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隔壁传来。
我放下手里的扳手，走到猫眼前。
走廊的应急灯光线昏暗，墙皮像受潮的纸一样卷曲、脱落。隔壁302的钢制防盗门上，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凸起，并且在缓慢扩大。
一声尖叫从门后传出，随即中断。
凸起停止了变化，接着，一根银亮的金属尖刺猛地刺穿了门板，上面挂着一片红色的布料。
我退后两步，回到客厅。
窗外，远处的高楼冒着黑烟。街道上，几辆汽车叠在一起，烧成黑色的骨架。一个由无数金属零件拼凑而成、形似蜘蛛的怪物，正拖着一根路灯杆，在街上移动。
世界疯了。三天前开始的。
新闻里称它们为“尘骸”。一种失控的纳米机械集群。它们能分解金属，然后自我复制。官方的通告还没说完，信号就断了。
我的手机早就没了信号。断水断电，网络更是奢侈品。
楼下传来争吵和殴打的声音。
我再次凑到窗边，小心地掀开窗帘一角。
公寓楼下的小超市门口，几个人正为了一箱方便面扭打在一起。一个瘦弱的男人抱着最后一包饼干，被一个壮汉一脚踹倒，饼干碎了一地。没人去捡，他们的目标只有那箱完整的方便面。
食物。他们只看得见食物。
短视。愚蠢。
食物能让他们活过今天，明天呢？后天呢？
而外面的“尘骸”，正在吞噬这个城市的钢铁骨架。当所有的罐头都被吃完，所有的包装袋都被撕开，他们拿什么去对抗那些用汽车残骸和钢筋组成的怪物？
用牙齿吗？
我房间里的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所有的窗口和图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洁的蓝***面。
界面的最上方，一行白色文字出现。
神级工业模组 V1.0 已激活
我愣住了。幻觉？饥饿导致的？
正在扫描可用资源……
扫描完成：检测到可转化材料‘Q235钢’，重量45kg。来源：防盗门。
检测到可转化材料‘铝合金’，重量8.8kg。来源：窗框。
检测到可转化材料‘铸铁’，重量12.5kg。来源：暖气片。
检测到可转化材料‘铜’，重量1.3kg。来源：电线。
……
一连串的数据流在我眼前刷过，不，是直接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电脑屏幕只是一个同步显示。这东西，植入了我的意识。
我闭上眼，蓝色的界面依然清晰可见。
它的结构很简单，只有三个主要模块。
蓝图解析
资源重构
虚拟工厂
我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资源重构上。
一个念头闪过：重构防盗门。
指令确认：转化目标‘Q235钢’，重量45kg。是否执行？
我犹豫了。防盗门是我唯一的物理屏障。一旦转化，我将彻底暴露。
“砰！”
一声巨响，我自己的防盗门剧烈震动了一下。
我猛地冲到猫眼前。
走廊里，一个矮小的“尘骸”正趴在我的门上。它像一只金属犰狳，身体由无数生锈的螺丝和弹簧构成，一条用自行车链条和钢筋纠缠成的触手，末端是一枚锋利的破拆钻头。
它正在钻我的门。
火花四溅，门锁的位置已经出现一个凹坑。
楼下的幸存者们还在为食物而战。他们根本不知道，危险已经进入了楼道。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任何犹豫。
食物无法让我活下去。但工业可以。
我的目光变得冰冷而专注，意识中下达了清晰的指令。
“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