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的光挣脱樊笼

1 离婚协议下的冰雨林晚签完离婚协议的那天，窗外下着瓢泼大雨，

像是要把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委屈都冲刷干净。可她握着那张薄薄的纸，

指尖却冰凉得像揣了块冰，连带着心脏都沉在冷水里，冻得发疼。“林晚，

”前夫陈默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掩不住的疲惫，“我最后问你一次，那八十万，

你真的要给你弟买房？我们这十年的家，在你眼里就只值八十万？”林晚张了张嘴，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妈”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

母亲王秀兰的声音就像机关枪一样射了过来：“晚晚！你跟陈默谈得怎么样了？

那八十万啥时候转过来啊？你弟明天就要交首付了，人家售楼处说了，今天不交定金，

那套学区房就给别人了！你可不能让你弟没房子啊，他要是娶不上媳妇，

我们老林家就断后了！”“妈，”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我和陈默的共同财产，

是我们准备给安安存的教育基金……”“什么教育基金！安安是个丫头片子，

以后早晚要嫁人的，给她存那么多钱干啥？”王秀兰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弟可是我们老林家的根！他结婚买房是天大的事，你这个当姐的不帮他谁帮他？

陈默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他小气，没把我们老林家当一家人！晚晚，

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忘了你弟小时候怎么护着你的？你现在出息了，就不管你弟了？

”林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想起小时候，弟弟林强确实护过她，有小朋友欺负她，

林强会冲上去跟人打架，脸上挂着伤也不喊疼。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那个护着她的弟弟，变成了只会伸手向她要钱的“吸血鬼”？“妈，我已经跟陈默离婚了。

”林晚的声音哽咽着，“那八十万，我拿不出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王秀兰尖锐的哭喊：“离婚？林晚你疯了？陈默那么能挣钱，你跟他离婚了，

以后谁给你钱？谁给我们老林家钱？你是不是傻啊！为了那八十万，你连家都不要了？

我告诉你，今天这八十万你必须给！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闹，让你在单位待不下去！

我还要去学校找安安，让她知道她妈是个不孝顺的东西！”林晚的心彻底凉了。她没想到，

自己的母亲竟然会用女儿来威胁她。她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

上面“林晚”两个字签得歪歪扭扭，像是在嘲笑她这十年的婚姻，不过是一场笑话。“晚晚，

”陈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看着林晚通红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忍，

“我知道你难，但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从我们结婚第二年，你弟要买车，

你偷偷拿了我们的积蓄给他；后来他要创业，你又找我爸妈借了二十万；再到去年，

他堵伯欠了三十万，你竟然想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抵押出去……林晚，我不是不给你帮你弟，

可他就是个无底洞啊！我们的日子还要过，安安还要上学，我不能再陪着你一起填这个坑了。

”陈默的话像一把刀，扎在林晚的心上。她知道陈默说的是实话，这些年，她为了林强，

确实一次次地伤害了陈默，伤害了这个家。可她又能怎么办呢？母亲每次一哭二闹三上吊，

弟弟每次一跟她卖惨，她就狠不下心来拒绝。她总觉得，自己是姐姐，应该帮弟弟一把，

可她却忘了，自己首先是陈默的妻子，是安安的母亲。“我知道错了，陈默。

”林晚的眼泪掉在离婚协议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安安。

”陈默叹了口气，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安安我会接走，我会照顾好她。

你……好自为之吧。”门“砰”地一声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窗外的雨还在下，

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为她的婚姻奏响挽歌。林晚坐在沙发上，

手里紧紧攥着离婚协议，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了陈默，

没有了家，她还有什么？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强打来的。林晚深吸一口气，

接起电话，林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姐，钱呢？妈说你跟姐夫离婚了？你咋回事啊？

为了这点钱离婚，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明天就要交首付了，你赶紧把钱给我转过来，

不然我就跟你断绝关系！”“林强，”林晚的声音冰冷，“我没有钱，也不会再给你钱了。

你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别再想着靠别人了。”电话那头的林强愣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愤怒的吼声：“林晚！你说什么？你不给我钱？你忘了小时候我怎么护着你的？

你现在有钱了，就不认我这个弟弟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去你公司闹，

让你身败名裂！我还要去学校找安安，让她知道她妈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林晚听到“安安”两个字，彻底爆发了。她对着电话吼道：“林强！你敢动安安一下试试！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以后再敢找我要钱，或者骚扰安安，

我就报警！”说完，林晚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她靠在沙发上，放声大哭起来，

所有的委屈、不甘、悔恨，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泪水，汹涌而出。2 亲情枷锁的断裂她知道，

从今天起，她的人生要重新开始了。她要摆脱那个名为“亲情”的樊笼，

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也要弥补对安安的亏欠。只是，这条路注定不会好走，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但她知道，她必须试一试。哭声渐歇时，

