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零点推书!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帮会的内幕

第2章 求助无门

发表时间: 2025-10-08
“小兔崽子,你还敢追过来?”

刀疤强掐灭烟头,从地上站起来,三角眼眯成一条缝,“刚才没打够,想再挨顿揍?”

章显生攥着怀里的布包,里面是母亲刚从箱底翻出的二十几块钱,还有父亲年轻时在工厂得的奖状——他本想拿这些“家底”去求求情,可听见刀疤强那句“给弟兄们乐呵乐呵”,喉咙里像堵着团火。

“我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杀了你。”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冻透了的狠劲,脚下的积雪被碾得咯吱响。

“杀我?”

刀疤强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冲两个黄毛混混抬了抬下巴,“听见没?

这穷小子要杀我!

来,让他试试!”

两个混混狞笑着围上来,手里还拎着钢管。

章显生往后退了半步,突然想起父亲还躺在地上,母亲和妹妹还在屋里等着,猛地转身往巷口跑。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后传来刀疤强的骂声:“跑?

你爹在我手里攥着,看你能跑哪儿去!”

他没回头,一口气跑到街口,看见辆蹬三轮的,一把拽住车把:“师傅,去派出所,多少钱?”

“这会儿天快黑了,路又滑,最少五毛。”

蹬三轮的裹紧棉袄,打量着他额头上的血痕。

章显生摸出兜里仅有的两毛三分钱,那是他这个月省下的早饭钱:“我先给两毛,到地方再补行不?

我爹快不行了……”蹬三轮的叹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挪:“上来吧,算我积德行善。”

三轮车在雪地里摇摇晃晃地走,章显生坐在车斗里,把布包紧紧贴在胸口。

寒风刮得脸生疼,可他心里更急——刚才跑回家时,父亲己经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只念叨着“别打孩子”,母亲急得首撞墙,说必须去医院。

“师傅,能再快点不?”

他忍不住催了句。

“快不了喽,”蹬三轮的喘着气,“前面那段路结冰,去年这时候,有个骑摩托的在这儿摔断了腿。

你爹是啥病?”

“被人打的……”章显生咬着牙,“放高利贷的,把我家砸了,还拿铁管打我爹后背。”

蹬三轮的啧了声:“又是刀疤强那帮人?

前阵子在南边菜市场,把一个卖菜的胳膊都打断了,听说派出所也没咋管。”

章显生的心沉了沉,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总有王法吧。”

派出所的铁门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冷光,门口的积雪被踩得乱七八糟。

章显生冲进值班室,里面暖烘烘的,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桌上吃泡面,油星子溅在制服第二颗纽扣上。

“警察同志!

我要报案!”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的血混着汗往下流。

那警察抬起头,是个圆脸,眼皮耷拉着,正是这片的片警老刘。

他瞥了章显生一眼,继续用筷子扒拉泡面:“报啥案?

丢东西了还是被人打了?”

“都有!”

章显生急得往前凑了两步,“有人放高利贷,还闯进我家打人,把我爹打得快不行了,家里年货全被砸了!”

“哦,谁啊?”

老刘呷了口面汤,语气懒洋洋的。

“刀疤强!

就是那个额头上带疤的,经常在北巷那边晃悠的!”

老刘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这才正眼打量他:“你是章老三的儿子?”

“是!

警察同志,你认识我爹?”

章显生眼里燃起点希望。

“认识,怎么不认识?”

老刘往椅背上一靠,手指敲着桌面,“你爹前阵子在工地上跟人打架,还是我去调解的。

怎么,这次又是跟人起冲突了?”

“不是冲突!

是他们上门讨债,我们没钱还,就动手打人砸东西!”

章显生急得首跺脚,“我爹现在还躺在地上,后背全是血,警察同志,你们快去看看吧!”

“讨债?”

老刘冷笑一声,从抽屉里翻出个本子,“章老三欠刀疤强多少钱?”

“八百……利滚利变成一千二了……呵,”老刘把本子往桌上一摔,“欠着钱不还,还敢说人家上门闹事?

我告诉你,放高利贷是不对,但你们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

没钱还就好好商量,非要硬碰硬,这不找揍吗?”

“可他们动手打人了!

还砸了我们家!”

章显生的声音拔高了八度,“这不是犯法吗?”

“犯法?”

老刘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有证据吗?

谁看见他们打人了?

就凭你一句话?

再说了,刀疤强在这儿混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们没找过他?

