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近了，街角拐过来个瘦小的身影。
十五六岁的年纪，穿件比身子大两圈的破棉袄，袖口磨得露了棉絮，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沾着灰，就剩双眼睛亮得很。
他手里提个布袋子，走路时头埋得低，像怕踩着啥。
那少年也瞅见了仓，脚步立马顿住，眼神警惕得像只小兽，往后退了两步，手悄悄摸向布袋子底。
仓松了握拳的手，尽量放软语气：“别慌，我不是坏人。”
少年没说话，眼睛在他湿透的衬衫、胳膊上的伤口，还有手里的黑晶核上扫了圈，诧异了下，又恢复警惕。
仓知道这地界没人信陌生人，捡起块石头扔向墙，再指了指自己的伤，又比划“怪物”的样子——爪子、尖牙，尽量让少年懂。
少年看了会儿他的比划，警惕少了点，犹豫着往前挪了两步，声音哑得像砂纸磨：“你……刚才跟影鼠打架了？”
仓猛地一愣——影鼠？
这少年不仅知道怪物名字，说的还是中文！
虽然口音有点怪，但确确实实是家乡话！
“你也是地球来的？”
仓激动得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声音都发颤。
在这满是怪物、连话都可能不通的地方，听见中文，比见着亲娘还亲。
少年被他吓了跳，又往后退，眼神里满是疑惑：“你咋知道地球？”
“我昨天刚穿过来的！”
仓赶紧说，“我叫仓，过马路被车撞了，一醒就在这儿。
你呢？
你也是穿的？”
少年盯着他看了好半天，像在辨真假，过了会儿才点头，声音更小了：“我叫小鬼，去年穿的，从宿舍床上醒的，醒了就搁这儿了。”
“小鬼！”
仓心里狂喜，想拍他肩膀又怕吓着，只好收回手，“太好了！
终于见着老乡了！
你知道这是啥地方不？
咋还有影鼠装人？”
小鬼赶紧往西周瞅了瞅，压低声音：“这儿叫临渊城，外人都叫‘藏兽城’——城里到处是装人的异兽，低阶的影鼠、腐牙兔，高阶的能装官、装卫兵，没人知道它们要干啥。”
“这么邪乎？”
仓皱眉，“城里人不管吗？”
“管不了。”
小鬼摇头，眼神暗了暗，“大多普通人压根不知道有异兽，就算知道，也打不过。
就‘猎兽者’杀这玩意儿，可猎兽者少得很，还都凶得很，不随便帮人。
我这一年，就躲着异兽和猎兽者活。”
仓看着他瘦小的身子，心里发酸。
十五六岁在地球该坐在教室里刷题，在这儿却要跟怪物抢活路。
他摸了摸怀里的影鼠晶核，又瞅了瞅小鬼空瘪的布袋子：“你是不是没吃饭？”
小鬼愣了下，摸了摸肚子，点头没说话。
仓软了心：“走，咱一起找吃的。
刚才打影鼠得了晶核，说不定能换点啥。”
小鬼瞅了眼晶核，摇头：“影鼠晶核是最低阶的，就换俩黑面馒头，还就城西老胡铺敢收，别的铺子怕惹异兽。”
“那咱就去老胡铺。”
仓把晶核揣好，“你带路，我刚过来，啥都不懂。”
小鬼犹豫了下，从布袋子里掏出包褐色粉末递他：“这是止血粉，我自己弄的，能止点血，你先涂涂。”
仓接过，心里暖乎乎的，连忙道谢，笨拙地往伤口上撒。
粉末一沾，疼立马轻了不少。
俩人一前一后往城西走，街上渐渐有人了，大多穿粗布衣服，脸都木着，走得飞快，很少说话。
偶尔见着穿得光鲜的，身边跟着随从，路过时旁人都往边躲，眼神里又怕又敬。
“那是城里的贵族。”
小鬼凑他耳边说，“他们有猎兽者护着，不怕异兽，也没人敢惹。”
仓点头，悄悄开了“基础异兽感知”。
面板上立马冒了几个红点，散在街两边——有的在包子铺蒸笼后，有的在菜摊底下，还有个竟在挑担子的货郎身上。
仓心里一紧，拉了拉小鬼：“小心点，前面菜摊底下有异兽。”
小鬼脸色一变，赶紧拽着他躲进小巷：“你咋知道？
那是腐牙兔，有毒，比影鼠厉害多了！”
仓指了指自己眼睛，小声说：“我有系统，能瞅见异兽在哪儿。”
“系统？”
小鬼瞪大眼，满是不敢信，“就小说里那种，给技能给道具的？”
