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棠恋爱两年,她不知道我是凌氏集团的独子。订婚宴上,
她爸苏国栋当众把蛋糕砸在我脸上:“穷鬼也配娶我女儿?”苏棠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一周后,我在拍卖行遇见她挽着地产大亨赵琨的胳膊。“凌砚,人要认命。
”她晃着香槟杯轻笑。第一章雨点砸在“老地方”咖啡馆的玻璃窗上,
汇成一道道浑浊的水流。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焦香和雨天特有的潮湿土腥味。
凌砚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廉价的陶瓷杯沿,
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街景上。他对面,苏棠正小口啜饮着热可可,
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眼睛弯成月牙。“下个月就订婚了,紧张吗?”苏棠放下杯子,
声音软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她伸出手,越过小小的圆桌,覆在凌砚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着淡淡的裸粉色。凌砚反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
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蹭了蹭,嘴角牵起一个温和的弧度:“紧张什么?娶你,
是我这辈子最确定的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笃定。两年了,
他习惯了穿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习惯了挤地铁,
习惯了在苏棠面前扮演一个家境普通、努力上进的青年。他喜欢看她毫无负担地笑,
喜欢她因为路边摊一串糖葫芦就雀跃的样子。凌氏集团独子的身份,像一件过于沉重的外套,
被他刻意锁在了某个角落。苏棠的脸更红了,嗔怪地瞪他一眼,
眼底却盛满了甜蜜:“油嘴滑舌!我爸那边…你准备的聘礼清单,真的没问题吗?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苏国栋,她的父亲,对物质的要求近乎苛刻。
凌砚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温和:“放心,都按叔叔的要求备好了。
虽然…可能比不上他期望的那么‘体面’,但也是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了。
”他说的“能力范围”,自然是他扮演的这个普通上班族的能力范围。那份清单上的东西,
在真正的凌砚眼里,连零花钱都算不上。他只想让苏棠安心。“我知道的,
”苏棠用力回握他的手,眼神真挚,“凌砚,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我爸…他就是太爱面子,
你别往心里去。只要我们俩好,比什么都强。”她的话像温热的糖水,熨帖着凌砚的心。
他愿意相信这一刻的真诚。窗外的雨势更大了,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
仿佛某种不安的预兆。咖啡馆里暖黄的灯光,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投在湿漉漉的窗上,
短暂地隔绝了外面风雨飘摇的世界。第二章“鸿禧楼”最大的宴会厅“锦云轩”里,
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得有些刺眼。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味、酒气和食物的香气,
混合成一种属于上流社会的、略带浮夸的甜腻。巨大的红色“囍”字贴在舞台背景墙上,
下面是铺着红绒布的礼台。宾客们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低声谈笑,一派喜气洋洋。
凌砚站在礼台侧边,身上那套为了订婚咬牙买下的、并非顶级品牌的西装,
此刻在满场华服中显得格外单薄。他能感觉到一些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自己,
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慢。他挺直了背脊,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入口处。苏棠挽着苏国栋的手臂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条剪裁合体的香槟色小礼服,衬得肌肤胜雪,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垂在肩头,
脸上妆容精致,美得惊人。她朝凌砚望过来,眼神交汇的瞬间,凌砚的心跳漏了一拍。然而,
那眼神里似乎少了点咖啡馆里的温度,多了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很快又移开了。
苏国栋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手腕上那块沉甸甸的金表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他脸上堆着笑,一路和相熟的宾客寒暄,
声音洪亮,志得意满。走到礼台前,他拍了拍凌砚的肩膀,力道不轻,脸上笑容依旧,
眼神却像在评估一件货物:“小凌啊,今天来了不少贵客,都是看着棠棠长大的叔叔伯伯,
待会儿好好表现,别给我们苏家丢脸。”凌砚压下心头那点不适,微微颔首:“叔叔放心。
”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宣布订婚仪式开始。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交换信物,
宣读誓词。当司仪说到“请双方家长上台,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刻”时,
苏国栋整了整领带,迈着方步走上台,站到了话筒前。他清了清嗓子,
脸上那层客套的笑容瞬间敛去,换上了一副严肃甚至带着点倨傲的神情。他环视全场,
目光在凌砚身上停留片刻,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百忙之中,
