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她进监狱那天，她在我耳边说谢谢

我当了她三年秘书，每天泡咖啡挡酒陪加班。她只信任我，醉酒时抱着我不放。

但我是来复仇的，她爸害死了我爸。今晚，我发了致命文件，公司要垮了。她突然出现，

问我这么晚在做什么。然后，她递给我一个档案袋，泪中带笑。说：沈墨言，我知道你是谁，

看完这个再说。1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外面城市的灯还亮着，像一堆碎掉的玻璃。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发送。文件传出去了。爸，顾家欠我们的，今晚就让她百倍偿还。

我心里念叨着，嗓子有点干。后背突然一阵凉。这么晚了，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轻轻的，带着点累。我整个人僵住了。慢慢转过身。

顾清晏就站在那儿，穿着那身黑西装，头发有点乱。眼睛盯着我，像要看穿什么。

我手心里全是汗。在处理点邮件。我说。声音还算稳。她没动。明天董事会，

准备好了吗？差不多了。我咽了口口水。她走近几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很响。

你脸色不太好。她说。没事，就是有点累。我扯了扯嘴角。她停在我面前，

抬头看我。去休息吧，别熬太晚。她说完，转身要走。我松了口气。她又回头。对了，

咖啡凉了，帮我换一杯。我点点头。看着她走远，我才敢喘大气。这女人，总是这样。

看似关心，实则控制。但我不能慌。计划已经启动了。再过几个小时，一切都会结束。

我走到咖啡机前，给她泡咖啡。手有点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三年前，

我以沈墨言的名字进来。简历做得天衣无缝。她面试我，只问了三个问题。能熬夜吗？

能。能挡酒吗？能。能闭嘴吗？能。然后就录用我了。她说，

她需要个不会多话的人。我心想，正好。我需要个接近她的机会。咖啡好了，

我端着去她办公室。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眉头皱着。放这儿吧。她说。

我放下杯子。顾总，还有事吗？她没抬头。明天之后，可能就没这么轻松了。

我心里一跳。什么意思？她终于看我一眼。字面意思。她笑了，有点冷。

我退出房间。回到自己座位，心跳还没平复。她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不可能。

我做得那么小心。每次发文件，都用加密通道。每次见面，都装得温顺。

就连她喝醉抱着我哭，我都没露馅。那次团建，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家。她在车上，

靠着我肩膀。别走。她嘟囔着。所有人都走了，你不准走。手抓得我生疼。

我嗯了一声。心里骂自己软。但那一刻，真有点动摇了。她不是我想象中那种冷血的人。

至少，对我不全是。可现在，箭在弦上。我必须做下去。为了爸。为了那些年他受的苦。

我打开电脑，检查文件发送状态。已送达。好。接下来，就是等了。2第二天一早，

公司就炸了。新闻头条全是顾氏集团财务造假的爆料。股价哗哗往下掉。员工们窃窃私语，

走廊里乱成一团。我按时上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顾清晏的办公室门关着。我敲门进去。

她坐在那儿，脸色苍白。但眼神很静。你来了。她说。外面怎么回事？我问。

她指指椅子。坐。我坐下。公司有点麻烦。她说。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别做。她看着我。今天你跟着我，哪儿都别去。我点头。

心里琢磨她这话的意思。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董事会提前召开。我陪她去会议室。路上，

她突然停下。沈墨言，你跟我多久了？三年两个月。我说。时间不短了。

她轻声说。是啊。你觉得我怎么样？我愣住。顾总很好。说实话。

她盯着我。我喉咙发紧。有时候，太累了。她笑了。是啊，太累了。

然后继续往前走。会议室里，董事们吵翻天。有人拍桌子，有人骂街。顾清晏坐在主位，

一言不发。我站在她身后，像个影子。顾总，这事你必须给个解释！一个秃头董事吼着。

她抬眼。解释什么？文件是从内部泄露的！是不是你干的？她没回答。

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沈秘书，你去把门关上。我照做。关门的时候，

手有点抖。回到她身边，她低声说。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别出声。我点头。

会议持续了两小时。她始终冷静，应对各种质问。我看着她，心里越来越乱。

这不像个即将垮台的人。她太稳了。散会后，她叫我留下。陪我吃个饭。她说。

我们去了公司附近的餐厅。她点了一堆菜，但没怎么动。不吃点？我问。没胃口。

她看着窗外。公司会倒吗？我问。可能吧。她说。那你怎么办？她转回头看我。

你关心我？我噎住。当然，你是老板。她笑了。是啊，老板。吃完饭，回公司。

她让我去她办公室拿份文件。我进去，看见她桌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养父的合影。

她养父就是顾董事长，我真正的仇人。照片上，她笑着，但眼神空洞。我拿起相框，

发现后面有张纸条。写着救我。字迹是她的。我赶紧放回去。心跳加速。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心甘情愿当傀儡？晚上加班，她让我陪她。讲讲你的事。她说。

