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捏着解聘通知书的手指泛白，办公室玻璃窗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三个月前，
他还是市体校最年轻的篮球教练，却因一次情急之下拽着队员衣领推了把，
被贴上 “体罚” 标签，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沼。收拾行李时，
他盯着墙上那张省联赛冠军合影，照片里自己意气风发的模样，像根针狠狠扎进心里。
“连队员都教不好，还当什么教练。” 校长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
他猛地将相框扣在抽屉里，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边框，
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狼狈和不甘一并封存。回到老家青杨镇那天，镇中学的铁门锈迹斑斑，
风一吹就发出 “吱呀” 的***，操场上的篮球架歪着脖子，
篮网早被风吹得只剩几根线头，在半空有气无力地晃着。校长老周搓着手迎上来，
藏青色中山装袖口磨得发亮：“陈教练，委屈你了，咱这学校…… 好几年没出过大学生了，
孩子们都没什么奔头。”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穿着校服的半大孩子勾肩搭背从校门晃过，
校服裤腿沾着泥点，手里攥着没吃完的烤红薯，薯皮剥得满地都是。他们瞥见陈峰，
只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没人往操场多看半眼，仿佛那片荒草丛生的场地与自己毫无关系。
一、队员的转变：从 “混日子” 到 “拼命练”第一天训练，陈峰提前半小时到了操场，
把哨子别在腰间，反复摩挲着光滑的哨身。可直到上课铃响，操场尽头才慢悠悠走来三个人。
最高的那个叫赵磊，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怀里抱着个瘪了半边的篮球，
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球砸在地上的声音有气无力。见陈峰脸色铁青，
他才挠挠头小声嘟囔：“李壮他们被爸妈叫去摘棉花了，
说地里的活儿比打球要紧；王梅也没来，说要帮奶奶喂猪，不然晚上没饭吃。
” 陈峰攥紧了哨子，指节泛青，指腹都掐出了红印。他想起在市体校时，
队员们五点就会主动加练，汗水把运动服浸透也没人喊累，而这里的孩子，
连最基本的纪律都当成耳旁风。接下来的半个月，陈峰每天都在失望与自我怀疑中反复拉扯。
队员迟到早退成了常态，有人把篮球扔在一边，
蹲在地上拔草玩；有人偷偷把手机藏在裤兜里，
趁着陈峰不注意就掏出来刷短视频；还有人练了没十分钟就喊累，坐在场边啃起了馒头。
那天下午，陈峰看着稀稀拉拉站在场上的队员，终于忍不住发了火，把篮球狠狠往地上一砸，
球弹起时撞在篮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你们就不想考大学吗？就想一辈子待在农村，
跟土坷垃打交道？” 没想到赵磊梗着脖子反驳，
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倔强和茫然：“考大学有什么用？我爸说读完书还是得回来种地，
还不如现在多学点儿农活！” 陈峰愣住了，他看着赵磊眼底的麻木，
看着其他队员低头默认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这里的孩子缺少的不是天赋，
自己能改变命运” 的勇气 —— 他们早就被 “农村孩子没出路” 的想法捆住了手脚。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陈峰听说李壮又被他爸锁在家里干农活，
连早饭都没吃就骑着电动车往李家村赶。赶到地头时，
正看见李壮扛着一袋五十斤重的小麦往三轮车上搬，他弯着腰，后背的衣服全被汗水浸透，
却一步都没晃，脚步稳得像扎了根的老槐树。旁边的王梅蹲在田里摘豆角，
手指在藤蔓间翻飞，不过十分钟，竹篮就满了大半，
连掉在地上的豆角都能精准地用脚尖勾起来。陈峰突然眼前一亮，他想起上周练耐力跑时，
李壮虽然一开始落在后面，却能越跑越稳，最后反超所有人；王梅练反应训练时，
总能最快接住他扔出去的球 —— 原来这些在田埂上练出来的本事，都是最宝贵的天赋！