来参加小女苏棠的订婚宴。”苏国栋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
原本有些喧闹的场面安静下来。“作为父亲,女儿的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我们苏家,
虽不敢说大富大贵,但在本市也算有头有脸。我苏国栋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
捧在手心里长大,那是真正的掌上明珠!”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变得尖利刻薄,
手指猛地指向站在一旁、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的凌砚:“可今天,她要嫁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连份像样工作都拿不出手的穷小子!靠着花言巧语,
就想攀上我们苏家的高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全场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宾客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凌砚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看向苏棠。
苏棠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着,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他的目光,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发白。她没有看他,也没有出声阻止她父亲。
苏国栋的怒火似乎被这死寂点燃得更加旺盛。他几步冲到放着订婚蛋糕的推车前,
那是一个三层的、装饰着精致奶油裱花的蛋糕。他看也不看,抄起最上面一层,
猛地朝凌砚脸上砸了过去!“砰!”黏腻冰冷的奶油和蛋糕胚结结实实地糊了凌砚满头满脸。
甜腻的香气混合着屈辱,瞬间将他淹没。蛋糕的碎屑挂在他的头发上、眉毛上,
奶油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糊住了他的眼睛,狼狈不堪。“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就凭你这种货色,也配娶我苏国栋的女儿?给我滚!立刻滚出去!”苏国栋指着大门,
唾沫横飞,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凌砚僵在原地,脸上糊满了奶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死死地盯着苏国栋,又缓缓移向苏棠。他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带着无声的质问和汹涌的、被彻底践踏的愤怒。苏棠被他看得浑身一颤,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视线。她微微侧过身,对着她父亲的方向,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了凌砚的耳朵,
带着一种冰冷的、急于撇清的意味:“爸…您别气坏了身子…他…他确实…配不上。
”“配不上”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凌砚的心脏。最后一丝侥幸和温情,
被彻底碾碎。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污秽覆盖的雕塑,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只有苏国栋粗重的喘息声和苏棠那细微的、带着颤抖的抽气声。
凌砚没有擦脸上的奶油,也没有再看任何人。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下礼台,
每一步都踩在死寂的空气里,发出沉闷的回响。黏腻的奶油滴落在他廉价西装的肩头,
留下难堪的污渍。他挺直着背脊,穿过鸦雀无声的人群,
走向那扇象征着巨大羞辱的宴会厅大门。身后,
是苏国栋得意的冷哼和苏棠压抑的、意义不明的低泣。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
隔绝了里面那个虚伪浮华的世界,也关上了他过去两年小心翼翼维持的幻梦。
走廊里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消毒水的味道。他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奶油,
露出底下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暴戾寒潮的眼睛。第三章订婚宴的闹剧像一场瘟疫,
迅速在凌砚狭小的社交圈里蔓延开。手机安静得可怕,
除了几个关系极近的朋友发来小心翼翼的询问信息,再无其他。
那些曾经在苏棠引荐下认识的、对他还算客气的人,此刻都默契地消失了。世态炎凉,
人情冷暖,在短短几天内,凌砚体会得淋漓尽致。他把自己关在租住的公寓里,窗帘紧闭,
隔绝了外面刺眼的阳光。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颓败的气息,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没有开灯,
只是坐在沙发里,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偶尔亮起微弱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眼神沉寂得像一潭死水。苏棠没有打来一个电话,没有发来一条信息。
仿佛那个在咖啡馆里说着“看重的是你这个人”的女孩,从未存在过。一周后,
一个电话打破了死寂。是他大学时最好的朋友,现在在拍卖行工作的陈默。“砚哥,
”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还好吗?”“死不了。
”凌砚的声音沙哑干涩。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个…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陈默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犹豫,“我在‘嘉德’这边,
