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夜祸夜色无声地笼罩着青石镇,每一缕风都像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陆浮生踮着脚从后院石井边溜过,怀里抱着一篮子刚从鸡窝偷出来的鸡蛋,正准备送去厨房。
脚步刚落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夜空,带着压抑的杀气从镇外疾奔而来。
浮生的心头一动,鸡蛋差点掉在地上。
他皱起眉,小镇的夜向来寂静,这样的动静只会带来不安。
不远处,程元霸正拎着一只肥硕的大公鸡站在门口,冲他比了个胜利的鬼脸。
浮生刚想拆穿他,院门“砰”地被踢开,几道黑影朝着家族大堂首冲而去。
院子里的月光被黑衣人的影子切割,浮生毫不犹豫地丢下鸡蛋,冲到门旁。
元霸一脸愕然,“这家伙不是打鸡来了吧?”
他憨声低语,却下意识紧了紧手里的公鸡。
大堂内,族长陆老爷子刚刚起身,西周的护卫像被风卷走般倒地不起。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低哑:“陆家今日,旧账新债,一起清算。”
他的话落地,刀光铁影骤然弥漫。
浮生屏息,身体几乎贴在门后。
他知道只要自己和元霸暴露,今天必死无疑。
脚步声急促,有人冲向后院。
元霸憋红了脸,小声问:“浮生,咋整?”
浮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撒手,公鸡万一能救我们命。”
旋即低头钻进蔷薇丛后,一边观察着大堂里黑衣人的动作。
一只瘦小的黑影踢开厨房门,屋内的女仆尖叫声起瞬即灭。
院外的杂草都在恐惧中颤抖。
“分头搜!
陆浮生必须活捉!”
那首领又喝道,显然不是普通劫匪。
元霸额头渗出汗珠,他压低声音:“浮生,你家到底得罪了谁?”
浮生眯起眼:“得罪的人多了点,但今天来的是狠茬。”
大堂前,妇人的哭喊和孩子的惊叫从院子另一侧传来,愈发显得冷酷。
浮生攥紧拳头,忽然眼前一亮——厨房屋后那口破柴门是唯一可以溜出去的地方。
只是门前有一人守着,腰间还插着短刀。
“霸子,准备撒丫子跑。”
浮生凑到元霸耳边,“见机行事。”
元霸舔了舔嘴唇,突然把公鸡一把甩进厨屋。
公鸡大叫一声,扑腾着翅膀,带起一地鸡毛。
守门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鸡袭”吓得后退半步,浮生趁机迅速冲过去,一招“贴地滚”滑入厨房门下,元霸紧随其后,带着他那招牌式的“野猪冲撞”,硬是把守门黑衣人撞得贴墙倒地。
院子里瞬间混乱,鸡飞狗跳。
浮生拉起元霸:“干得漂亮!”
两人猫着身子一路沿着厨房围墙狂奔,耳后是凌乱的追喊声。
浮生心里其实在发慌,却又带着诡异的兴奋——他并非贪生怕死,反而天生喜欢这种逃亡里夹杂着的不确定性。
穿过栅栏,跑到后宅外的小地道口,浮生忽然停住。
他微微喘息,看着元霸:“你怂不怂?”
元霸嗤之以鼻:“怕个球!
我就是怕鸡不给力。”
浮生默默感叹自己这死党天生神力,脑子却时不时短路。
可在这种生死边缘,他反倒比多数人更靠谱。
他们俩爬进地道,黑暗中浮生摸着墙壁:“别动,听。”
外头传来黑衣人追至院内的脚步声。
浮生屏住气息,指了指地道尽头的薄木板,那是他小时候用来玩捉迷藏的秘密出口。
元霸在身后悄声:“浮生,出来就去你叔家?”
浮生摇头:“不,叔家太近,黑衣人肯定会查。
咱得往村外跑,去找莫常安老人。”
元霸挠挠头:“你说的那怪老头,真能管咱?”
浮生苦笑:“这时候还挑师父?
他要是管咱,咱就有命。
如果不管……至少能拖点活命时间。”
忽然,前面一阵沉闷的脚步传来,有黑衣人在搜索地道出口。
浮生咬牙一推元霸:“快!
我断后。”
元霸没废话,抓着浮生衣领就往板后拖。
板子一推即开,两人滚入潮湿的荒地。
身后地道口传出黑衣人的怒吼声,浮生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家族宅院在月光下显得空荡而萧瑟,火把在墙头晃动,远远看去宛如黑夜里的鬼影跳舞。
“浮生——”院中传来老爷子的喊声,但随即被混乱声吞噬。
浮生咬了咬牙,拖着元霸低头钻进了杂草丛。
荒地空气混着泥土气息,远远传来野狗偶尔的吠叫。
元霸喘着粗气,突然反应过来:“浮生,你家真的没救了?”
浮生没回答。
他的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愤怒和无力。
可是,他的眼眸在夜色中却愈发清晰。
他并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把心底最后一丝软弱埋进泥土。
他清楚,这一夜之后,青石镇的陆家己成残影。
他和元霸再也不是小镇少年了。
他们成了逃亡者,是从黑夜里跌入风暴的新武者。
元霸突然在怀里翻出那只死命跟着他们的公鸡,苦笑低声:“浮生,咱还得靠它混口饭啊。”
浮生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现一丝咧嘴的笑:“别怕,鸡会飞,咱也能飞。
只要心够狠,总有路可走。”
夜色继续涌动。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荒地边界。
他们都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但步伐里己蘸满决然。
黑暗尽头,有一缕微光亮起。
浮生轻声说:“走吧,元霸。
咱的武道路,刚刚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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