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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2

1 鬼影幢幢雨,已经连绵下了三天。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浸透了水的脏抹布,

沉甸甸地压在青藤市的上空。细密的雨丝被风裹挟着,斜斜地抽打在老旧居民楼的墙面上,

溅起一片片模糊的水痕,让本就斑驳的红砖更显破败。陈默拖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

站在“和平里小区”三号楼下,眉头紧锁。行李箱的轮子在积水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混着雨点敲打着遮阳棚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刺耳。这栋楼是典型的八十年代建筑,六层,

没有电梯,墙体外的水泥脱落了不少,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几株顽强的爬山虎顺着墙缝攀援而上,叶子在雨中泛着油亮的深绿,

却丝毫没能给这栋楼增添生机,反而像一道道丑陋的疤痕。“就是这儿了?”陈默低声自语,

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不情愿。要不是母亲坚持说外祖父留下的这套老房子必须有人住,

否则容易被社区收回,他是绝对不会放弃市区里舒适的公寓,跑到这种犄角旮旯来的。

外祖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也很少提起这位老人,只说他性格孤僻,

一辈子没怎么和人来往,独自守着这栋楼里的顶层公寓过了大半辈子。

陈默对这里的唯一印象,是童年时跟着母亲来过一次,昏暗的楼道,吱呀作响的木地板,

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灰尘和旧物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

雨水的湿气混杂着老楼特有的霉味钻进鼻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拉起行李箱,

他走进了单元楼的门洞。楼道里没有灯,即便是白天也显得昏暗。

墙壁上布满了孩童的涂鸦和各种小广告的残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尿骚味。脚下的水泥地坑坑洼洼,积着不少雨水,

踩上去发出“啪嗒”的声响。陈默扶着斑驳的楼梯扶手往上走,扶手是木质的,

表面的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木头纹理,摸上去又凉又滑。每上一步,

楼梯板都会发出“吱呀——”的***,仿佛随时会垮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显得格外清晰。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自己的脚步声之外,似乎还隐约夹杂着另一种声音,

很轻,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不紧不慢。陈默猛地停下脚步,

侧耳倾听。雨声从楼道的窗户灌进来,“哗啦啦”地响。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是自己吓自己吧。”他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这鬼地方的氛围实在太压抑,

让人难免胡思乱想。他继续往上走,目标是六楼。越往上,楼道里的光线越差,霉味也越浓。

走到五楼和六楼之间的转角时,他看到墙角堆着一些废弃的杂物,一个破旧的藤椅,

几个蒙着灰尘的纸箱,还有一个掉了一条腿的木桌,歪斜地靠在墙上。就在这时,

那个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陈默听得很清楚。那声音很轻,像是用脚尖点地,

一下,又一下,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楼道里空空荡荡,除了他刚才走过的台阶,什么都没有。

昏暗的光线下,那些堆在墙角的杂物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影子,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谁?

”陈默的声音有些干涩,在楼道里回荡着,显得有些突兀。没有人回答。只有雨声,

还有他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站在原地,僵持了几秒钟,心脏“砰砰”地跳得飞快。

难道真的是幻听?可那声音如此真实,绝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他咬了咬牙,不再停留,

加快脚步爬上了六楼。外祖父家的门是老旧的木门,暗红色,上面的漆已经开裂、剥落,

门牌号“601”的金属牌也锈迹斑斑。陈默从包里翻出钥匙,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钥匙***锁孔,转动时发出“咔哒咔哒”的干涩声响,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吱呀——”门开了。

一股更浓重的、混杂着灰尘、朽木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陈旧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让陈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捂住了鼻子。房间里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几乎不透一丝光线。“有人吗?”陈默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扩散开,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伸手在门旁边摸索着,找到了电灯开关,“啪”地一声按下。

头顶的白炽灯闪烁了几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然后才勉强亮起,

散发着昏黄而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房间的一角。这是一个老式的两居室,客厅很小,

摆放着几件同样老旧的家具:一个掉了漆的长沙发,一张木质茶几,

茶几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灰,还有一个老式的座钟,指针早已停摆。墙壁上贴着过时的墙纸,

不少地方已经翘起、剥落,露出里面的石灰。陈默拖着行李箱走进房间,地板是实木的,

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和楼道里的楼梯板如出一辙。他走到窗边,

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外面的天色依旧阴沉,雨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小区里其他几栋同样老旧的居民楼,还有楼下行色匆匆的行人。