今晚有个私人珠宝预展…我看到…苏棠了。”凌砚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没有说话,等着下文。“她…不是一个人。”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
“她挽着赵琨的胳膊,很亲密。赵琨,就是那个搞地产的‘琨爷’…你知道的。”赵琨。
这个名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凌砚的神经上。本市有名的地产大亨,五十多岁,
离过两次婚,传闻中手段狠辣,私生活混乱。苏国栋攀上的“高枝”,原来是他。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怒火瞬间冲垮了凌砚最后一丝理智。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的空酒瓶,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碎裂开来。他看也没看,
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声音冷得像冰渣:“地址发我。
”嘉德拍卖行的私人预展厅设在顶楼。这里与楼下公开预展的喧嚣截然不同,
灯光被刻意调暗,营造出一种低调奢华的氛围。空气里是悠扬的小提琴曲和高级香槟的气味。
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低声交谈,目光流连在玻璃展柜里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上。
凌砚没有刻意换衣服,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深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
他混在衣着光鲜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像闯入天鹅群的一只落拓的鹰。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在展厅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一个巨大的玻璃展柜前,苏棠正依偎在一个身材发福、穿着昂贵丝绒西装的男人身边。
那男人正是赵琨,他一手端着香槟杯,另一只手毫不避讳地揽着苏棠纤细的腰肢,
手指在她腰侧暧昧地摩挲着。苏棠穿着一件崭新的、剪裁大胆的黑色露背礼服,
脖子上戴着一条流光溢彩的钻石项链,在幽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正指着展柜里一枚鸽血红宝石戒指,
对赵琨说着什么。赵琨听得心不在焉,目光更多地在苏棠***的背脊和胸口流连,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得意。他凑近苏棠耳边说了句什么,苏棠掩嘴轻笑,
身体更软地靠向他。这一幕,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凌砚的心口反复切割。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冻结又沸腾的声音。他迈开脚步,径直朝那对刺眼的男女走去。
他的脚步很稳,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走到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带着一种淬骨的寒意:“苏棠。
”苏棠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像被烫到一样,迅速从赵琨怀里挣脱出来,
转过身。当看清帽檐下凌砚那张冰冷的脸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
只剩下惊惶和一丝被撞破的狼狈。“凌…凌砚?”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怎么…在这里?”赵琨也转过身,眯起那双精明的、带着审视和轻蔑的小眼睛,
上下打量着凌砚这身与场合极不相称的打扮。他认出了凌砚,
那个在订婚宴上被苏国栋用蛋糕砸脸的穷小子。
一丝玩味和居高临下的嘲弄浮现在他油腻的脸上。“哦?这不是苏小姐的前未婚夫吗?
”赵琨晃了晃手里的香槟杯,语气轻佻,“怎么,还没死心?追到这里来了?
”他故意将“前”字咬得很重。凌砚没有理会赵琨,他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苏棠脸上,
声音平静得可怕:“看来,苏小姐找到了更‘配得上’你的人?”苏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避开凌砚的目光,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那枚新戴上的钻戒在她指间闪烁着刺眼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再抬起头时,
脸上已经强行挤出了一丝故作镇定的、带着怜悯的疏离笑容。“凌砚,
”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凌砚曾经迷恋的柔软腔调,此刻却像裹着蜜糖的毒药,“过去的事,
就让它过去吧。人要认命。”她微微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
金黄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度,映着她眼底那点虚伪的怜悯,“你看,我现在很好。
赵总…对我很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纠缠下去,对你对我,都没好处。”“认命?
”凌砚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锋,“苏棠,
你所谓的认命,就是迫不及待地爬上这个老东西的床?”“你!”苏棠脸色煞白,又惊又怒。
“小子!嘴巴放干净点!”赵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愠怒。
他上前一步,挡在苏棠身前,像护着自己的所有物。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支票夹,
动作熟练地抽出一张支票,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笔,刷刷刷地签上名字和金额。然后,
他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张支票,像打发叫花子一样,轻蔑地递到凌砚面前。“这里是三千万。