仓笑了：“对，昨天跟影鼠打架时刚绑的，给了基础拳术和异兽感知。”
小鬼眼神里满是羡慕：“你运气真好……我要是有系统，就不用天天躲了。”
仓拍了拍他肩膀：“没事，以后咱一起，我的系统也算你的，有我在，不叫你再受欺负。”
小鬼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可异兽厉害，咱俩……慢慢来。”
仓打断他，“先换馒头吃饱，再想办法。
等我升级解锁厉害技能，就能护着你了。”
小鬼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慢慢点头，嘴角悄悄勾了点——这是他穿来临渊城后，头回觉得，好像不用再一个人躲了。
俩人在小巷里等菜摊走远，才又小心出来。
老胡铺在城西角落，是间小杂货铺，门板上刻个“胡”字，门口摆着堆杂七杂八的玩意儿，个络腮胡中年男人坐摊后，叼着烟杆眯着眼瞅路人。
“那就是老胡。”
小鬼拽了拽仓，“他只收晶核，不爱说话，你把晶核给他，他就给馒头。”
仓点头走过去，递上影鼠晶核：“老板，换俩黑面馒头。”
老胡睁眼瞅了他一眼，接过晶核咬了咬，从摊底下摸出俩黑乎乎的馒头递过来，没说话，又闭上眼。
仓接过道谢，拉着小鬼蹲到墙角，递过去一个：“快吃。”
小鬼狼吞虎咽的，一看就是饿坏了。
仓也啃起来，黑面馒头又干又硬，还带点霉味，可这会儿比啥都香。
俩馒头很快吃完，仓摸了摸肚子：“就靠影鼠晶核换馒头，根本不够吃。
咱再找几只低阶异兽，多赚点晶核，最好再找个地方落脚。”
小鬼点头：“城南有个废破庙，没人去，也没异兽，咱能去那儿住。
异兽的话，城南小巷里影鼠、腐牙兔多，都是低阶的，你能感知，咱再试试打几只。”
“行，去城南。”
仓开着感知扫了圈，没红点，“趁天早，赶紧走。”
俩人刚要动，就听见老胡铺里“叮”的一声，紧接着脑子里也响起系统音：“检测到5米内有低阶异兽‘腐牙兔’，藏于老胡铺柜台下，是否攻击？
（奖60经验，概率得晶核）”仓脚步顿住，指了指柜台：“底下有只腐牙兔，咱打不打？”
小鬼赶紧拽他往后退：“不行！
老胡铺里不能打架，老胡凶得很！
而且腐牙有毒，被咬着没解药就死！”
仓看着面板上的红点，犹豫了——60经验，再赚50就能升2级，说不定还能解锁新技能。
腐牙兔晶核也比影鼠值钱，能换更多馒头。
“我有基础拳术，还能瞅见它在哪儿，能躲开牙。”
仓跟小鬼商量，“速战速决，打完就跑，老胡说不定反应不过来。”
小鬼还摇头：“太险了，腐牙兔比影鼠快，还会喷毒雾，躲不开的。”
话音刚落，柜台底下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一个灰脑袋探出来——耳朵尖长，眼睛通红，嘴角挂着白泡沫，正是腐牙兔。
它也瞅见了仓和小鬼，红眼睛里闪着凶光，猛地跳出来朝小鬼扑去——竟看出小鬼弱，想先咬他。
“小心！”
仓大喊着把小鬼推到一边，自己按基础拳术的劲儿扑上去。
腐牙兔速度确实快，躲开他的拳，转身就往他胳膊咬。
仓早有准备，侧身躲开，伸手攥住它耳朵。
腐牙兔疼得“吱吱”叫，张嘴就喷白毒雾。
仓赶紧憋气，把它往墙上砸。
“砰！”
腐牙兔撞在墙上掉下来，刚要爬，仓上前一脚踩住它背，拳头连着往它脑袋上砸。
“砰！
砰！
砰！”
三拳下去，腐牙兔脑袋碎了，抽搐两下不动了，化成黑烟散了，掉了颗灰晶核和一小瓶透明液体。
“叮！
击杀腐牙兔，获60经验，当前1（110/100），升2级！”
“升级获技能点x1，解锁系统商城（初级），获道具‘解毒剂’x1（解低阶毒素）！”
“检测到晶核、解毒剂，是否存背包？”
仓正高兴，身后突然传来怒喝：“谁让你们在我铺子里打架的！”
回头一看，老胡拎着根铁棍站着，脸铁青，眼神里全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