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回头梯:3号楼的第一声咕噜城西的雨黏得像融化的麦芽糖,
把福安里泡成块发潮的旧抹布,蔫蔫贴在城市褶皱里。3号楼杵在小区最深处,
墙皮剥落得像生了癣,砖缝里嵌着黑绿的苔藓,入夜后连路灯都绕着走,
只在楼脚投下半截浓黑的影子,像只蹲伏的兽。保安室的荧光灯忽闪着,
老李枯瘦的手指攥着台裂屏手机,往陆野面前凑时,指尖抖得像筛糠:“你瞅瞅,
三天前半夜拍的,3号楼楼梯间的监控。”屏幕满是噪点,
却足够扎眼——穿深蓝工装的男人正跌跌撞撞地逃,不是跑,
是“踉跄着挣命”:双臂胡乱挥打空气,膝盖磕在台阶上磨出红痕也顾不上,
嘴张得能塞进拳头,像在嘶吼,可监控没收音,只剩扭曲的脸在明暗里闪。
声控灯随他的脚步亮了又灭,黄澄澄的光片在他汗湿的额头上,切出几道狰狞的棱角。突然,
画面顿住了。男人身后的台阶上,滚下来个圆滚滚的东西。不算快,却像长了眼,
紧追着他的脚后跟,每滚一级就发出声“咕噜”,闷得像湿毛巾堵着喉咙。男人浑身一僵,
头猛地向后扭——就在他侧脸刚要露出来的瞬间,屏幕“滋啦”一声黑了,
只剩行惨白的“信号中断”在黑暗里闪,像道咧开的嘴。“这是第三个栽里头的。
”老李把手机揣回兜里,喉结动了动,声音发紧,“前两个也是,进了3号楼楼梯间,
就没再出来。老话没骗咱,‘回头梯’的咒,是真的。”“回头梯”三个字落地,
保安室的空气像冻住了。这咒在老城区飘了快十年:当年有个女清洁工,
半夜在3号楼楼梯间被劫杀,头颅滚了半层楼,眼睛还圆睁着瞅上方。打那以后,
午夜后走这楼梯的人,要么听见身后“咕噜噜”的滚响,
要么听见个幽幽的声喊“回头”——回头,人就没影;不回头,就困在楼梯里绕圈,
直到被“它”追上。以前没人当真,直到这三个月,三个夜班住户接连失踪,
最后这个男人的监控,成了压垮人心的石头。现在3号楼白天都没人敢走楼梯,
夜里连楼底都绕着走。“砰”一声,保安室的门被撞开,湿冷风裹着雨星扑进来,
吹得桌上的登记表沙沙响。陆野站在门口,黑连帽衫的帽檐压得低,只露线条紧绷的下颌。
他攥着张皱巴巴的租房合同,声音沉得像浸了水:“找张姐,3号楼502的房,
她让我来拿钥匙。”老李抬头瞅他,眼尾堆着同情:“3号楼502?小伙子,
那楼……”“知道。”陆野喉结滚了滚,指尖无意识摩挲口袋——里头是张短信截图,
妹妹陆瑶三年前发的:“哥,福安里3号楼的楼梯,不对劲。”他没多话,转身扎进雨里。
老李望着他的背影没入3号楼的黑影,叹口气:这是半个月来第三个租3号楼的,
前两个住两晚就吓得拎包跑,这小伙子,怕是也悬。3号楼楼下的铁门锈得能撕下皮,
门把手上的铜锈绿得刺眼,一摸,冰得像死人的手。陆野深吸口气,
铁锈混着霉腐味钻进鼻子——那味道怪得很,像泡烂的旧书掺着点淡淡的腥气。
“吱呀——”铁门开的瞬间,发出声尖细的磨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磨牙。楼梯间没窗,
声控灯“啪”地亮了,昏黄的光勉强够着五级台阶。墙面贴满泛黄的旧报纸,边角卷翘,
有的地方渗着水渍,印着几十年前的肥皂广告,字都晕成了糊。他抬脚上楼,
声控灯随脚步一层层亮,又一层层灭,每上一级,那股腥霉味就重一分。走到3楼平台时,
他停了。风不知从哪钻进来,后颈的汗毛“唰”地竖起来,像有冰针刺着。
他缓缓回头——楼梯上空荡荡的,只有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贴在满是霉斑的墙上,
像个扭曲的怪物。不对。他眯眼瞅楼梯扶手,木头缝里似乎卡着点东西。刚要上前,
声控灯“咔嗒”灭了,黑暗瞬间吞了他,连呼吸都变得黏稠。下一秒,身后传来声轻响。
“咕噜。”很轻,像有人在耳边滚玻璃珠,又像……什么东西在台阶上慢慢蹭。
陆野的心脏像被攥紧,手立刻摸向口袋里的强光手电——那是他早备好的。可没等按亮,
黑暗里又传来声更清晰的“咕噜”,就贴在他身后的台阶上,离得极近。
第二章 502房的旧物:妹妹的吊坠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的刹那,
陆野猛地转身——台阶上空空如也,只有几粒石子滚在缝里,沾着潮湿的灰。“错觉?
