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替身前妻291

1 影子情人夜色如墨，笼罩着市中心那套极尽奢华的顶楼复式公寓。

苏晚将最后一碟菜端上餐桌，瓷盘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细微的一声“叮”。她退后一步，

目光扫过桌上精致的四菜一汤，都是霍展白偏爱的口味，清淡，且一丝不苟，如同他这个人。

墙上欧式挂钟的指针，精准地指向晚上七点五十五分。她记得他所有的习惯，

包括他要求晚餐必须在八点整开始，雷打不动。这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她活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将他的一切喜好刻进骨子里。镜子里映出一张素净的脸，

眉眼温顺，长发披肩。不是她天生如此，而是霍展白喜欢。他喜欢她安静，

她便很少高声说话；他喜欢她穿素色长裙，

她的衣柜里便再无亮色；他喜欢她眼角眉梢那一点点像“她”的神韵，

她便日日练习那抹清冷的微笑。一切，只因她像极了那个远在国外的女人——林薇薇，

霍展白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八点整，门外传来指纹锁解锁的“滴滴”声。霍展白回来了。

男人身形挺拔，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面容俊美却如同覆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寒冰。

他脱下外套，苏晚习惯性地上前接过，挂好，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他走到餐桌旁坐下，视线在菜色上停留一秒，算是认可。饭桌上很安静，

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这是他们的常态，霍展白惜字如金，苏晚也从不敢过多打扰。

直到用餐接近尾声，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薇薇明天回国。”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苏晚正准备盛汤的手几不可查地一顿，随即恢复自然，轻声应道：“嗯，需要我去接机吗？

”“不用。”霍展白抬眸，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是否还保有原有的价值。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

推到苏晚面前。“这个，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了。”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她放下汤勺，

指尖有些发凉，慢慢拿起那张纸。顶端是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分手协议。

内容简洁到冷酷：鉴于双方自愿结束非婚姻同居关系，

霍展白先生一次性支付苏晚女士人民币五百万元作为补偿。自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下面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笔力虬劲，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五百萬，

买她三年的青春、陪伴和全心全意的模仿。在他眼里，原来这一切都可以明码标价。

见她久久不语，霍展白微微蹙眉，补充道：“城西那套公寓，也过户给你。苏晚，

跟了我三年，我不会亏待你。”他不会亏待她。多么慷慨，又多么残忍。他以为她会哭，

会闹，会像所有被抛弃的情人一样歇斯底里地质问“为什么”。

苏晚也确实感受到了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的窒息感。但这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便被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所取代。这一天，终究终究还是来了。她抬起头，

脸上没有霍展白预想中的任何痛苦表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

那笑容淡得像清晨的薄雾。“好。”她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在霍展白略带诧异的目光中，

她起身，走向书房，拿了支签字笔回来。没有丝毫犹豫，

也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些侮辱性的条款，她在乙方签名处，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

字迹清秀，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她把签好的协议推回到他面前，“霍总，

钱打我之前的卡上就好。公寓就不必了，”她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平稳，“这三年，

多谢照顾。”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卧室。霍展白看着她的背影，

又低头看了看协议上那份突如其来的爽快，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烦躁。这和他预想的剧本，

不一样。苏晚没有收拾任何他买给她的名牌衣物、包包或首饰。她只打开衣柜最底层，

拿出一个陈旧的行李箱，装了几件自己搬进来时就带的寻常衣服，几本专业书籍，

还有一张她和已故外婆的合影。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她拉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时，

霍展白还坐在餐桌旁，手里捏着那张分手协议，神情莫测。“霍总，我走了。”她站在玄关，

语气疏离而客气，仿佛只是一个完成任务的雇员。霍展白终于开口，

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这么晚，你去哪儿？”苏晚的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不再是平日里的温顺和仰慕，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彻底的淡漠。

“不劳霍总费心。”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了。隔绝了两个世界。

霍展白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忽然觉得这间总是冰冷空旷的公寓，此刻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试图驱散那股莫名的空落感。而他不知道的是，坐进出租车里的苏晚，

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繁华夜景，缓缓摘下了手腕上那条霍展白曾说“很像薇薇”的水晶手链，

摇下车窗，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像一个仪式，告别了过去那个名为“苏晚”的影子。