那天下午，陈峰把队员们叫到操场，手里拿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训练计划表，
纸边都被他反复翻看磨得起了毛。“从今天起，我们不练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
就练你们最擅长的！” 他指着李壮，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你的耐力是队里最好的，以后每天早上绕着镇子跑两公里，再练二十组冲刺，
把你的‘扛小麦’劲儿用在球场上！” 又转向王梅，“你的手速快，反应灵，
以后多练防守和抢断，就像摘豆角一样，看准了就下手！” 队员们面面相觑，赵磊皱着眉，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篮球上的纹路；李壮攥了攥拳头，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又很快被期待取代。
没人说话，但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东张西望，眼神里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专注。从那天起，
青杨镇的清晨多了一道身影 —— 李壮穿着陈峰给他的旧运动服，绕着镇子一圈圈跑，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土路上晕开小圈。有次他跑到半路，腿突然抽筋，
疼得他蹲在地上直冒冷汗，却没停下，揉了揉腿继续跑。王梅每天放学就往操场跑，
陈峰用竹竿吊了十几个乒乓球，让她练反应，球掉下来时，她得像摘豆角一样接住。
一开始她总接不住，球砸在地上弹得到处都是，她却没气馁，捡起来继续练，
直到手指酸得握不住球。赵磊也变了，以前总爱偷懒的他，开始主动加练投篮，每次投不进，
就对着篮板小声骂一句，然后捡起球再来一次。有天晚上，陈峰路过操场，
看见赵磊一个人在练运球，月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球砸在地上的声音，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二、省级大赛：步步惊心的晋级之路省级大赛在省城体育馆拉开帷幕，
来自全省十六支中学篮球队齐聚于此。青杨镇中学队被分在 B 组，
同组对手除了去年的季军省城中学队，
还有以快攻闻名的海滨中学队和擅长防守的山城中学队。赛前分组抽签时，
陈峰看着对手名单，手指在纸上反复划过，心里默默盘算着战术：“海滨中学速度快，
得靠李壮的耐力拖垮他们；山城中学防守严，王梅的抢断能派上用场。” 队员们围在旁边，
看着其他球队穿着统一的专业装备，再低头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球衣，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安。
一小组赛首战：险胜省城中学小组赛第一场，青杨镇中学队就遭遇劲敌省城中学队。
对方队员身材高大，热身时的胯下运球、背后传球引得观众席阵阵欢呼。比赛一开始，
省城中学队就发起猛攻，中锋张昊凭借两米的身高优势，连续两次在内线得分。观众席上，
省城中学的球迷举着 “张昊 MVP” 的牌子，喊声震天。赵磊攥着篮球，手心全是汗，
传球时手一抖，球直接被对方后卫抢断，快攻得分。第一节结束，比分 15:5，
青杨镇中学队落后十分。队员们垂头丧气地走到场边，李壮的头低得快碰到胸口，
王梅眼圈红红的，手指反复绞着球衣下摆。陈峰突然蹲下身，双手按住李壮和赵磊的肩膀，
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你们忘了上个月在地里怎么扛小麦的吗？五十斤的袋子，
你们扛着走了一里地都没喊累！忘了王梅摘豆角时，多快的速度？你们的体能比他们好，
反应比他们快，怕什么！
他指着看台上一个举着 “青杨镇加油” 牌子的身影 —— 老周校长特意坐火车赶来，
还带来了十几个镇上的乡亲。李壮抬起头，看见校长挥着牌子的模样，突然攥紧了拳头，
眼里的迷茫渐渐被斗志取代：“教练，我知道了！”第二节比赛开始，陈峰调整战术，
让李壮主打快攻，王梅专注防守。李壮像是换了个人，带着球往前冲，对方队员想拦住他，
却被他一个加速甩开。他跑起来的时候，风都在耳边响，就像在田埂上追着拖拉机跑一样，
脚步稳得很。跑到篮下时，他猛地起跳，虽然没扣进，却造成对方犯规。站在罚球线上，