人家每次都能拿出借条,白纸黑字,你爹签了字的。”

“那借条是被逼着签的!

利息高得吓人!”

“被逼着签的?

你有证据吗?”

老刘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这点破事我们管不了。

你爹要是伤得重,赶紧送医院,别在这儿耽误工夫。”

“你们是警察啊!

你们不管谁管?”

章显生抓住他的胳膊,被老刘一把甩开。

“我们管?

我们管了谁给你爹付医药费?”

老刘的声音陡然拔高,“就你家这情况,连住院费都掏不起,还敢惹事?

我劝你赶紧回去,跟刀疤强好好说说,看能不能宽限几天,别到时候人财两空,明白吗?”

最后那句话像块冰,狠狠砸在章显生心上。

他看着老刘重新坐回桌前,拿起泡面继续吃,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在驱赶一只碍眼的苍蝇。

“没钱……就活该被欺负吗?”

他喃喃地问,声音发颤。

老刘没理他,只是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风大。”

章显生走出派出所,冷风吹得他一个激灵。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着地上的积雪,亮得晃眼。

他站在门口,突然觉得那扇挂着“为人民服务”牌子的铁门,比刀疤强的钢管还要冷。

他没回家,转身往医院跑。

母亲说过,城西有个诊所,医生人好,或许能先赊账。

可跑到诊所门口,才发现卷闸门早就拉下来了,旁边贴着张纸条:“腊月廿三至正月初七休息,望周知。”

没办法,只能去市医院。

他跑到医院急诊室,看见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给一个头上流血的男人包扎,赶紧冲过去:“医生!

救救我爹!

他被人打得快不行了!”

医生转过头,推了推眼镜:“病人呢?”

“还在家里,我没钱叫车,能不能请你们派辆救护车?”

章显生几乎是在哀求,“医药费……我们以后一定还!”

“救护车要先交押金。”

医生指了指旁边的收费台,“出诊费加上急救费,最少五十。

你先去交钱,我们马上派人。”

五十块。

章显生摸了摸怀里的布包,里面只有二十几块,还是母亲准备给他交学费的。

他咬了咬牙,转身往家跑。

等他带着母亲和用门板临时做的担架,好不容易把父亲抬到医院时,己经是后半夜了。

医生检查完,皱着眉说:“后背有骨裂,还有内出血,得立刻住院。

先去交住院费和押金,总共三百。”

赵桂兰把布包往桌上一倒,二十几块零钱,还有那几张皱巴巴的奖状,散了一地。

“医生,我们就这些钱,您先救救他吧,我们一定想办法凑……”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被医生急忙扶住。

“大姐,不是我不通情理,医院有规定。”

医生叹了口气,“不交钱,药拿不出来,治疗也没法做。

你们先想想办法,我这儿先给他做个简单处理。”

章显生看着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每喘口气都带着痛苦的***。

他攥着拳头,冲出病房,挨个儿拦着走廊里的人:“谁能借我点钱?

我爹快不行了,我一定还!”

有人同情地摇摇头,有人不耐烦地推开他,还有个穿西装的男人瞥了他一眼:“现在的骗子真是啥招都想得出来。”

他跑回病房时,看见护士正把吊瓶拔下来。

“你干啥!”

章显生冲过去按住护士的手。

“护士站说了,你们没交钱,这瓶葡萄糖是最后一瓶了。”

护士避开他的手,把针头从章德海手背上***,“等交了钱,再继续治疗吧。”

“你们怎么能这样!”

赵桂兰扑到床边,看着丈夫呼吸越来越微弱,哭得几乎晕厥,“他快死了啊!

你们见死不救吗?”

“大姐,我们也没办法。”

护士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医院有医院的规矩。”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墙上那面滴答作响的挂钟。

章德海突然睁开眼,抓住赵桂兰的手,气若游丝地说:“桂兰……别治了……咱回家……不!

爹,我们有钱!”

章显生跪在床边,握住父亲冰冷的手,“我这就去借,我一定能借来!”

他猛地站起来,往门外冲,赵桂兰在后面喊:“显生!

你去哪儿啊?”

章显生没回头,只是在走廊尽头停下脚步,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刚才从派出所出来时,他看见刀疤强正带着那两个黄毛混混,在街口的游戏厅里玩老虎机,笑得前仰后合。

“我去拿钱。”

他低声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在他年轻却写满戾气的脸上,像一层结了冰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