我没什么好讲的。父母呢？去世了。怎么走的？意外。我说。

她没再问。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爸妈也走了很久了。养父对你不好？我试探着。

她沉默片刻。他给了我一切，也拿走了一切。这话里有话。但我没敢深究。十点多，

她累了。我送她回家。到她家门口，她没马上进去。进来坐坐？她说。我犹豫。不了，

顾总。她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我转身要走。她叫住我。沈墨言。嗯？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我愣在原地。不会。我说。她笑了。

我也不会。然后关上门。我站在楼道里，浑身发冷。她是不是知道了？不可能。

我做得那么隐蔽。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3接下来几天，公司越来越乱。调查组进驻，

员工离职。顾清晏却像没事人一样，照常工作。甚至更依赖我。咖啡必须我泡，

文件必须我送。应酬只带我。那天见客户，她喝多了。我扶她回酒店。她靠在我身上，

呼吸很轻。别丢下我。她说。不会。我应付着。到房间，我把她放床上。

她抓住我的手。陪我一会儿。我坐下。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

她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谁？像……一个故人。她闭上眼睛。他死了。

我没说话。我害死的。她声音很小。我握紧拳头。怎么害的？我听话，

我按他们说的做。她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我也不想，但我怕。我看着她，

突然有点心疼。这女人，藏着太多事。睡吧。我说。她摇头。你答应我，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走。我嗯了一声。她这才睡着。我坐在那儿，看了她很久。

想起父亲死前的样子。他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骨头。儿子，顾家害了我，别报仇，

好好活。他说。但我做不到。现在，仇人的女儿就在眼前。脆弱得像张纸。我该高兴才对。

却高兴不起来。第二天，她醒来，像什么都没发生。昨晚我说什么了？她问。没什么。

我说。她看我一眼。你撒谎。我低头。你说你害死了人。她脸色一变。

然后恢复平静。喝多了胡说的。我们去公司。路上，她一直沉默。到办公室，她叫住我。

今天别接任何电话。为什么？照做就行。我点头。中午，新闻爆出更大猛料。

顾氏集团涉嫌洗钱。这次，连养父都牵扯进来了。顾清晏看着电脑，冷笑。终于来了。

她说。什么来了？我问。她没回答。去帮我买杯咖啡，老样子。我出去买咖啡。

回来时，她不在办公室。我找了一圈，发现她在天台。站着，风吹乱她的头发。我走过去。

顾总，咖啡。她没接。你看下面。她说。我往下看，城市密密麻麻。像不像蚂蚁？

她说。人都是蚂蚁。你想说什么？我问。她转回头，眼睛红着。沈墨言，

你恨我吗？我手一抖，咖啡差点洒了。不恨。那你为什么来我身边？工作需要。

她笑了。工作？她走近。你父亲叫陈志远，对吧？我整个人僵住。三年前去世，

死因是自杀，但你觉得是顾家逼的。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后退一步。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档案袋。给你。她递过来。看完这个，

再决定恨不恨我。我接过袋子，手抖得厉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从一开始。

她说。眼泪掉下来，却带着笑。我等你动手，等了三年。4我拿着档案袋，

像拿着块烙铁。天台的风吹得我头疼。顾清晏就站在那儿，看着我。眼睛里有种解脱。

你……我说不出话。回去看吧。她说。这里冷。我跟着她下楼。回到办公室，

她关上门。坐。她说。我坐下，袋子放在腿上。打开。她说。我撕开袋子，

里面是一叠文件。第一页，是养父的财务记录。日期是十年前。上面有签名，不是顾清晏的，

是养父的。第二页，是父亲公司的账本。显示被恶意做空。第三页，是一份协议。

养父逼父亲签的，如果违约，就赔光一切。父亲签了。然后，公司垮了。他跳了楼。

我手开始抖。继续看。顾清晏说。后面是照片。父亲和养父的合影，看起来是朋友。

还有顾清晏小时候的照片，站在父亲旁边，笑着。最后，是一封信。父亲写的。

给清晏：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出事了。顾明远不是好人，保护好自己。

信纸发黄，字迹模糊。我抬头看顾清晏。她坐在对面，双手交叠。现在明白了吗？她说。

你父亲和我父亲，曾经是合伙人。顾明远害了他，然后收养我，让我当替罪羊。

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等你来，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脑子嗡嗡响。

为什么等我？因为你是他儿子，你有权知道真相。她说。而且，我需要一个帮手。

所以你利用我？我问。她摇头。不是利用，是合作。你发那些文件，

是我引导的。只有这样，才能逼顾明远现身。我靠在椅子上，浑身无力。所以，

我不是复仇者。我是她棋局里的一颗子。恨我吗？她问。我不知道。愤怒，失望，

还有一丝庆幸。至少，她不是仇人。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说？我说。说了，

你会信吗？她轻声说。你不会信一个仇人女儿的话。我需要你亲自发现。我沉默。

办公室里静得吓人。现在怎么办？我问。合作。她说。一起把顾明远送进去。

我看着她。眼睛还是红的，但眼神坚定。这女人，比我想象的狠。也比我想象的苦。好。

我说。她笑了。真心的笑。谢谢。她说。然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顾清晏，你的盟友。我握住她的手。冰凉。沈墨言，或者陈默。

