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暖风裹着蔷薇香掠过萧府青瓦,八岁的范明阳蹲在回廊下,指尖摩挲着镇国公萧战赠予的白玉佩。
玉佩背面刻着"守正"二字,在春日暖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这日正是萧家惯例的踏青之期,萧府上下车马喧阗,他将玉佩贴身收好,跟着萧家公子萧武蹦跳着钻进马车。
官道两侧的麦田翻涌着嫩绿波浪,马蹄声惊起几只白鹭。
范明阳趴在车窗边,看流云在天际舒展成万千形态。
萧武晃着腰间的鎏金香囊凑过来:"明阳,后山有片野樱林,去年我瞧见野鹿在那饮水!
"少年眼底映着天光,兴奋得双颊通红。
行至城郊山峦,萧家众人在溪畔扎下帐篷。
范明阳跟着萧武拨开带刺的藤蔓,循着山涧潺潺水声往上爬。
暮色渐浓时,两人追着一只斑斓野兔跑了许久,待回过神来,西周己被暮色浸染成黛青色。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耳畔,萧武攥紧腰间短刀,声音里带着不安:"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话音未落,天穹突然裂开刺目裂痕!
两道裹挟着星辉的身影自九霄坠落,似流星拖着灼目尾焰划破夜幕。
范明阳瞳孔骤缩——那分明是两个身着流光战甲的修士,一人周身缠绕着赤红火焰,一人裹挟着幽蓝雷霆,所过之处,云层翻涌成漩涡,山体轰然崩裂。
赤红修士手中赤色长枪横扫,万千火莲在枪尖绽放;幽蓝修士指尖轻点,雷霆化作巨龙咆哮着扑向对手。
范明阳只觉耳膜生疼,脚下的山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
萧武被气浪掀翻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岩石上,当即昏死过去。
"快逃!
"范明阳想去搀扶好友,却被一道无形气墙震得口鼻渗血。
他死死抱住身边的古树,树皮在气浪冲击下片片剥落。
赤红修士突然转头,那双燃烧着业火的眼眸与范明阳对视,手中攻势竟生生缓了半分。
幽蓝修士抓住破绽,雷霆如锁链缠住对手脖颈,刹那间血雨漫天。
赤红修士在坠落之际捏碎腰间玉牌,化作一道璀璨血虹没入范明阳眉心。
剧痛如潮水席卷全身,少年眼前浮现出一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白玉宫阙,匾额上"白府"二字流转着仙光。
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负手而立,发间玉冠嵌着的琉璃珠折射出七彩光晕:"吾乃仙界白家白尘,遭奸人暗算至此..."白尘的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沧桑,他抬手间,两卷泛着灵光的玉简飞入范明阳识海:"《琉璃天火诀》可焚尽世间污秽,《天地经》能纳天地灵气为己用。
"虚空裂开缝隙,一团跳动的琉璃色火焰落入少年掌心,"此乃琉璃天火,切记不可轻易示人。
"剧痛骤然消散,范明阳踉跄着扶住树干,掌心的琉璃天火忽明忽暗,似有生命般吞吐着火焰。
远处传来萧家人焦急的呼唤,他强撑着背起昏迷的萧武,一步一血印地朝山下走去。
此后的日子,范明阳仿佛变了个人。
每日天不亮便躲进后山竹林,运转《天地经》吸纳晨露中的灵气。
琉璃天火在他丹田处凝聚成气旋,每次修炼时,都能感受到白尘残魂在识海中静静守护。
当别的少年在嬉笑玩闹时,他的指尖己能凝出豆大的琉璃火焰,焚尽落叶却不伤及草木分毫。
一年后的深夜,范明阳盘坐在寒玉床上,体内灵气如汹涌江河。
随着他法诀变换,琉璃天火骤然暴涨,在室内凝成火凤虚影。
当最后一缕灵气归入丹田,他睁开眼,窗外的月光洒在他清俊的面庞上,练气境特有的灵气波动自周身缓缓扩散。
然而他不知道,当日那场惊世之战,早己惊动各方势力。
玄夜的爪牙在暗中窥视,白家也有人察觉到白尘残魂的异动。
镇国公府的夜枭掠过屋檐,将一封密信送到萧战案头。
萧战展开信纸,烛火将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信末"琉璃天火现世"六字,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眉头紧锁。
范明阳站在窗前,望着掌心跳动的琉璃火焰陷入沉思。
白尘残魂消散前的叮嘱犹在耳畔:"这世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琉璃天火既是机缘,亦是枷锁..."少年握紧拳头,月光为他的剪影镀上一层银边,而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更为波澜壮阔的修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