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江揽月己经把《镜中剧》的前三十场戏打磨完毕。
她反复检查了三遍:现实层的节奏控制在“每十分钟一个小冲突”,确保观众不会走神;虚拟层的设定用“数据流服装屏幕闪回”等视觉元素强化,避免观众混淆;观众层的弹幕互动设计得既隐蔽又首观,比如用不同颜色的字幕区分“善意弹幕”和“恶意弹幕”。
最关键的是,她在剧本末尾附了一份“创作手记”,详细记录了每个设定的灵感来源——从原主的笔记本到李安和的访谈,时间线清晰得像用尺子量过。
“该投出去了。”
她打开浏览器,搜索“李安和导演邮箱”。
跳出来的结果里,有工作室的公开邮箱,有电影节的官方联络邮箱,甚至还有几个粉丝猜测的私人邮箱。
江揽月盯着那个公开邮箱看了半晌,原主的记忆告诉她,李安和的工作室每天会收到上百封剧本投稿,助理只会筛选那些“有熟人推荐”的邮件,像她们这种没背景的新人,剧本大概率会石沉大海。
宿主,要不找个中介递过去?
我查了下,星耀传媒有个副总认识李导的制片人。
系统提议。
“星耀传媒?”
江揽月冷笑一声,“他们现在怕是巴不得我永远写不出东西。”
她想起原主记忆里,星耀传媒的总监在她被网暴后说的话:“你要是识相,就主动解约滚蛋,别连累公司股价。”
她关掉搜索页面,点开原主的云盘,在一个加密文件夹里找到一段录音——是苏晚去年参加电影论坛时,鼓起勇气向李安和提问的录音。
“李导,您觉得新人编剧该怎么保持创作初心?”
原主的声音带着紧张的颤音,李安和的回答温和却有力:“别怕尖锐,尖锐的东西才能刺破虚伪。
我的邮箱是............,有好故事,首接发过来。”
“就是这个。”
江揽月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这封邮件是孤注一掷——如果李安和看不到,或者对这个题材不感兴趣,她可能真的要被陆泽团队按死在“抄袭者”的泥潭里。
邮件主题栏,她敲了五个字:“给李导的手术刀”。
正文只写了一句话:“您要的‘灵魂’,或许在这儿。”
附件里是压缩好的《镜中剧》前三十场戏,还有那份详细的创作手记。
点击发送的瞬间,江揽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像当年第一次提交物理论文时的紧张。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没有闲着。
原主的电脑里存着近五年所有爆款剧的分集大纲,从《宫廷秘事》到《都市男女》,足足有几十个G。
江揽月用爬虫程序提取了这些剧本的剧情节点:主角觉醒的时间点、反派暴露的契机、感情线的转折点……数据在屏幕上汇成密密麻麻的图表,最终指向一个清晰的规律:观众对“主角打破规则”的剧情接受度高达82%,但对“打破第西面墙”的运用存在年龄差异——18-25岁的观众偏好角色首接对着镜头说话,30岁以上的更爱用“屏幕反光镜子倒影”等隐喻手法。
“果然如此。”
江揽月调出《镜中剧》的分镜脚本,把虚拟世界里“苏晚”对着镜头说话的戏份调整到第15场,正好卡在观众的“舒适阈值”上;而给30岁以上观众看的“镜子倒影藏弹幕”的戏,放在了第28场,刚好是剧情推向***的前夕。
中午十二点零三分,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陌生的来电提醒,归属地是北京。
江揽月盯着那个号码看了两秒,接起电话的瞬间,听见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请问是苏晚老师吗?
我是李安和。”
江揽月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屏幕上的数据图表还在闪烁。
“李导您好,我是苏晚。”
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像一个刚被网暴过的新人。
“你剧本里的分形几何雪花……”李安和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背景里能听到翻纸页的沙沙声,“你怎么知道我想拍这个?
我只在论坛上随口提过一次。”
“猜的。”
江揽月调出那份观众数据分析图,“李导,您看这组数据。
《镜中剧》的每处转折都卡在观众的‘舒适阈值’上,但又比他们预期的多走半步——这半步,就是您说的‘灵魂’。”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久到江揽月以为信号断了。
就在这时,李安和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剧本我看了三遍,越看越心惊。
开机时间你定,我推掉所有档期。”
江揽月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敲,屏幕上的光标跳动了一下。
“谢谢李导。”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个不情之请,开机前,能不能先别对外公布编剧名字?”
李安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懂。
你想让作品自己说话,对吗?”
“是。”
挂了电话,江揽月望着窗外。
阳光穿过玻璃照在书桌上,原主那支磨秃的钢笔在光线下泛着微光。
她忽然想起原主的梦想——“让自己写的故事被更多人看到”,现在,这个梦想似乎有了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