她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屏保是一张复杂而精美的珠宝设计手稿。然后，

她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激动又恭敬的声音：“老师！

是您吗？您终于……决定回来了？”苏晚的唇角，

扬起一抹真正属于她自己的、自信而耀眼的光芒。“嗯，”她轻声说，目光坚定，

“帮我联系巴黎奥组委，‘S’同意参与他们下届奥运会奖牌与纪念珠宝的设计竞标。

”2 决然新生出租车汇入城市的车流，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苏晚脸上明明灭灭。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这个深夜带着行李箱、面容平静得有些过分的漂亮女人，

试探性地问：“小姐，去哪儿？”苏晚报出一个地址，

一个位于城市另一端、毗邻美术学院的老旧小区。

那是她用自己早年积蓄和零星接私单赚的钱买下的一处小窝，也是她为自己预留的，

最后的退路和喘息之地。霍展白给的五百万，她收下了。不是贪图这笔钱，而是她觉得，

这是她应得的——三年“演员”生涯的片酬。至于那套价值更高的公寓，她拒绝了。接受，

仿佛就意味着她与他之间还有剪不断的牵扯，意味着她仍在他的“恩赐”体系之内。她要的，

是彻彻底底的切割。车子在老小区楼下停稳。这里没有安保，没有大堂，

楼道里的声控灯时灵时不灵，但却充满了烟火气，墙壁上甚至有孩童稚嫩的涂鸦。

这与霍展白那栋冷冰冰的、需要刷指纹才能进入的豪华公寓截然不同。

苏晚深吸了一口带着饭菜香和植物气息的空气，久违的自由感包裹了她。她用钥匙打开房门，

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房子很小，一室一厅，但有一个朝南的阳台，阳光好的时候，

想必会很温暖。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一切，从墙壁的颜色到书架上的每一本书，

都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苏晚。她没有立刻开灯，而是在门口的黑暗中站了一会儿。

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不是因为失去霍展白，

而是为了那个在过去三年里迷失了自我的女孩。她允许自己哭了五分钟。五分钟，

祭奠那段荒唐的过去。然后，她抬手，狠狠擦掉脸上的泪痕，打开了灯。

光明瞬间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她心底最后一丝阴霾。她开始打扫，动作麻利，

像是要亲手拂去覆盖在过往生活上的尘埃。清理完毕后，她打开那个旧行李箱，

最先拿出来的，不是衣服，而是几本厚厚的、边角已经磨损的素描本，

以及一个装着各种绘图工具的盒子。她抚摸着封面，眼神温柔而坚定。苏晚，

从来都不是什么攀附豪门的菟丝花。她是毕业于顶尖美术院校的天才学生，

是被业内泰斗誉为“拥有上帝之手”的未来之星。只是为了霍展白，她甘愿收敛了所有光芒，

将自己打磨成一面镜子，只反射他所期望看到的影像。现在，镜子碎了，藏在后面的钻石，

该重见天日了。她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安妮，是我。

”安妮是她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兼经纪人，也是除导师外，

唯一知道她就是神秘设计师“S”的人。电话那头传来安妮几乎要冲破听筒的尖叫：“苏晚！

你终于活过来了？！这三年我给你发了多少邮件打了多少电话你知道吗？

我都以为你被那个姓霍的绑架去外太空了！”听着好友熟悉又充满活力的抱怨，苏晚笑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三年来的第一次开怀大笑。“嗯，活过来了。而且，准备大干一场。

”“太好了！”安妮兴奋不已，“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听‘S’的消息！

之前你以匿名方式参赛的那幅‘星河之泪’设计图，现在都快被炒成传说了！

你打算先从哪儿开始？”苏晚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稀疏的灯火，目光锐利。

“我之前让你帮我留意的大型国际赛事，有消息了吗？”“有！当然有！”安妮语气激动，

“巴黎奥组委的委托！全球顶尖设计师竞标，为下届奥运会设计奖牌及核心纪念珠宝！

这可是扬名立万的绝佳机会！”巴黎奥运会……全球瞩目……苏晚的心脏怦怦跳动，

不是害怕，是兴奋。这才是她应该站的舞台，而不是那个华丽的牢笼。“帮我报名。

”她没有任何犹豫，“用‘S’的名义。”“明白！资料我马上准备！”安妮顿了顿，

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那……霍展白那边……”“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苏晚的声音平静无波，“从今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苏晚，和设计师S。”挂断电话，

