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窗上的课本东倒西歪，西周满是闪闪发光的透明电线，教室里炸响的灯泡还在余光里跳跃。
林熙辰顺势把吉他袋甩到身后，站在讲台下，一副天生要搞事情的样子。
他舔了舔嘴唇，从黑板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一头扎进课桌之间的人群。
前排的章语唯还缓不过神来，刚刚手指被林熙辰递课本时一触，她竟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却悄悄在袖口里摩挲几下。
考卷角落上的“98分”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光，她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盖上的圆珠笔。
林熙辰自顾自在教室中央张罗起来，大声嚷道：“同学们！！
咱们组干脆来点真正不一样的——组建个班级吉他合唱团，怎么样？！”
一时间，整个教室从金唯川那未调试好的发明盒的闪烁灯光中挣脱出来，气氛骤然变得像夜市里喊麦一样喧闹又热烈。
段晓朔拍桌而起，篮球队的气势本能地在教室里炸开一片。
他还没开口，身后的乔小满就猛地站起来，画板差点挂到空调管道上：“合唱团？
能唱主题曲吗？
我可以做海报！
还可以出二次元周边！”
她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林熙辰举手示意大家别急，眨眼把视线落在章语唯身上：“你最靠谱，主唱就你了。
反正你一点也不怕挑战。”
章语唯愣住，全班也跟着安静了三秒。
她的手指几乎要夹断圆珠笔，脸颊微微泛红，却用理性武装自己：“我？
我从来没唱过——而且这不是学习任务，有必要吗？”
金唯川站在门口，抱着最新的“声波共振灯”，眼里却难得一闪光：“所有成长的科学，最终都需要一点未知的勇气。”
一句话激得乔小满跳起来：“对！
未知才是青春的主旋律！”
段晓朔一把夺过课桌上的调音器，大声道：“都别怂了！
唱歌本来就该放开嗓子，谁怕谁？”
林熙辰趁热打铁，吉他抱在怀里，一副天生要搞大事的样子。
他奏了一下，音色轻快：“合唱团，只为有趣、自由和青春。
章语唯，跟我唱一首吧。”
教室里鸦雀无声。
章语唯抬头，班级窗外的阳光正好点在她眼角。
她终于点头，低声说：“可以试试。”
周五傍晚，合唱团第一次试唱就在教学楼顶层的天台举行。
闷热的南方空气里缠绕着橘色的晚霞，电瓶车的鸣笛声遥遥传来，菜市场的味道和人群嘈杂渐渐远去，只剩下青春里静谧的一角。
林熙辰把吉他斜背好，试音结束后喊道：“都上来！
谁怕谁啊！”
段晓朔和乔小满第一个冲上台阶，乔小满还背着那幅著名的二次元漫画海报，蹲在角落铺好：“咱们有后援团啦！”
金唯川也跟了上来，手里捧着那个声控灯，蹑手蹑脚地放在地上，准备把这场天台合唱变成一次科学实验。
他瞅着章语唯，小声说：“如果你怕麦克风失控，我可以用共振频率微调。”
章语唯望着灯光下的琴弦，心跳得全身都是声音。
她第一次没有做任何准备，也没有带着理科习题。
林熙辰边调音边逗她：“其实唱歌有个诀窍——别怕走音，关键要敢大声。”
天台西周的城市灯火才刚刚亮起，合唱团成员在屋顶围成半圈。
林熙辰一开嗓，声音清澈又带点轻快的玩味：“我们在某个夏天的天台一起唱，吵吵闹闹像十八岁的心脏。”
章语唯紧张地抓住话筒，手指不自觉沿着线头滑动。
段晓朔在一旁和声，大嗓门反衬着她的细腻与局促。
乔小满出奇地沉静，把画板举在身前，她画的漫画像风一样穿进夜色。
第一次合唱，章语唯咬牙跟上林熙辰的旋律。
从最初的象征性低吟，到渐渐放开嗓子——她的声音踏实又干净，和林熙辰的吉他像水滴落在玻璃上，清澈又脆弱。
周围的同学们被天台上的声音吸引，不断有人爬上楼顶，围观这群忽然变得不怕羞的少年。
自习室里的老师也远远投来笑意，空气里全是青春的躁动。
林熙辰回身冲大家挤眼，仿佛节奏全在掌控，他用脚尖拍地，带动着每个人：“我们不是为了考试合格，也不是为了父母满意，只是想大声点唱出来。”
章语唯本能地去找熟悉的数学公式，最终只握紧话筒。
她看到周围的同伴都目光闪闪，乔小满的漫画人物在风里跳动，段晓朔那种不服输的劲儿像灯塔一样照亮了整个屋顶。
她终于第一次真的大声唱出来：“青春其实也可以很吵闹，很笨拙，哪怕我怕羞，也能试着放开！”
金唯川的声波灯在这节奏里闪烁，颜色跟着合唱的频率律动，像是小型烟火秀。
乔小满瞪大眼睛：“科学真的能疯起来！”
人群呐喊，天台的风将声音吹得更远。
林熙辰弹着最后一个***，看着章语唯脸上的红晕和笑意，忍不住补上一句：“这才是真正的合唱团！
下次还要炸裂一点！”
段晓朔哈哈大笑，把篮球高高举起，“谁说体育生不会唱歌，咱们都能C位！”
活动结束，天台上散满各式各样的笑声与喘息，吉他和漫画纸掺杂在一起，软软的晚风里还带着人群的余热。
章语唯没逃开，也没在意声音是否完美。
她低头看着自己鼓起勇气的手，竟笑了出来，听到身边林熙辰轻声说：“下次我们一起写歌吧，怎么样？”
金唯川盘腿坐在天台边，仰望夜空，喃喃自语：“也许友情本来就是最好的发明。”
段晓朔将篮球往头上一顶，望向合唱团的西人，声音里满是憧憬：“下周校庆，不如整场混合秀怎么样？”
乔小满闻言己经在本子上狂写创意，她的漫画主角不知不觉地握住另一个人的手。
城市星光和学校天台交融在一起，仿佛少年们的稚嫩梦想在此刻汇聚成一道光。
林熙辰低头弹了一下琴弦，章语唯从话筒后分享一个罕见的微笑。
他们并肩坐在天台围栏下，背后是变幻的声波灯和远处不断闪亮的城市。
曲终人不散，少年的心跳还在屋顶上悄悄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