我说。随便，名字只是个代号。她松开手。接下来，按我说的做。她开始布置任务。

我听着，心里乱糟糟的。三年谋划，一朝打败。我该高兴还是该哭？父亲的信，

她说的是真的吗？我需要时间消化。今晚别回去了。她说。住我那儿。我愣住。

为什么？安全。她说。顾明远可能已经察觉了。我点头。跟着她回家。这次，

不是送她，是一起。她家很大，但很空。客房在左边。她说。你自己收拾，我累了。

她进了主卧。我坐在客房里，看着窗外。城市还是那个城市。但我看它的角度变了。

档案袋还在手里。我重新翻开文件。一页一页看。父亲的字迹，我认得。是他写的。

照片也是真的。所以，顾清晏没说谎。她也是受害者。甚至，比我更早开始复仇。我躺床上，

睡不着。想起这三年。她喝醉抱着我。她加班累到睡着。她问我会不会恨她。

一切都有了解释。凌晨，我听到敲门声。开门，顾清晏站在外面。穿着睡衣，抱着枕头。

我能进来吗？她说。我让开。她进来，坐在床上。我睡不着。她说。我也是。

我说。聊聊？她问。我点头。你父亲，是个好人。她说。我记得小时候，

他常来我家，带糖果给我。后来，他和我爸闹翻了。为什么？我问。钱。

她说。我爸想上市，你父亲不同意。然后呢？我爸做了假账，逼他出局。

你当时知道吗？不知道。她摇头。后来你父亲去世，我才慢慢查出来。

所以你恨你养父？恨。她说。但也怕。他控制我的一切，我逃不掉。

直到你出现。她看着我。我知道你是谁后，反而松了口气。为什么？

因为终于有人，可以帮我了。她声音哽咽。我伸手，拍拍她的背。她靠过来，

头埋在我肩上。对不起。她说。为你父亲。我没说话。只是让她靠着。过了一会儿，

她抬头。我们算朋友吗？她问。算吧。我说。她笑了。那朋友，以后互相照顾。

好。她回去睡觉。我躺下，心里还是乱。但有种奇怪的平静。至少，我不孤单了。

5第二天，我们回公司。顾清晏像换了个人。精神多了。她召开紧急会议，宣布应对措施。

我在旁边看着，配合她。董事们半信半疑，但没人敢闹。中午，顾明远来了。

他直接闯进办公室。顾清晏，你搞什么鬼！他吼着。顾清晏坐着，没动。爸，

您怎么来了？别叫我爸！你说，那些爆料是不是你干的？他指着她。我站在一旁，

握紧拳头。不是我。顾清晏说。是内部有人搞鬼。谁？顾明远瞪着我。他吗？

顾清晏摇头。沈秘书是可信的。可信？我查过了，他背景有问题！顾明远说。

我心里一紧。什么问题？顾清晏问。他真名叫陈默，是陈志远的儿子！

顾明远指着我。你来报仇的，对不对？我没说话。顾清晏站起来。爸，您累了，

回去休息吧。休息？公司要垮了，我休息什么！顾明远拍桌子。清晏，

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回报我？顾清晏冷笑。养我？还是控制我？顾明远愣住。

你说什么？我说，您养我，是为了让我当替罪羊。顾清晏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您这些年做的假账，还有逼死陈志远的证据。她扔在桌上。顾明远脸色大变。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我收集的。顾清晏说。三年了，就等今天。

顾明远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送您该去的地方。顾清晏说。他转身想走。

我挡住门。让开！顾明远吼着。我没动。陈默，你父亲是自杀的，关我什么事！

他说。我盯着他。是你逼的。我说。你有证据吗？他冷笑。顾清晏拿起电话。

保安，进来。很快，保安进来，带走顾明远。他骂咧咧的，声音渐远。办公室里静下来。

顾清晏坐下，手抖着。我走过去。没事吧？我问。她摇头。终于说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谢谢你。我说。谢什么？谢谢你没早揭穿我。她笑了。

互相谢谢，没完了。我们开始收拾残局。公司乱成一团，但核心团队还在。

顾清晏重组董事会，自己当董事长。我留下来，继续当秘书。但关系变了。

我们成了真正的盟友。晚上，我们加班到很晚。饿了吗？她问。有点。我说。

叫外卖吧。她点了一堆吃的。我们坐在办公室地上，边吃边聊。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问。先把公司稳住。她说。然后呢？然后……还没想好。她看着我。你呢？

还走吗？我摇头。不走了。为什么？这里需要我。我说。她低头笑。是啊，

需要你。吃完，我们继续工作。凌晨两点，她累得趴桌上睡着。我给她披上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