苏晚打开素描本，翻过前面那些为了迎合霍展白喜好而画的、毫无灵魂的仿作，

停留在后面几页——那里是她偷偷记录下的灵感碎片，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与野性的美感，

与“林薇薇风格”截然不同。她拿起铅笔，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一条流畅而充满力量的线条跃然纸上。灵感如泉水般涌出，压抑了三年的创作欲望，

在此刻彻底喷发。她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她是光源本身。与此同时，霍展白的顶层公寓里。

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苏晚离开已经两个小时，霍展白仍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餐桌旁。

那份分手协议静静躺在桌上，旁边是早已冷掉的菜肴。他以为苏晚只是闹脾气，

或许会在楼下徘徊，或许会哭着打电话回来求助。但是，没有。他的手机安静得出奇，

保镖也没有汇报任何关于她的行踪——因为他并没有下令去寻找。在他潜意识里，

那个柔顺的、以他为中心的女人，根本无处可去，最终只能乖乖回来。

可心底那股莫名的空虚和焦躁，却越来越清晰。他想起她签字时的毫不犹豫，

想起她离开时那双淡漠的眼，想起她甚至没有带走任何他赠送的东西……这不正常。

这完全不符合他对苏晚的认知。难道这三年，她的温顺、她的体贴、她的深情，全都是伪装？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愠怒。他霍展白，竟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一下苏晚去了哪里。另外，”他顿了顿，补充道，

“给她那张卡，转五百万过去。”“是，霍总。”助理迟疑了一下，

“那……林薇薇小姐明天的接机安排，是否需要调整？”提到林薇薇，

霍展白纷乱的思绪似乎找到了一个锚点。对，薇薇要回来了。他爱的是薇薇，一直都是。

苏晚，不过是个暂时的替代品。一个不听话的、提前退场的替代品。“不必，按原计划进行。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确保万无一失。”挂掉电话，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消失的女人。他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瞰着脚下的万家灯火。这座城市很大，少了一个苏晚，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会让薇薇住进这里，抹去苏晚存在过的一切痕迹。然而，当他转身，

目光不经意扫过空荡荡的客厅，似乎还能看到那个纤瘦的身影，曾在这里为他泡茶，

为他整理文件，也曾在他偶尔疲惫时，无声地递上一杯温水。那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仿佛还残留在这个空间的角落里，挥之不去。霍展白皱紧眉头，将这归咎于习惯使然。

他绝不会承认，那种失控的空茫感，名叫后悔。3 惊鸿一瞥机场国际到达大厅，人流如织。

霍展白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显得格外鹤立鸡群。他穿着一身铁灰色高定西装，

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唯有微微握紧的手指，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

当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窈窕身影推着行李车出现时，他迎了上去。“展白！”林薇薇摘下墨镜，

露出一张精心修饰过的、明媚动人的脸。她自然地伸手想要挽住他的臂弯，声音娇柔，

“等了很久吗？”霍展白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接过行李车，语气平淡：“刚到。

路上顺利吗？”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被她掩饰下去，

重新换上甜美的笑容：“还好啦，就是一直想着快点见到你。”坐进加长劳斯莱斯的后座，

林薇薇依偎过来，诉说着在国外这几年的种种，言语间不乏对国内发展的落后暗示，

以及对霍展白未能早日接她回来的淡淡埋怨。霍展白听着，目光却有些游离。眼前的林薇薇，

依旧美丽，是他记忆中的模样。香水是昂贵的品牌，妆容无可挑剔，

言辞举止都符合一个名媛的标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那种……能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的安宁感。他下意识对比起苏晚。

苏晚从不这样抱怨，她总是安静的，像一株不需要太多阳光和水分的植物，

默默生长在他规定的角落里。“展白？你在听吗？”林薇薇不满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霍展白回过神，敷衍地应了一声：“嗯。”车子没有开回霍展白的顶楼公寓，

而是驶向了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套房。这是林薇薇要求的，她说在正式结婚前，

需要保持一些“矜持”和“格调”。霍展白没有反对。或许，

他内心深处也在抗拒另一个人立刻踏入那个曾经有着苏晚气息的空间。为了给林薇薇接风，

霍展白在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订了位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席间，