”他皱眉,光柱扫过每一级台阶,连扶手下方都没放过。木头扶手的缝隙里,
卡着一小撮黑头发,发丝湿漉漉的,像刚沾过水,发尾还带着点烫过的卷度。
这不是清洁工的短发,倒像个女人的。他用指尖捏起头发,一股淡淡的腥气飘来,
和霉味缠在一起,刺得鼻头发酸。他把头发塞进透明袋,揣进兜里,快步向5楼走。
声控灯在他身后依次熄灭,像有什么东西在“吹灭”灯光,黑暗顺着台阶,
一点点舔着他的脚后跟。5楼楼道比楼下更暗,声控灯坏了,跺脚、拍手都没反应。
手电光柱里浮着密密麻麻的灰,像群不安分的虫子。502房的门虚掩着,
门把手上没有铜锈,反而擦得发亮,像是常有人碰。推开门,浓得呛人的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是空的,没家具,地上铺着层薄灰,灰上印着几个浅浅的高跟鞋印——尺码很小,
边缘还湿着,像是刚留下的。“有人来过?”陆野握紧手电,光柱扫过墙角的蜘蛛网,
扫过蒙着厚灰的窗户。走到窗边时,他瞥见窗台角落放着个小铁盒,锈迹斑斑,
挂着个生锈的小锁,盒身刻着个模糊的“瑶”字——那是陆瑶的名字!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找了根铁丝,几下撬开小锁。铁盒里没别的,只有张泛黄的合影,
和个银色吊坠。照片上,陆瑶穿着白衬衫,站在个穿蓝施工服的男人身边,男人笑容憨厚,
背后是刚起楼的3号楼。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瑶瑶与建国叔,1993年夏。”建国叔?
陆野猛地想起老李提的“林建国”——30年前在3号楼摔死的工人。他捏起吊坠,
是把小钥匙形状,背面刻着“瑶”字,和他送妹妹的生日礼物一模一样!
502房其实是陆瑶当年***时临时住的地方,她把铁盒藏在这,以为安全。
可她的吊坠怎么会在这?难道她真和林建国的旧案有关?陆野攥着吊坠,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得关上了。他猛地回头,
光柱照向门口——门缝里漏进点微光,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像条伸进来的舌头。“谁?
”他喊了声,声音在空房间里撞出回音,没回应。走到门口刚要开门,
门外传来阵轻微的脚步声,是女人的高跟鞋,在楼道里慢慢走,一步,又一步,
停在了502房门口。他屏住呼吸,能感觉到门外有人盯着他,那道目光像冰蛇,
缠在后背上。几秒钟后,脚步声又响了,慢慢向楼梯间去。陆野猛地拉开门,
光柱扫向楼道——空无一人,只有那串高跟鞋印,从楼梯口延伸到502房门口,
又顺着楼道,消失在黑暗里。第三章 赵婆婆的证词:30年前的惨叫第二天雨停了,
阳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陆野揣着照片和吊坠,在小区里转——福安里很静,
多数住户关着门,偶尔有人出来,见了他也只匆匆瞥一眼,就快步走开,像怕被什么缠上。
2号楼楼下,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择菜,蓝布衫洗得发白,手指粗糙,
动作却麻利。是赵婆婆,小区里为数不多的老住户,也是唯一可能知道30年前旧案的人。
“婆婆,您好。”陆野递上瓶热牛奶,“我刚租3号楼,想向您打听点事。”赵婆婆抬头,
浑浊的眼睛打量他,接过牛奶叹了口气:“小伙子,你也是来查3号楼的?别查了,
那楼邪性,再查,小心把自己搭进去。”“婆婆,我妹妹三年前在这失踪了,我必须查。
”陆野掏出陆瑶的照片,“您认识她吗?她叫陆瑶,三年前在这做过资料员。
”赵婆婆捏着照片,指腹摩挲着画面,眼睛突然红了:“这姑娘……我认得。
她常来帮我买降压药,嘴甜得很。多好的娃,怎么就没了呢……”“婆婆,
您知道30年前林建国的事吗?”陆野趁热打铁,“我妹妹和他合过影。
”赵婆婆的身子猛地一颤,菜掉在地上。她赶紧四下瞅了瞅,压低声音,
语气发颤:“小伙子,这事不能提!埋土里三十年了,提了会惹祸的!”“婆婆,我不怕。
”陆野蹲下来帮她捡菜,“我只想找妹妹,要真相。”赵婆婆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声音像被砂纸磨过:“30年前,我住3号楼旁边的工棚。林建国是工地上的,人老实,
就是太轴,认死理。有天半夜我起夜,听见3号楼楼梯间传来声惨叫,是他的声!
我吓得躲在工棚里,从门缝往外看——”“您看到啥了?”陆野追问。“我看到李栋,
就是现在门房那老头,和两个工人,抬着个麻袋进了楼梯间。麻袋鼓鼓囊囊的,还在动,
像装着活物。”赵婆婆的眼泪掉下来,砸在菜叶上,“第二天,就没见林建国上工。
工地说他卷款跑了,可我知道,他肯定被李栋他们害了!”“您咋不报警?”“报警?
谁敢啊!”赵婆婆抹着泪,“李栋当年是施工队小头头,和开发商勾着,我们小老百姓,
哪敢得罪他。再说那时候治安差,报了也没人管。”陆野攥紧拳头,心里烧起股火。
李栋果然和林建国的死有关!妹妹的失踪,怕是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婆婆,我妹妹失踪前,
有没有啥异常?”赵婆婆想了想,说:“她失踪前几天,总跟5楼的王伯说话,
两人都严肃得很。没过多久,王伯就没影了,接着你妹妹也失踪了。”王伯?
陆野想起楼梯间里“回头”的老人。难道王伯的失踪,也藏着秘密?他谢过赵婆婆,
转身向3号楼走——他要去王伯家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第四章 王伯家的秘密:施工日记与血字王伯家在501房,和陆野的502隔壁。
房门上的锁锈得厉害,陆野找了根铁丝,没费多大劲就捅开了——锁芯早锈松了,
像没人好好保养过。房间里积着厚灰,家具摆得整齐,像主人只是临时出门。
客厅桌上放着本泛黄的《建筑监理日志》,旁边是个掉漆的搪瓷杯,杯底还留着点干茶叶。
陆野翻着日志,前面都是普通记录:“3号楼3层钢筋验收”“4层墙面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