑的快,半长的头发无章法的乱飞。

我们己有半年没剪发,头发都长的很长。

前不久就有一位叔叔认错了沐冉的性别,指着我夸赞道:“真是一对好兄妹!”为这事儿,鲁正和苏傲没少笑他。

我陷入了思绪,只是机械地跟着沐冉。

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到了一片空地,地上散落地躺着几颗足球,不知从那儿砸下的巨石静静睡在深坑中,地上蒙了厚厚一层灰,一路走来,后方多了两排脚印,在踩出的凹陷中,我看到了丛丛绿茵茵地假草——看来这还是片操场。

我爬上一块石头,西处看着,周围巡逻的军人看看我们,交谈了几句,过了会,一位显然是上级的男人走过来。

我视力很好,能清楚地看出他脸上的皱纹,这还是位老者。

其他军人散开继续巡逻,我没什么心情看风景,赶紧扶住沐冉的肩膀(这小子刚才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让我爬石头)跳下来。

老军官走近了,他看了看我和暮冉的脸,瞬间陷入呆愣半晌,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飞快染上激动的神态。

“你们的爷爷,是不是叫石旭山?”我傻呆呆地点点头,沐冉抓紧了我的手,警觉得的扫了他一眼,问道:“您是谁?“老军官“哈哈”一笑:“你这娃娃倒是有安全意识。

怎么,连你张爷爷也不认识啦?"他一笑,眼角的皱纹就漾开来,一张和蔼沧桑的脸浮现在眼前,我的心瞬间狂跳起来。

张爷爷!张武良爷爷!我推了沐冉一把,他这才反应过来,猴抱住张爷爷,激动地发出尖叫。

我爷爷是石旭山,当过兵,和张爷爷是战友,他牺牲后,张爷爷就顶着他的身份常来看我们,看一次就带一次的礼品,比如:能在舌头上爆开的炸弹糖;仿真小手枪;能飞上天的火车模型;有全连队签名的钢笔(我现在用的这支);强光小手电,反面是匕道(在我口袋中装着)等等。

他常常劝我爸妈别偏心,对两个孩子要一视同仁,可他们压根儿听不进去。

所以我常常被接到张爷爷那儿住。

但后来,由于他工作性质特殊,我们己有两三年没见。

他托起沐冉,捏捏我的脸,打着哈哈:“你这娃娃倒稳。

都说头胎害羞,看来真没错!”我笑笑,拉起来他长的着厚茧的大手,把“强光小匕首”摸出来给他看.张爷爷笑眯眯的夸了我两句,从胸袋中掏出枚勋彰别在我衣服上,止不住笑。

我们相谈甚欢。

首到前线的战报来临,他放下沐冉,急匆匆地回过身,让我们先回去玩,他现在有急事陪不了我们。

沐冉失望的看向张爷爷远去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抱怨道:“张爷爷早该退休了……”我听不得这种话,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似有感觉的,转过头,见我一脸怒容,也自知说错话,只能吐舌头笑了一下,跑过来要抱我的胳膊。

我生的气一时半会消不了,正想一个人静静,这家伙就贴上来,我好不厌烦,就抬腿踹他,他跑起来,我追上去,边追边踹着撵他。

在操场的入口处,沐冉定住了脚步,灵巧的一跳,一躲,就与我拉来间隔,我躲闪不及,因为惯性一头撞在栏杆上,肚子撞的生疼,手掌红了一大片我疼的飙泪,用力搓着双手,但缓解不了半分疼痛,沐冉惊慌失措的跑来,捧起我的手,用力吹吹,不停的道着歉。

我平复了因为剧痛而有些粗重的呼吸,看着他因为着急有些扭曲的五官,突然感觉很内疚。

明明是我要踹他的,不是吗?

再开口时,沐冉的时声音染上了哭腔。

我不忍再听,也不忍再看到弟弟流泪的脸,上前一步主动抱住了他。

沐冉个头不高,脸正正好能埋在我胸口,我身体很敏感,因此能清晰的感受他僵硬的身躯和颤抖的肩膀。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缓将他松开。

刚才拥抱的几分钟里,我竭力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一点,不让尴尬支配着我的全身,对于刚才兄弟拥抱却只让年长者感到尴尬这事,我只觉的沮丧,兄弟之间不该这么生疏的。

首面困难一向不是我的选择,逃避型人格只能再当一回逃兵。

我没回头看沐冉的反应,但我感觉到他身上正散发一股浓郁的悲伤,我想他一定是失望的——他哥哥是个逃兵。

我浑身不自在的走过拐角,飞快的跑起来。

一口气跑回房间,我用力关上房门,懊恼的叹息,为什么要跑呢?明明说开了一切都没问题了啊!长时间的奔跑让我冷静下来,平复了呼吸后,我打开门冲去找沐冉。

他还站在原地,用手捂着脸。

我又不自在起来,便退到墙角后,只觉得方才的热情与冲动一瞬间冷却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脑海中过了几遍和沐冉道歉的场景;有送花的(现在想来也是可笑,末世上哪去找花?!

)再想下去,我自己的都忍俊不禁。

又过了一会,我憋着气,猛的把头探出去,正对上沐冉失魂落魄的眼神。

好在他看我神色松动,不计前嫌,大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作风。

回去的路上,钱月笛从照顾伤员的工作中抽出身,叫住我,要我去训练室。

我随便在训练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鲁正出来。

其间过程太无聊,我喝了几杯训练室的甜茶,数了地砖的裂缝,又不合时宜地想到他会不会出事,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我骂回去了)。

我有了尿意,起身走向卫生间。

刚刚关上卫生间门,训练室的锁"咔嗒"一声响了,彼时,我正抬头望向昏暗的天花板,听见这声吓的险些跳起来,本以为电视剧中大佬们谈判却不巧被路人听到然后被杀人灭口的狗血桥段要发生在我身上,立刻后悔不该这个时候进入这个是非之地。

我的脑子糊成一团浆糊,被自己的想法吓的险些哭出来!

没见到爸妈,还没向我问某位也许是我未来女友的女孩子表白……甚至我连小学都没上完!

巨大的求生欲望瞬间淹没了我,我用力踢了脚门,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停了我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儿,暗骂自己真是太莽撞了,生无可恋的情绪一上来,人也就无所谓了。

我松松裤头,潇洒的上完人生中最后一次小便,英雄般慷慨赴死,当然,先把卫生间门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