窗外的雨终于小了些，天光昏沉沉地透进客厅，落在茶几上那本摊开的离婚协议上。

林晚抹掉脸上的泪痕，指尖触到协议边缘，

忽然想起陈默走时那句“好自为之”——以前她总觉得这是怨怼，

此刻却品出几分无奈的提醒。手机还在沙发角落震动，屏幕亮了又暗，

不用看也知道是母亲和林强的轰炸。林晚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阳台，

冷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掏出手机，没看那些未接来电，

直接点开通讯录，找到“王秀兰”和“林强”的名字，手指悬停片刻，

最终按下了“加入黑名单”。做完这件事，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后背抵着冰冷的玻璃，

缓缓滑坐在地。可没等她缓过劲，门铃突然响了，急促又刺耳，像是要把门板砸穿。

林晚心里一紧，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没动，门铃却响得更凶，

夹杂着王秀兰尖利的叫喊：“林晚！你开门！躲里面算什么本事！你不给钱就想了事？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姐！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林强的声音也混在其中，

带着蛮横的底气，“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到时候邻居都来看热闹，

看你这个当姐的多狠心！”门板被拍得砰砰响，林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想起以前每次这样，自己都会慌慌张张地开门，生怕动静闹大丢人，可这次，

她咬着牙没动——她已经没什么可丢的了，婚姻没了，家散了，再丢一次脸，又能怎样？

门外的人闹了十几分钟，见里面始终没反应，王秀兰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带着哭腔喊：“晚晚啊，妈知道你难，可你弟真的不能没有这套房子啊！他都三十了，

再不结婚就没人要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妈，把钱拿出来行不行？妈以后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啊！

”林强也跟着软下来：“姐，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喊。可售楼处那边真的催得紧，

我要是交不上定金，之前看好的那套就没了。你就帮我这最后一次，

以后我再也不跟你要钱了，行不行？”换作以前，林晚早就心软了。可现在，

她只觉得讽刺——每次都是这样，先威胁，再哭闹，最后卖惨，把她吃得死死的。她站起身，

走到门边，隔着门板冷冷地说：“妈，林强，我没钱，也不会再给你们钱。你们走吧，

不然我就报警了。”门外的哭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王秀兰气急败坏的骂声：“林晚你个白眼狼！我白养你了！你等着，

我这就去你公司闹，让你老板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要去安安学校，

让老师同学都知道她妈不孝顺！”“你敢！”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

心脏因为“安安”两个字揪紧，“妈，你要是敢去打扰安安，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妈！

你别逼我！”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强的冷哼：“姐，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拉黑我们就完事了？我知道你公司在哪，明天我就去堵你！你不给钱，

咱们就鱼死网破！”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晚靠在门后，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她知道，

林强说到做到，明天等待她的，恐怕又是一场风波。第二天一早，林晚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

想避开可能堵在楼下的林强。可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林强靠在一棵树上抽烟，

看见她过来，立刻掐了烟迎上来。“姐，你总算出来了。”林强拦住她的路，

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钱准备好了吗？”林晚皱着眉，绕开他想走：“我说了，没有钱。

”“没给钱你还想走？”林强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让她生疼，“林晚，我告诉你，

今天你不给钱，就别想上班！我就在你公司门口闹，

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连亲弟弟都不管的冷血动物！”林晚用力挣开他的手，

胳膊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红印。她看着林强狰狞的脸，

突然觉得陌生——这就是她从小护着、处处迁就的弟弟？怎么变成了这样？“林强，

你别太过分了。”林晚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怕，是失望，“我已经跟陈默离婚了，

家里的钱都给了安安当教育基金，我手里根本没多少钱。你就算逼我，我也拿不出八十万。

”3 陈默的守护“你少骗我！”林强根本不信，“陈默那么能挣钱，

你们离婚他肯定给了你不少补偿！你就是不想给我！”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陈默的脸。他看到林强抓着林晚的胳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推开车门走过来，一把将林晚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看着林强：“林强，你想干什么？

”林强看到陈默，气焰顿时弱了几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姐夫，这不关你的事，

我跟我姐要钱买房……”“她已经不是你姐夫了。”陈默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压迫感，

“还有，林晚没有义务给你钱买房。你要是再敢骚扰她，或者去她公司、安安学校闹，

我就直接报警，顺便把你之前堵伯欠的债、找我爸妈借的钱，都跟警察说清楚。

”林强的脸瞬间白了。他最怕的就是陈默把这些事捅出去，到时候不仅没人敢给他借钱，

连他在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你……你别胡说八道！”林强色厉内荏地喊着，

却往后退了一步。陈默没再理他，转身对林晚说：“我送你去公司。”林晚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想拒绝，却被陈默拉上了车。车子驶离小区，林晚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心里五味杂陈。她侧头看了一眼陈默，他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依旧熟悉，可两人之间，

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谢谢你。”林晚轻声说。陈默“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安安昨天问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跟她说，你最近有点忙，

等忙完了就去看她。”林晚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掏出手机，点开安安的照片，

照片里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笑得一脸灿烂。她想起以前，每天下班回家，

安安都会扑进她怀里，喊着“妈妈”，可现在，她连见女儿一面都要小心翼翼。

“我……我能去看看安安吗？”林晚的声音带着恳求。“当然可以。”陈默的语气软了些，

“周末吧，我带她去公园，你过来。”车子到了林晚公司楼下，林晚解开安全带，

却没有立刻下车。她看着陈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