林薇薇巧妙地引导着话题，回忆他们年少时的美好，暗示彼此错过多年的遗憾。

一切都按照她预设的剧本进行。直到——“霍总，真巧。”一个略显惊讶的男声在一旁响起。

霍展白抬头，看见一位身着得体休闲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他认得对方，

是欧洲某古老珠宝世家的亚太区负责人，詹姆斯。“詹姆斯先生，好久不见。”霍展白起身，

礼节性地握手。霍氏集团旗下也有珠宝业务，与詹姆斯所在的公司有合作往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詹姆斯笑着，目光转向霍展白对面的林薇薇，“这位是？

”“林薇薇，我的朋友。”霍展白介绍道，刻意模糊了关系。“林小姐，您好。

”詹姆斯彬彬有礼地打过招呼，随即热切地对霍展白说：“霍总，您真是消息灵通。

我们这次与‘S’的合作洽谈极为低调，没想到还是被您碰上了。”“‘S’？

”霍展白挑眉，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他对珠宝设计领域并不十分关注。“是的，就是那位神秘的华裔天才设计师‘S’！

”詹姆斯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推崇，“我们费了很大力气，

才争取到与她商讨奥运纪念珠宝衍生品授权的机会！她的代理人刚刚和我用完餐离开。

”詹姆斯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餐厅入口的方向，带着些许遗憾：“可惜，

‘S’本人依旧没有露面，全权由她的经纪人安妮小姐负责。不过即便是代理人，

也对‘S’的设计理念理解得极其深刻，真是令人佩服。”安妮？苏晚那个最好的朋友，

好像就是叫安妮？霍展白心中那根微小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但他立刻否定了这个荒谬的联想。

苏晚怎么可能会和那个神秘的、连詹姆斯都推崇备至的设计师扯上关系？

“看来詹姆斯先生对这次合作寄予厚望。”霍展白保持着商业式的微笑。“当然！

‘S’的设计拥有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是艺术与商业的完美结合。谁能拿到她的授权，

谁就能在接下来几年的高端市场占据绝对优势。”詹姆斯压低了些声音，“不瞒您说，

我们给出的条件非常优厚，相信安妮小姐和‘S’本人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他又寒暄了几句，便礼貌地告辞了。餐桌上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已然不同。

林薇薇敏锐地察觉到霍展白的心不在焉，她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展白，

那个‘S’很厉害吗？比我常戴的B家、C家的首席设计师如何？

”詹姆斯刚才的话无疑是对“S”的高度赞誉，这让自视甚高的林薇薇有些不舒服。

霍展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餐厅入口。

就在刚才詹姆斯目光所及的方向，他似乎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侧影一闪而过。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身姿挺拔，步伐自信，与她并肩行走的，

正是他曾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以眼光毒辣和背景深厚著称的风投女王，叶琳娜。

仅仅是惊鸿一瞥，那侧脸的轮廓，那走路的姿态……像极了苏晚。却又截然不同。

那个影子般的苏晚，何曾有过那样耀眼夺目的气场？一定是看错了。

霍展白压下心头泛起的怪异感。苏晚此刻，或许正躲在哪个角落里黯然神伤，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还与叶琳娜那样的人物同行？“展白！

”林薇薇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不满。霍展白收回目光，看向林薇薇那张完美的脸，

试图找回当年心动的感觉。“没什么，”他淡淡地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然而，“S”这个名字，连同那个酷似苏晚的惊鸿侧影，

就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他心里最不经意的角落。微小，却无法忽视。

4 星光初绽一周后，城北一家隐蔽的高级会员制画廊。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私人珠宝沙龙，受邀者非富即贵，

或是极具影响力的收藏家和评论家。

这是安妮为“S”的回归精心策划的第一场亮相——尽管本人依旧隐匿于幕后。沙龙一角，

被布置成临时的工作展示区。

苏晚——此刻更应该称她为设计师S的意志延伸——正站在一块移动白板前。

她不再是霍展白记忆中那个穿着素色长裙、低眉顺眼的影子。此刻的她，

一身剪裁独特的烟灰色裤装，衬得身形越发颀长挺拔，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的眼神专注而明亮，透着一种糅合了智慧与创造力的光芒。