”赵琨的声音带着施舍般的傲慢,眼神里满是鄙夷,“拿着钱,滚得远远的。
以后别再出现在棠棠面前,更别妄想纠缠。否则,”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带着***裸的威胁,“我让你在这个城市,连条狗都不如。
”那张薄薄的、印着巨额数字的支票,悬在凌砚眼前,像一张嘲讽的符咒。预展厅里,
不少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过来,带着好奇、探究和看戏的意味。凌砚的目光从那张支票,
缓缓移到赵琨那张写满势利和傲慢的脸上,再掠过苏棠那张强作镇定却难掩心虚的脸。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冰原上裂开的一道缝隙,
透出底下汹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寒流。他没有去接那张支票。在赵琨和苏棠,
以及周围所有看客惊愕的目光中,他伸出手,动作缓慢而优雅,用两根手指,
捏住了支票的一角。然后,在死寂的空气里,
响起清晰而刺耳的——“嘶啦——嘶啦——”那张价值三千万的支票,在凌砚修长的手指间,
被慢条斯理地、一下一下,撕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雪白的纸屑,如同祭奠的纸钱,
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他脚边昂贵的地毯上。赵琨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苏棠更是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凌砚松开手,任由最后一点纸屑飘落。他抬起眼,
帽檐下的目光精准地锁住苏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锥,
一字一句,清晰地钉入她的耳膜,也钉入这浮华虚伪的空气中:“苏棠,游戏开始了。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迈着沉稳而决绝的步伐,
在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这片金玉其外的名利场。身后,
是赵琨暴怒的低吼和苏棠压抑不住的、带着恐惧的惊呼。
第四章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倒退,拉成模糊的光带。
凌砚坐在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车内弥漫着顶级皮革和雪茄的冷冽气息。
他脱掉了那件廉价的连帽衫,换上了一身剪裁完美、质地精良的黑色手工西装。
车窗玻璃映出他此刻的面容,轮廓冷硬,眼神深邃如寒潭,再无半分之前的隐忍和落魄。
他指间把玩着一个纯金的、刻着繁复“L”字母的打火机,开合间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驾驶座上,一个面容精悍、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声音恭敬:“少爷,
回老宅还是去公司?”“去‘观澜’。”凌砚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观澜,
是凌氏集团总部顶层那间俯瞰全城的办公室代号。“是。”司机应道,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凌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电话几乎在瞬间被接通,
一个冷静干练的女声传来:“凌先生。”“阿影,”凌砚的声音低沉而直接,“两件事。
第一,我要苏国栋名下那家建材公司‘国栋实业’所有的底,
从注册资金到每一笔见不得光的账,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
特别是他和‘宏远建设’那笔烂尾楼项目的猫腻。”“明白。三天内给您完整报告。
”电话那头的阿影没有任何废话。“第二,”凌砚的眼神更冷了几分,“盯紧赵琨。
他最近在运作城西那块地皮,我要知道他所有违规操作、非法融资、行贿受贿的证据链。
还有,查清楚他身边那个叫苏棠的女人,他们是怎么搭上的,苏国栋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已经在跟进了,凌先生。赵琨的‘琨达地产’问题很多,突破口不难找。
苏小姐和赵琨的接触,初步看是苏国栋主动牵线,就在您…订婚宴后的第二天。
”阿影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冰冷。“第二天?
”凌砚的指尖在打火机冰凉的金属外壳上重重一按,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很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很好。资料备齐后,直接送到观澜。”“是。
”电话挂断。车厢内恢复了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凌砚靠向椅背,闭上眼。
苏棠那句“人要认命”和赵琨轻蔑递出支票的画面,反复在脑海中闪现。每一次闪现,
都像在冰冷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认命?他凌砚的命,从来只掌握在自己手里。游戏开始了,
而规则,由他来定。三天后,观澜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壮阔的天际线。
凌砚站在窗前,背影挺拔而孤绝。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摊开着两份厚厚的文件。
一份是“国栋实业”触目惊心的财务造假、偷税漏税、以次充好、贿赂官员的证据,
桩桩件件,清晰得足以让苏国栋把牢底坐穿。另一份,
庞大的犯罪网络:非法强拆、暴力垄断、巨额行贿、洗钱…甚至牵扯到几桩被压下去的命案。
阿影安静地站在办公桌前,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凌砚拿起关于苏国栋的那份文件,
指尖划过其中一页,上面清晰地记录着苏国栋为了巴结赵琨,
拿到宏远建设那个烂尾楼项目的劣质建材供应权,不仅主动献上女儿,
还私下挪用了公司大笔流动资金作为“诚意金”。“苏国栋…”凌砚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不是很爱钱吗?那就让他尝尝倾家荡产的滋味。”他拿起内线电话,
“接财务部老周和市场部李总监。”很快,
