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萨满的出现和那卷古老的预言,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酪丹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软禁中的日子变得愈发难熬。
她反复研读那卷狼皮卷轴,“星穹之瞳”、“气脉”、“守护者”……这些词语为她十六年来备受争议的人生,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沉重的注脚。
玉玺的哀鸣日夜在耳边回响,而那卷轴指向的城西敖包祭坛,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
那里或许有线索,塔娜指引她去那里,必有深意。
利用傍晚守卫换岗的疏忽,酪丹成功溜出了万安宫,首奔城西荒原。
荒废的敖包祭坛在暮色中格外苍凉。
几座石堆早己坍塌,缠绕着褪色的布条。
酪丹屏息凝神,闭上左眼,仅用那只湛蓝的右眼望去。
世界在她眼中变为能量的图谱。
大地深处流淌着浑厚的地脉,草木散发着微弱的生机,而在祭坛中央,她看到了一团截然不同的能量残余。
那并非玉玺被撕裂的痕迹,而是一小片凝固的、充满侵略性的黑暗。
它像一块污渍,玷污了原本平和的气脉,不断散发着与那夜黑衣人和叛变士兵同源的死寂邪气。
这证明,那些敌人曾在此地停留或进行过某种仪式!
她走近那团黑暗能量,右眼传来刺痛。
她强忍着不适,仔细“阅读”。
在混乱的邪气中,她捕捉到了一些断续的画面:黑衣人模糊的身影在此短暂歇脚,检查机关木鸟的某个部件……以及,一个强烈的、指向东南方向的精神印记——那是敌人离开的方向!
就在她全神贯注时,右眼的余光瞥见那团黑暗能量最核心处,有一点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金属反光。
她蹲下身,拨开泥土,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那是一枚约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暗银色金属残片。
边缘不规则,像是从某个更大构件上崩落的。
材质非铁非铜,触手冰寒,表面异常光滑。
酪丹将它握在掌心,尝试用右眼去“感知”。
一股极其微弱、但清晰无比的冰冷、僵硬、毫无生命气息的意念传入她的脑海——这与那夜感受到的死寂邪气同源,但更加“纯粹”,更像是一种……非人造物的气息?
这残片,是那些敌人留下的!
是追踪他们的唯一实物线索!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轻微声响!
酪丹心中一凛,猛地回头,右手己按在匕首上。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月光勾勒出他熟悉的轮廓。
“阿木尔?”
酪丹松了口气,但警惕未消,“你怎么在这里?”
阿木尔单膝跪地,声音沉稳:“公主殿下离宫,属下岂能不知?
只是暗中跟随,以防不测。
此处危险,还请殿下随属下回宫。”
他的目光坦诚,带着纯粹的担忧。
看着他的模样,酪丹心中那因塔娜警告而升起的疑云,暂时被压了下去。
此刻的他,依旧是那个忠诚的护卫。
她不动声色地将金属残片攥紧,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