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留人,合上眼歇息,首到日出时分,季修持晨起,司空见离警惕地睁开双眼。
只见他打开门,不知道从何人手里接过一盆水放置在榻边。
随后,他去到一旁的柜子,取出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雕花匣子。
匣子比寻常的食盒小上许多,单手就可托住。
他拿出一个碧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褐褐的药丸。
司空见离不通药理,也不知那丸子是何药所制,一打开,竟满室生冷香,气味扑人。
轻轻撬开冷徽烟的唇,季修持将药丸子喂入她口中,随即打开另一个粉色通透,一眼便可看出里面装的是液体的玉瓶。
那药水只消与药丸相遇,便能促使药丸渗入肌体,使她的五脏六腑葆持生机。
转瞬,他又打开一个比掌心稍大的玉罐子,约莫三寸来高。
他挖出一指膏泥,置于掌心揉搓,使其化开,辅以内力,边抹边***,使膏药充分被吸收。
药香萦鼻,看他无微不至的侍候,司空见离大受感动。
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感受,羡妒交加,他按着胸口,十分闷得慌。
一刻钟后,只见季修持又拿出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罐子,只是较前者小了一半。
废了很长时间,他终于收起匣子,然后给她穿衣。
紧接着,那位高权重,深受天子嘉爱的穆安王,没有呼奴唤婢,而是亲力亲为地自行更衣。
看到这儿,司空见离抱起双臂。
他昨日便发觉,这偌大的寝殿,除了院外有一名暗卫于蔽处守候,竟没有一个下人走动。
他想这大概与冷徽烟有莫大的干系。
毕竟,不论她是生是死,对外,在世人眼里,她的葬礼办过了,便是极乐世界的鬼,而非世间的人。
在浠辰国,他的行径若是为人所知,即使他是王爷也不能免于责罚,不管罪罚轻重,他绝对免不了被世人口舌。
何况,冷徽烟并非什么泛泛之辈,除去她的名气,她身后的冷家乃名门世家,数百年底蕴。
家中无人不是书香子弟,朝廷名臣,作为这一代冷家主家唯一的姑娘,她自小便被千娇百宠着长大。
若是被冷家人知道季修持的此等行径,怕是不能轻饶,尤其她那爱姐如命的弟弟冷徽云。
思忖间,只见他己穿戴整齐。
上塌,伏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季修持不苟言笑地踏门而出。
隐处的暗卫随之离开内院,一人守在外,其余一人暗中随护着季修持而去。
司空见离谨慎地在梁上待了一刻钟,外面依然没有一丝动静传来。
他轻身如燕地落在地上,仿佛羽毛落地,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悄然无息地来到榻上,俯视着冷徽烟如花似玉的俏颜,若说他昨天是失望,如今却是心涌澎湃,激动之情油然而生。
他摘下脸上的面罩,随即,一张如琢如磨,刀刻般的俊颜露出来。
视线落在她身上,移不开双眼,愣头青傻傻地盯着她,半晌才把不知所措的手脚找回来。
指尖抚过她紧闭的眼皮,他对季修持昨夜的剖白感同身受,“姐姐,你若是能起来和我说句话该多好。”
回应他的只有屋外传来的几声鸟叫,而她,依旧闭着眼,自顾地沉睡。
瘪了瘪嘴,他心里有几分后悔,“你还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吧,司空见离,见离是我的字,昭昀才是我名,不过很久没有人叫过了。”
“你还记得我否?
好后悔,两年前我竟不愿告诉你,现在再说与你,你能听见吗?”
明知故问,他语气中满是落寞。
将弄起的褶皱抚平,抹去所有会使他暴露的痕迹,没有纰漏后,不舍地望了她一眼,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