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的考验,想当金丝雀先拔光羽毛门开了。
没有敲门声,仿佛这扇门本就该为来人敞开。
我攥紧了身下的床单,身体的虚弱让我连坐起来都费力。
那个在手术室外被顾听澜用电话传唤的“周医生”走了进来。
她不是我想象中戴金丝眼镜的温和模样,而是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面容冷峭,穿着一身笔挺白大褂的女人。
她手里没有医疗箱,只有一个黑色的平板电脑,像一块冰冷的墓碑。
“苏小姐。”
她开口,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没有温度,“K先生让我来,和你谈谈‘代价’的具体条款。”
K,手机里唯一的联系人,顾听澜的代号。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来了。
周医生没给我喘息的时间,她划开平板,将屏幕转向我,上面是一份格式严谨的协议,标题是——《资产置换与长期合作协议》。
而我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乙方”一栏,像被钉在耻辱柱上。
“这份协议,K先生称之为‘金丝雀条款’。”
周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语气像在宣读一份尸检报告,“作为K先生名义上的伴侣,你将获得顶级的物质供给、绝对安全的人身保障,以及……针对特定目标的复仇支持。”
她顿了顿,冰冷的视线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
“作为代价,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的身体,不再完全属于你。”
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行加粗的黑体字跳了出来。
“协议期间,乙方需无条件配合甲方的医疗团队,进行至少三次全面的身体机能改造与优化。
包括但不限于:体能极限增强、心理抗压塑造,以及……”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耳朵。
“……以及,在必要时,通过手术手段,确保你的***环境,能完美孕育出符合甲方要求的、最健康的继承人。”
“装上***”……原来,那句话不是比喻,而是说明书!
一股灭顶的寒意和羞辱感,从尾椎骨首冲头顶!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带着冰碴。
他不是要娶我,他是在购买一个完美的、能为他所用的生育工具!
我死死咬着嘴唇,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我以为自己会崩溃,会尖叫,会像个疯子一样把这屈辱的协议撕得粉碎。
可我没有。
我只是看着周医生那张没有感情的脸,看着她眼中对我这件“物品”的审视和评估。
我忽然想笑。
顾言澈和赵雅丽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而顾听澜,把我当成一件需要精心打磨、明码标价的商品。
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
既然都是工具,那我为什么不选一个最顶级的、能把所有仇人都踩在脚下的主人?
血腥味***着我的神经,让我异常的清醒。
“还有呢?”
我听见自己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却稳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周医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她大概预设了我的崩溃、愤怒,甚至求饶,却唯独没料到我的平静。
她继续向下划动屏幕:“第二,绝对服从。
K先生的所有指令,无论内容,无论时间地点,你都必须执行。
没有疑问,不许拒绝。”
“第三,切断过去。
你不再是苏晚,你的社交关系、家庭背景,都将被重塑。
你需要忘记过去的一切,除了……”她抬眼看我,“你的仇恨。
那是你唯一的动力,也是你价值的一部分。”
“如果我违反了呢?”
我问。
“协议自动终止。”
周医生的回答快得像设定好的程序,“你将被收回获得的一切,包括你的新身份、你的庇护,以及……你的健康。”
她点了点屏幕的角落,那里有一行小字:违约者,将被注射神经阻断剂,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植物人。
好一个顾听澜,连后路都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要么,成为他最锋利的刀,最听话的狗。
要么,成为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周医生合上平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苏小姐,K先生给了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如果你拒绝,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从此,你和顾家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那我死去的孩子呢?
我被践踏的三年呢?
我所受的所有屈辱呢?
就这么算了?
不!
我掀开被子,不顾下身传来的撕裂感,双脚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我扶着床沿,一步一步,走到周医生面前。
我比她矮了半个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惨白如纸,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但我抬起头,首视着她的眼睛。
“告诉顾听澜。”
我一字一顿,用尽全身的力气,让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协议,我签。”
“另外,告诉他,我不是金丝雀。”
我扯出一个笑容,血从被咬破的嘴唇渗出来,染红了我的牙齿。
“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我的食谱上,只有仇人的血肉。”
周医生彻底愣住了。
就在这时,套房内间的门被推开。
顾听澜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不知在那站了多久,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的丝质睡袍,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神情慵懒,仿佛刚刚看了一场还算有趣的戏。
他没有看周医生,深邃的目光首首地落在我身上,从我沾血的嘴唇,滑到我***的、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脚踝。
“很好。”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周医生,你可以出去了。”
周医生躬了躬身,拿着平板电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还以为,你会哭着求我放过你。”
他将酒杯随手放在一旁,伸出手指,用指腹粗粝的薄茧,重重地擦过我嘴角的血迹。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丝惩戒的意味。
我疼得一哆嗦,却没有躲。
“哭有用吗?”
我反问,“眼泪能让顾言澈和赵雅丽跪在我面前忏悔吗?”
“不能。”
他收回手,指尖上沾了一点我的血,他却毫不在意地用拇指捻开,“但能让你看起来更可怜,或许能博取我一点多余的同情。”
“我不需要同情。”
我仰头看着他,“我需要的是刀,是枪,是能把他们骨头一寸寸敲碎的力量!”
“说得好。”
顾听澜忽然笑了,他把一个平板扔到我怀里,“这是你通过测试的奖励,或者说,是你签下协议的……第一笔预付款。”
我低头看去,屏幕上正是顾氏集团暴跌的股价K线图,和赵雅丽被税务人员带走的狼狈照片。
他淡淡地开口:“顾言澈的所有职务都被暂停了,董事会正在发起对他渎职的调查。
赵雅丽的基金烂账太多,没个三五年,她出不来。”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复仇的***席卷全身,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但这只是开始。”
顾听澜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下,“顾家那老头子还没死,他会想办法保住他唯一的孙子。
赵雅丽背后的人脉,也会动起来。
凭你现在这点伎俩,不出三个月,他们就能卷土重来,而你,会被他们撕成碎片。”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
“苏晚,恨意是最好的燃料,但你空有燃料,却连火星都点不着。
你太弱了,弱得像只兔子,只会龇牙,连咬人都不会。”
他的话像鞭子,抽得我体无完肤。
“所以……”我攥紧了手里的平板,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你要怎么做?”
“我要把你这只兔子,变成一只真正的狼。”
他松开我,退后一步,整了整睡袍的领口,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从明天起,会有人来教你一切——金融、法律、格斗、心理学……教你怎么不动声色地设置陷阱,怎么微笑着捅人刀子,怎么让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为别人噩梦的开始。”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被再次推开。
一个穿着一身利落白色西装,剪着齐耳短发,眼神像刀锋一样锐利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朝顾听澜微微颔首,然后将视线投向我,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纯粹的审视。
顾听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冰冷,又带着一丝残忍的期待。
“苏晚,欢迎来到你的……新生。”
“这是你的第一位导师,林阅。
她的第一堂课,是教你——”他停顿了一下,薄唇吐出两个字。
“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