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儿子王安虞,死在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周二。
警方电话打来时,我正主持一个关于人工智能伦理的会议。
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请问是王黎先生吗?
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儿子王安虞于今早在大学宿舍内……初步判断为***。”
***?
这两个字像两颗生锈的钉子,狠狠楔进我的耳膜,贯穿了我的大脑。
安虞?
我那笑起来眼睛像月牙,会抱着篮球浑身汗味凑过来喊“老爸,我赢了”的儿子,会***?
不可能。
会议室里下属们还在等着我决策,玻璃幕墙外的城市繁华依旧。
可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已经无声地崩塌,碎成了粉末。
我冲到学校,看到的只有白布下冰冷的轮廓。
他们递给我一个密封的证物袋,里面是他的手机。
屏幕碎裂,像他戛然而止的生命。
解开锁屏,没有遗书。
只有最近删除文件夹里,一段长达三分钟的录音。
我颤抖着点开。
先是几个嚣张的声音。
“王安虞,就你也配拿奖学金?
帮哥几个把论文写了,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一个怯懦却助纣为虐的声音:“安虞,你就……你就帮他们写了吧,忍一忍就过去了……”一个曾经受他帮助,此刻却反咬一口的声音:“安虞,你的代码借鉴我的部分,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一个事不关己的冷漠声音:“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见。”
最后,是一个道貌岸然,我曾在学校开学时见过的声音——张教授:“安虞啊,你的项目数据有点问题,毕业恐怕……除非你愿意继续‘无偿’帮我做完下一个课题。”
录音的最后,是我儿子带着哭腔,绝望到极致的低语:“爸……我好累……他们……为什么不放过我……”然后,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瘫坐在停尸房冰冷的地面上,四十多年来建立的理性、成就、骄傲,被这段录音碾得粉碎。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揉捏,痛得无法呼吸。
安虞,我的儿子。
他不是***。
他是被这五双手,一步一步,推下了深渊。
眼泪流干了,只剩下烧灼五脏六腑的恨意。
我看着窗外那片我儿子最后看到的天空,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安虞,等着。
爸会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