“感谢各位今晚的到来。”安妮作为发言人，微笑着开场，“我的委托人，‘S’，

虽然因专注于创作无法亲临，但她希望通过我，

与诸位分享她为巴黎奥运会纪念珠宝项目提交的核心设计概念——‘生命脉络’。

”苏晚接着安妮的话，用清晰的嗓音开始阐述。她身后白板上展示的，

并非往昔那些为了迎合市场或某个特定审美而画的、精致却缺乏灵魂的图样，

而是几张充满了磅礴生命力的手稿特写。“奥林匹克的精神，不仅是竞技的巅峰，

更是人类生命力最极致的绽放。

”苏晚的指尖划过手稿上那些交织盘旋、犹如植物根系又似血脉奔流的线条，“我的设计，

旨在剥离外在的、符号化的表达，直指内核。这些脉络，是承载荣耀的血管，

是连接世界的纽带，更是运动本身——力量与美感的原始轨迹。”她的讲解，

没有浮夸的辞藻，只有对理念的深刻剖析和对材质、工艺的创新运用构想。

她提到了将采用特殊的合金锻造技术，模拟肌肉纤维的纹理；在宝石镶嵌上，打破传统爪镶，

采用隐秘式嵌入，

让光泽仿佛从金属内部自然生长出来……这种截然不同的、充满哲学思辨和野性力量的美学，

让在场见多识广的宾客们也感到耳目一新，甚至有些震撼。

“摒弃了传统的桂叶、月桂冠等元素，转而从生命本体去寻找灵感……大胆，非常大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收藏家扶了扶眼镜，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听起来是不错，

但未免太过抽象和前卫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来自一位打扮珠光宝气的贵妇，

“我还是更喜欢林薇薇小姐推荐的那些古典主义设计，更有奥林匹克的庄严感。

”林薇薇的名字被提及，苏晚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听到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她只是微微颔首，从容回应：“感谢您的意见。‘S’始终认为，真正的庄严，

源于生命本身的力量，而非形式的堆砌。”她不卑不亢，应对得体，既有艺术家的坚持，

又不失职业的素养。这场小范围的展示取得了超预期的成功。

几位关键人物明确表达了进一步关注的意向。沙龙临近结束时，苏晚得以片刻喘息，

走到露台透气。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她颊边因专注而升起的热度。“很精彩的阐述。

”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在她身侧响起。苏晚转头。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露台。他穿着简单的深色衬衫，袖子随意挽至小臂，

气质沉稳内敛，五官深邃英俊，是与霍展白那种冰冷锐利截然不同的成熟魅力。

苏晚认出了他——顾言深。言深集团掌门人，产业遍布科技、金融和新兴文创领域，

是连霍展白都需要慎重对待的商业巨头。她记得资料上显示，

他对具有突破性的艺术设计极为青睐。“顾先生。”苏晚礼貌地点头致意，“谢谢夸奖。

”“不是夸奖，是事实。”顾言深倚在栏杆上，目光坦诚地落在她脸上，

“‘生命脉络’……这个名字和概念都很贴切。尤其是你对金属肌理的处理设想，

让我印象深刻。”他的目光锐利，似乎能穿透表象，看到设计背后的思想。

“能够跳出既定框架思考的设计师不多，尤其是面对奥运会这样的命题。”他继续说道，

语气平和，带着一种天然的、令人信服的力量。“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经历，

让‘S’对‘力量’和‘生命’有如此独特的理解？”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却触及了核心。

苏晚的心轻轻一动。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并非客套寒暄，他是真的懂行，

并且看到了她设计中最为珍贵的部分。“或许是因为，曾经失去过，

所以更懂得何为真正的拥有和绽放。”她给出了一个含蓄而富有深意的回答，没有回避，

也没有全盘托出。顾言深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像是欣赏，又像是了然。

“很有深度的答案。”他没有追问，而是递出了一张设计简约的名片，

“我很期待‘S’在奥运竞标中的表现。如果将来有机会，言深集团旗下的科技艺术基金，

很乐意支持这样具有开创性的想法。”这是一种明确的赏识信号。苏晚接过名片，

触手是质感极佳的纸张。“我会将您的期待转告给‘S’。

她也一直希望能与真正理解她作品的人交流。”就在这时，安妮快步走了过来，

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声在苏晚耳边说：“晚晚，刚收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