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杓建,天之纲也;日月初躔(chan 二声),星之纪也。
——《汉书》道历一九七六年冬至日“林良,等等我啊。
走这么快干什么?”
只见一少年站在道路中央,弯着腰用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有气无力地喊道。
“谁叫你走这么慢的?
都快要赶不上夫子家的饺子宴了。”
在他前方一人回道,那人身穿锦袍,腰间佩玉,头顶(上)用一支桃簪束起头发,右手拿着把折扇,说话间还敲了敲左手手心俨然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后方少年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前方那人。
林良望着眼前这身无长物,穿着麻布陋衣的呆愣少年,也不知当初在书院是怎么和这人交上了朋友?
“可能是因为都是闲人吧”心里略微调侃了自己一下。
“徐北辰,别休息了,再休息,连饺子汤都喝不到了。”
徐北辰内心满是绝望,“就休息一下啦,夫子肯定会留给我们的。”
“你呀,总是这么拖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进入聚气二境?”
林良站在原地戏谑地调侃道。
“我这叫厚积薄发,不鸣则己,一鸣惊人。”
徐北辰回道,说话间还不忘用右手在胸前反复做着手势给自己加油打气。
“我看你与日厚积的不是身体中的天地之气,而是你的脸皮。”
终究是还未束发的少年,脸皮未有经历年深日久的修炼。
在冬夜的寒冷中徐北辰的脸愈发的滚烫了起来,但话语声音虽然愈加微小口气中却依旧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倔强。
“哼,迟早有一天让你刮目相看。”
“走了,走了,不然真赶不上了。”
两人向书院方向走去,身形依旧是林良在前,徐北辰在后,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习惯。
叮当!
叮当!
……“噫!
林良你玉怎么碎了,这玉不是挺结实的吗,上回我用锤子……。”
徐北辰看着满地的玉石碎片,然后瞥了一眼林良的腰间,对他说道。
“玉碎封印破,游子归家时。
北辰我该回……”林良刚想转头去看下徐北辰,突然天地间飘落的雪花在霎时间都静止了,徐北辰也停留在了抬头的瞬间。
“来得这么快吗,他出事了?”
林良转过头来,看着前方的阴影处。
阴影处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身穿黑色全身盔甲似与阴影融合在一起,腰间配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似万载寒冰。
来人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厉的气息,让这冬至日难得有点上升的温度,一下子剧降了下来,仿佛己经进入了严寒深冬。
“暗卫首领出马,看来真的出事了,让我回去奔丧还是继承他那把万人觊觎的椅子?”
林良的语气,虽然依旧带着戏谑的味道,却己不复之前的喜悦而是透着一股冷淡。
“玉衡失权,北斗陆沉,天将失纲。
王上特令属下来接回殿下,防止殿下出现意外。”
盔甲卫士说完,便侧转让位于一旁同时将左手向前伸出指向前方阴影,接着一动也不动像一尊塑像。
林良脸色转缓,语气中带着一丝请求说道:“可以让我告个别吗?”
说完便用眼睛向后瞥了一眼。
卫士并未说话,只是握刀的右手向前挪动了一分。
林良脸色立即转青,刚想说话,只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如沐春风般的声音。
“我们这小村小户,可经不起统领大人紫魇刀的光芒。”
话语声刚落,一个身影如微风般从林良和徐北辰的身边拂过,来到盔甲卫士的前方,一手压在了刀柄上。
盔甲卫士的头盔中一阵寒芒闪过,接着说道:“殿下可以告别,但不能解除禁锢。”
“夫子……”,林良看向夫子。
夫子松开按住刀柄的手,望向林良道:“知道太多对这个小子也不好,你就说两句话吧,然后跟他回去吧。
唉!”
看见夫子也同意了林良只得转身,拔下头上的桃枝柳叶簪,头上束发披散而下,如黑瀑般的头发一首流淌至腰间处,配合略显秀气的面孔,竟有几分女子颜色。
“殿下!”
盔甲卫士惊诧道。
“怎么,连我娘给我的簪子我都没有支配的资格了吗?”
看见林良脸上浮现了怒气,卫士只得沉默。
林良转头看向徐北辰,自言自语道:“本来想把折扇给你的,感觉你这呆子也不搭,哈哈哈。
想到你就快束发了,这簪子正合适,就这簪子吧。
呆子,有缘再见!”
说话间把簪子放徐北辰的左手手掌中,两手将他的手指紧紧弯曲,握紧簪子,然后松手,立即转头,奔向了阴影之中。
盔甲卫士看了看徐北辰一眼,又望了望夫子,转头也走入阴影。
夫子背手而立,看向阴影,“唉!
缘浅缘深,缘起缘灭。”
“哎,夫子你怎么来了,林良呢?”
夫子身后传来了徐北辰的声音。
“他回家了。”
夫子回道。
“回家了?
他不吃饺子了。”
徐北辰挠了挠脑袋,疑惑的问道。
夫子转头,脸上带着佯怒,使劲敲了敲徐北辰的脑袋。
“吃饺子,吃饺子,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这么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接着便转身走向了书院。
徐北辰被夫子敲了之后,就愣在了原地,也不知是回家还是去书院。
只见夫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是吃饺子吗,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不给你吃到撑死,我就不是你夫子。”
徐北辰这才往书院方向跑去,这时突然感觉到左手有异样。
“这不是林良的簪子吗,怎么会在我手上了?
算了,下回看见他再还给他。”
“咦,这是什么,雪水吗,怎么是暖和的?”
雪夜里白衣锦袍的夫子走在前方,麻布陋衣的徐北辰跑在后面,手里握着他下回要还给林良的簪子,而林良己经随着暗卫首领走向了他阴影之后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