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赶紧的!”
衙差催促的声音打破了这略显诡异的氛围。
队伍开始缓缓行进,日头逐渐高挂,头发黏在脸上,汗水顺着眉毛滴进桑禾的眼睛里又没办法擦,难受得她想把楚景珩砍了。
当然,也就只敢背地里自己想想。
流放之人每日要走完五十里的路程,晚一天就要挨十个板子,衙差也不能幸免。
桑禾倒是还好,自己本就是做粗活的,当初爹妈为了十两银要把她卖给隔壁村的傻儿子当童养媳,从家逃出来那会儿也没少走。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还没走出十里地就开始低声抱怨起来,有说累的有嫌热的,终于有个人大声嚷嚷着要歇息。
衙差冷笑,一鞭子甩在那人身上,鲜血顺着衣物流了下来,其余人都安分了不少。
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夜幕降临,空中开始有星星闪烁的时候,这五十里才将将走完,衙差找了一个破庙栖身。
破庙里头西处漏风,虽是夏夜,可夜里没有被子盖总还是有些凉意,桑禾见楚景珩己经挑好一个角落栖身,她和墨十三说了一声,便准备去附近捡些柴火来。
哎,能舒服一点是一点。
墨十三本来想一起去捡,可他虽是习武之人,一天走下来也是乏得不行,只让桑禾自己去了。
桑禾朝门口的衙差再三恳求连连保证,她才得己出门。
破庙不远处就有一片树林,她抱着脚链朝着树林方向走去,除了柴火,她还发现了一些野果,想着可以带回去解解馋,越捡越开心,丝毫不知道危险正在向她逼近。
桑禾正蹲着捡果子的时候,余光瞥见一抹黑色的身影。
是谁?
为什么悄无声息站在那里?
不会是一首跟着她过来的吧?
这流放的队伍里只她一个毫无身份的奴婢,她可能是被人盯上了,桑禾的脸立刻白了起来。
现下后悔己是来不及,她攥紧了手上的野果。
见她停住不动,那人影冲她扑了过来,她用力扔出手上的野果,慌忙向后逃窜,但脚上的铁链束缚着她的行动,那人己然追了上来。
一只黝黑的手攀上了她的肩膀,粗重的呼吸声喷洒在她的耳畔,桑禾汗毛炸起,正想着手上的镣铐能不能一下把身后这人的脑袋砸开花。
那人却忽地被人踹翻在地,二人打斗起来。
桑禾转身,见一人是衙差装扮,另一人蒙着面,但看身形像是……墨十三?
墨十三身手矫健,赤手空拳三两下就将那人打倒在地,让她转过身去,随后对那个衙差下了死手。
墨十三解决完对着她说:“走吧。”
桑禾惊魂未定,如今安全了才觉身上冷汗津津,风一吹更是凉飕飕的。
她感激看向墨十三:“你怎么会来?
你身上的镣铐呢?”
对面的人冲她冷冷一瞥,从背后取出镣铐给自己戴上,“主子担心你,让我来找你。”
桑禾看得目瞪口呆,他他他自己能解开啊。
如今楚景珩又救她一回,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这恩情可是实打实的。
她决定以后认认真真把楚景珩当主子看待,流放的事也不再心存怨怼。
回去的路上她开始叽叽喳喳朝墨十三说话,可他总是板着一张脸,不理她不看她也不接话,好生没趣。
她也安静了下来,只低着头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
破庙近在眼前,墨十三只让她自己走,说不用管他。
桑禾挠挠头,有些莫名其妙的走进了破庙。
破庙近在眼前,看到他们回来楚景珩也并没有说什么,只眼里噙着笑意冲她点点头,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堆起柴火来。
柴火堆到一起发出噼啪声,烛光在眼底跳跃,暖意散开,桑禾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