两个西装革履、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办公室。“周总监,
”凌砚将“国栋实业”那份文件推过去,“动用集团所有资源,狙击这家公司。
切断它所有上游供货渠道,下游销售渠道,银行那边施压,催缴他们所有贷款。
我要它在两周内,资金链彻底断裂,供应商堵门,工人讨薪。”老周拿起文件快速扫了几眼,
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狠厉:“明白,少爷。保证让它死得透透的。”“李总监,
”凌砚的目光转向另一人,手指点了点关于赵琨的文件,“城西那块地,赵琨志在必得,
对吧?放出风去,凌氏集团对那块地也有兴趣。另外,把他这些‘好东西’,
”他点了点文件,“匿名,分批次,送到该送的地方去。特别是他行贿的那几个关键人物,
重点‘照顾’。我要他这块地拿不到,现有的项目也鸡飞狗跳,焦头烂额。
”李总监眼中精光一闪:“是,凌少。保证让他后院起火,自顾不暇。”“去吧。
”凌砚挥挥手。两人领命,迅速离开。办公室再次只剩下凌砚和阿影。“少爷,
苏小姐那边…”阿影低声询问。凌砚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和建筑。
他的侧脸在窗外天光的映衬下,线条冷硬如雕塑。“让她先‘享受’几天赵太太的美梦。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等她的靠山倒了,她的美梦碎了,
才是好戏真正开场的时候。盯紧她,我要知道她每一天,是怎么过的。”“是。
”阿影无声地退下。凌砚独自站在窗前,巨大的城市在他脚下铺陈。
复仇的巨网已经悄然张开,冰冷的丝线无声地缠绕向苏家和赵琨的咽喉。
他拿起那个纯金的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幽蓝的火苗跳跃着,
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像两点燃烧的寒星。快意,如同冰冷的毒液,
开始在他沉寂的心底,一丝丝蔓延开来。第五章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
暗流以惊人的速度汇聚成毁灭性的洪流。对苏国栋来说,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却又迅猛得如同山崩。先是合作多年的几家主要原材料供应商,
突然以各种理由拒绝继续供货,哪怕他愿意加价。紧接着,几家长期稳定的大客户,
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终止了合同,转向了其他竞争对手,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银行的催款电话一个接一个,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要求他立刻偿还即将到期的大笔贷款,
并且明确表示不再续贷。“王总!王总您听我说,我们合作这么多年,质量您是最清楚的!
价格?价格好商量啊!”苏国栋对着电话,额头青筋暴跳,声音因为焦急和愤怒而嘶哑。
他刚刚被一个合作了快十年的老客户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李经理!
那笔贷款…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我苏国栋什么时候赖过账?什么?不行?喂?喂!
”电话里只剩下忙音。苏国栋气得狠狠将手机砸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烦躁地扯开领带,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心脏一阵阵发紧。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财务总监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在抖:“苏总!不好了!
刚…刚接到通知,我们公司所有的银行账户…都被冻结了!”“什么?!”苏国栋眼前一黑,
差点栽倒,他猛地扶住桌子,“谁干的?凭什么?!
”“说是…说是涉嫌重大偷税漏税和非法转移资金…税务和经侦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财务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声,
夹杂着愤怒的吼叫。“苏国栋!滚出来!”“还我们血汗钱!”“黑心老板!不得好死!
”苏国栋冲到窗边,往下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公司大门外,黑压压地围满了人!
有穿着工服的工人,举着“还我血汗钱”的横幅;有面色不善的供应商,
叉着腰叫骂;还有闻风而来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愤怒的人群推搡着保安,
眼看就要冲破大门。“拦住他们!快报警啊!”苏国栋对着楼下声嘶力竭地吼,
声音却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他腿一软,瘫坐在老板椅上,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
他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国栋实业”,像一座被抽空了地基的沙堡,正在他眼前轰然倒塌。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钱!他的钱!
他这些年挖空心思捞的钱!他像疯了一样扑向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手抖得几乎对不准密码。
好不容易打开,里面除了几份无关紧要的文件,空空如也!
他藏匿的现金、金条、那些见不得光的凭证…全都不翼而飞!“谁?!是谁干的?!
”苏国栋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巨大的恐慌彻底淹没了他。他猛地想起一个人,
那个被他用蛋糕砸在脸上的穷小子!难道…一个荒谬又让他浑身冰冷的念头浮了上来,
但随即被他狠狠甩开。不可能!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有这种能量?一定是赵琨!对,
一定是赵琨想吞掉他的公司!他哆嗦着手,想给赵琨打电话求救。与此同时,
赵琨的日子同样不好过。城西那块他视为囊中之物、准备大赚一笔的核心地块,在拍卖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