李壮深吸一口气，想起陈峰说的 “把每一次罚球都当成搬小麦，稳住就赢了”，
他瞄准篮筐，手腕一压，球进了！观众席上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青杨镇乡亲的欢呼声响起，
虽然人不多，却格外响亮。王梅也渐渐找到状态。对方后卫运球时，她紧紧盯着球，
像盯着藤蔓上的豆角一样，看准时机就伸手抢断。有一次，对方想传球给中锋，
王梅突然冲过去，一把把球抢过来，快速传给赵磊。赵磊接到球，心里一紧，
想起晚上加练投篮的场景，他稳住脚步，起跳，投篮 —— 球进了！这一次，
看台上的欢呼声更大了，老周校长激动地站起来，手里的牌子都快挥断了。比赛最后三十秒，
比分 38:38，双方战平。省城中学队发起进攻，张昊带着球往篮下冲，
李壮赶紧拦住他，两人僵持着。就在这时，王梅突然从旁边冲过来，一把抢过球，
快速传给跑在前面的林晓。林晓个头只有一米六，对方队员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没人去拦他。林晓带着球，脚步又快又稳，就像在田埂上穿梭一样，他跑到三分线外，
突然停下来，转身，起跳 ——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落进篮筐！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青杨镇中学队赢了！队员们一下子冲过去，抱着林晓又哭又笑，
李壮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嘴里念叨着：“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 赵磊把球衣拽下来，用力挥舞着，声音都喊哑了。看台上，老周校长抹着眼泪，
跟旁边的观众说：“这是我们青杨镇的孩子，都是好样的！” 省城中学的球迷沉默了，
有人忍不住为这个小镇球队鼓起掌来。二小组赛次战：力克海滨中学小组赛第二场，
青杨镇中学队对阵海滨中学队。海滨中学以快攻闻名，队员们速度极快，
开场就连续三次快攻得分，比分很快变成 9:0。陈峰赶紧叫了暂停，
皱着眉说：“他们速度快，我们别跟着他们跑，李壮你放慢节奏，利用耐力消耗他们；王梅，
重点防他们的传球路线。”重新上场后，李壮按照陈峰的战术，带着球慢慢推进，
不急于进攻。海滨中学队员几次想抢断，都被李壮灵活避开。等到对方队员开始喘气时，
李壮突然加速，带着球往前冲，一个漂亮的上篮得分。接下来的比赛，
青杨镇中学队牢牢掌握节奏，每当海滨中学想打快攻，王梅就会及时抢断，打乱他们的节奏。
比赛最后两分钟，比分 52:49，青杨镇中学队领先三分。海滨中学队发起猛攻，
连续得分，将比分追至 54:54。关键时刻，林晓站了出来，
他在三分线外接到李壮的传球，毫不犹豫地起跳投篮 —— 球进了！最终，
青杨镇中学队以 57:54 战胜海滨中学队，提前锁定小组出线名额。
三半决赛：逆转山城中学半决赛对阵山城中学队，对方以防守严密著称，
队员们像城墙一样围在篮下，让青杨镇中学队的进攻屡屡受挫。第一节结束，
比分 12:8，青杨镇中学队落后。第二节，山城中学队更是加强防守，
青杨镇中学队整整五分钟没得分，比分被拉开到 22:10。队员们脸色都很难看，
赵磊急得直跺脚：“他们防守太严了，根本进不去！” 陈峰却很冷静，他看着场上局势，
突然说：“他们防守集中在篮下，我们就多投三分！林晓，你和赵磊多在外线找机会；李壮，
你在篮下吸引防守，给他们创造空位。”调整战术后果然奏效。赵磊接到李壮的传球，
在三分线外果断出手，球进了！紧接着，林晓也连续投进两个三分球，比分渐渐缩小。
第三节结束，比分 35:33，青杨镇中学队反超两分。第四节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双方比分交替上升。最后十秒，比分 48:48，山城中学队发起进攻，想绝杀比赛。
就在对方球员准备投篮时，王梅突然冲过去，一把抢过球，快速传给李壮。
李壮带着球往前冲，在比赛结束前一秒，一个上篮得分，
青杨镇中学队以 50:48 战胜山城中学队，挺进决赛！四决赛：惜败省城一队，
收获亚军决赛对阵的是去年的省级冠军省城一队，对方实力更加强劲，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
都堪称顶级。比赛一开始，省城一队就展现出强大的实力，连续得分，第一节结束，
比分 25:12，青杨镇中学队落后十三分。虽然实力差距明显，但队员们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