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茶室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知微端坐在红木茶海前，素白的手指正在温杯烫盏。
茶香袅袅中，她听见庭院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顾战穹今日换了身深灰色西装，衬得肩线愈发利落。
他站在门前，目光在茶室内扫过，最后落在沈知微身上。
"顾先生请坐。
"沈知微抬手示意对面的位置，声音平静无波。
他迈步走进，皮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落座时，他注意到茶海上己经摆好了一方古砚。
"听闻沈家珍藏着一方七星伴月砚。
"顾战穹开门见山，"据说能识人心，辨真伪。
"沈知微执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他："顾先生消息灵通。
""既然是未来的夫妻，总该互相了解。
"他的目光落在砚台上，"不知我是否有幸一见？
"沈知微放下茶壶，将用锦缎包裹的古砚轻轻推到他面前："顾先生请。
"顾战穹解开锦缎，露出砚台真容。
七颗石眼如北斗列阵，中间的月池温润如玉。
他的指尖抚过砚面，忽然在某处停顿。
"这方砚台，"他缓缓开口，"似乎暗藏玄机。
"沈知微但笑不语。
顾战穹仔细端详着砚台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手指在七颗石眼上依次按压，当按到第五颗时，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
"天权星位。
"沈知微轻声说道。
顾战穹挑眉，继续探索。
他发现月池的边缘有一处极细微的凸起，轻轻旋转后，砚台侧面弹开一个暗格。
暗格里躺着一张折叠的宣纸。
"看来顾先生通过了考验。
"沈知微的唇角微扬。
顾战穹展开纸条，上面是用小楷工整书写的西个字：以诚相待。
他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对面的女子。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旗袍，领口绣着淡淡的竹纹，整个人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一般。
可那双眼睛却清明锐利，与这身古典装扮形成奇妙的对比。
"沈小姐这是在试探我？
""彼此彼此。
"沈知微的目光扫过他腕上的手表，"顾先生不也在试探我吗？
"顾战穹闻言，忽然低笑一声："看来我们都做了同样的准备。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她面前："见面礼。
"沈知微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翡翠胸针。
翡翠成色极好，却是完全的西式设计。
"谢谢。
"她合上盒子，从茶海下方取出另一个锦盒，"这是我的回礼。
"锦盒里是一块老怀表，表盖上刻着顾家的家徽。
"看来我们都调查过对方。
"顾战穹把玩着怀表，眼神深邃。
"既然是未来的夫妻，"沈知微重复他刚才的话，"总该互相了解。
"茶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窗外传来画眉鸟的鸣叫，更衬得室内寂静。
"沈小姐对这场婚事怎么看？
"顾战穹忽然问道。
沈知微执壶为他斟茶，动作优雅从容："各取所需，合作共赢。
""很务实的回答。
""顾先生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但我现在觉得，这场婚事或许会比想象中有趣。
""因为一方古砚？
""因为能设计出这样考验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砚台上，"沈小姐比我想象中更特别。
"沈知微抬眸看他："顾先生也比传闻中更...敏锐。
""那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
""暂时。
"沈知微轻轻转动腕上的玉镯，"合作需要诚意，也需要时间。
"顾战穹点头："我很期待。
"夕阳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茶香渐渐淡去，但那方古砚依然静静地躺在茶海上，七颗石眼在余晖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三日后，我会正式登门提亲。
"顾战穹起身时说道。
"恭候大驾。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那方砚台...""就当是定亲信物了。
"沈知微浅浅一笑。
顾战穹也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很好。
"脚步声渐远，茶室里只剩下沈知微一人。
她轻轻抚摸着古砚，目光落在方才顾战穹坐过的位置。
这场以婚约为名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