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灯火通明。
李斯捏着眉心，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竹简，感觉自己的发际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
陛下轻飘飘一句“成立修仙局，制定章程”，留给他的时间却只有三天！
章程？
这“修仙局”究竟是个什么衙门？
职责范围如何界定？
人员如何管理？
最重要的是，陛下那些闻所未闻的要求——“目标拆解”、“资源配比”、“成果量化”，到底该如何落实到具体的条文之中？
他回想起早朝时陛下那锐利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修长城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李斯可不想去体验一把“劳动最光荣”。
“来人！”
李斯唤来心腹属官，“将咸阳城内所有登记在册的方士，不，是所有自称会炼丹、练气、看风水、跳大神的，他们的名册、住处，都给本相查清楚！”
属官领命而去，李斯则铺开一卷崭新的羊皮纸，提笔蘸墨。
他先是工工整整地写下“大秦修仙技术应用局组织架构及管理章程（初稿）”，然后就开始对着这行字发呆。
架构？
总不能像朝堂一样设个局长、副局长吧？
陛下明显是要专业化管理。
李斯灵光一闪，想起陛下提到的“职称”。
对啊！
就像官员有品级一样，给这些方士也定个等级！
他奋笔疾书：“大秦修仙技术应用局，设‘首席炼丹师’一名，为技术最高权威，享……呃，暂定秩比两千石？”
“其下，设‘高级方士’、‘中级方士’、‘初级方士’、‘见习方士’若干，各对应不同俸禄、资源配给及……KPI要求？”
写到KPI，李斯又卡壳了。
这玩意儿怎么定？
他绞尽脑汁，结合陛下早朝的问话，尝试着定义：“炼丹组：每月需完成指定品类丹药炼制任务，良品率需达……七成？
哦不，陛下要求高，暂定八成！
药材损耗率需低于一成！”
“练气组：每日需完成‘引气入体’标准动作练习……几个时辰？
产生的‘灵气’波动需由特定仪器……呃，目前没仪器，那就由同组人员交叉验证并记录在案？”
“勘探组：每月需提交潜在灵脉、灵矿勘探报告不少于三份……”越写越觉得荒谬，但又隐隐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至少比之前方士们空口无凭强多了。
就在李斯埋头苦干时，咸阳城的方士圈己经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
陛下要成立什么‘修仙局’，还要评职称！”
“职称？
那是何物？”
“就是等级！
像官位一样！
评不上高的，就要去修长城！”
“什么？！
修长城？
我这把老骨头……快去看看！
丞相府贴出告示了！”
方士们蜂拥至丞相府外的公告栏，只见一张巨大的绢布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条款。
除了职称等级，还有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绩效考核办法”和“末位淘汰机制”。
“每月考核？
连续三月不达标者，降级或清退？”
“研究成果需经‘修仙局学术委员会’……这又是什么东西……评审通过方可认定？”
“所有炼丹过程需详细记录，包括火候、时间、药材批次……”方士们面面相觑，一些靠招摇撞骗混饭吃的，己经开始两股战战，考虑连夜跑路了。
就连有些有真才实学的，也感到极大的压力。
修仙本是逍遥事，怎么到了陛下这里，比种地做工还累？
与此同时，蒙毅也没闲着。
他调集了一队精锐士兵，开始着手“修仙局”的选址和安保工作。
看着属下们疑惑的眼神，蒙毅板着脸道：“陛下有旨，此乃国朝重地，未来或涉及机密技术，需严加防护！
另外，派一队人去骊山，看看有没有……嗯……颜色比较特别的石头？
陛下似乎对此感兴趣。”
士兵们领命而去，心中却充满了问号：找彩色石头？
这又是什么新任务？
三日期限将至，李斯捧着厚厚一叠章程草案，蒙毅汇报了选址和初步安保方案，而咸阳城的方士们，则怀着忐忑、恐惧、甚至还有一丝奇异的好奇心，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