有了自然光的补充,房间里稍微亮堂了一些,但那种压抑的氛围并没有丝毫减轻。

他开始逐个房间查看。两个卧室,一个稍微大一点,应该是外祖父生前住的,

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书桌,上面堆满了泛黄的书籍和报纸。

另一个小一点的卧室,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空着的木床和一个破旧的木箱。

厨房和卫生间也都狭小而陈旧,瓷砖的缝隙里积满了污垢,水龙头上锈迹斑斑,

打开时发出“呜呜”的声响,好半天才流出浑浊的水。整体看下来,这房子虽然破旧,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陈默松了口气,也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他开始整理带来的东西,

打算先把这里打扫一下,至少能住人。他找了块抹布,开始擦拭客厅里的家具。灰尘太厚,

擦一下就扬起一片灰雾,呛得他直咳嗽。擦到那个老式座钟的时候,他停下了手。

座钟的玻璃罩上布满了灰尘,他用抹布擦了擦,露出里面的钟面。

指针停留在三点十七分的位置。他随手拍了拍座钟的外壳,想看看能不能让它重新走起来。

就在他的手碰到座钟的瞬间,一阵极其轻微的“滴答”声,从座钟里面传了出来。

陈默愣住了。他明明记得,刚才看的时候,指针是停着的。而且这钟一看就放了很久,

怎么可能突然就走了?他凑近玻璃罩,仔细看去。指针依然停在三点十七分的位置,

一动不动。“滴答……滴答……”那声音还在继续,很轻,但很清晰,

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敲击着玻璃。陈默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猛地后退一步,

警惕地看着那个座钟。过了大约十几秒,那“滴答”声停了。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窗外的雨声不断传来。陈默站在原地,不敢再靠近那个座钟。

他觉得这房子里处处都透着诡异,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决定先出去买点清洁用品,

顺便透透气,回来再继续打扫。拿起钱包和钥匙,他转身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门锁上了。就在他转身准备下楼的时候,身后的门内,

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像是重物落地的“咚”的一声。陈默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慢慢地转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房间里明明没有人,

怎么会有声音?他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掏出钥匙,再次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昏黄的灯光,蒙着灰尘的家具,

紧闭的窗帘缝隙中透进的微光……没有任何变化。他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查看了每个角落,

客厅、两个卧室、厨房、卫生间……都没有任何异常。那个座钟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

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难道是老鼠?”陈默喃喃自语,试图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老房子,有老鼠也不奇怪。可是,那声音听起来很沉,不像是老鼠能弄出来的动静。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不敢再独自待在这里,锁上门,

几乎是逃一般地跑下了楼。楼道里,那个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乎又一次跟了上来,

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如同跗骨之蛆。他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往下跑,

直到冲出单元楼的门洞,站在雨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才稍微感觉到了一丝真实。

他回头看向三楼的楼道窗户,灰蒙蒙的玻璃后面,似乎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

陈默打了个冷颤,拉了拉衣领,逃也似的跑进了雨幕中。

2 暗夜低语青藤市的雨夜总是带着股子刺骨的冷意。陈默站在便利店门口,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脚边汇成浑浊的水洼。玻璃橱窗映出他苍白的脸,

和店内暖黄的灯光形成诡异的对比。“和平里小区...1982年建成,

曾发生多起离奇失踪案...”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微微颤抖的手指。百度百科的词条下,

评论区密密麻麻写着“凶宅”“闹鬼”之类的留言,最新一条是三天前:“千万别买六号楼!

我表叔在那住过,说半夜总听见小孩哭!”陈默关掉网页,喉咙发紧。他摸出兜里的旧钥匙,

金属齿在掌心硌出红印。刚才在超市货架前,

他鬼使神差地拿了支录音笔——此刻正静静躺在购物袋里,

塑料袋摩擦声让他想起楼道里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回到单元楼时雨停了,

砖墙上的爬山虎在暮色中泛着幽光。陈默数着台阶往上走,三楼的声控灯突然“啪”地亮了。

借着那抹惨白的光,他瞥见301房门上贴着张褪色的符纸,朱砂画的钟馗正咧着嘴瞪他。

“年轻人,新来的?”沙哑的声音惊得他差点摔了手里的清洁剂。

拄着拐杖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驼背让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他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默怀里的购物袋:“买这么多消毒水...你是601的外孙吧?

”陈默攥紧钥匙:“您怎么知道?”“这栋楼就剩我们几个老骨头了。

”老人用拐杖敲了敲301的门,符纸发出脆响。“我姓周,就住你楼下。

你外公走那晚啊...”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泛着白沫,“也是这么大的雨,

他房间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有人在拆墙...”陈默后背沁出冷汗。

老人说的日期正是母亲告诉他的外祖父去世时间。那天母亲红着眼眶说“心脏病突发”,

可现在听来,似乎另有隐情。“周爷爷,您知道我外公在这房子里...”“不知道!

”老人突然提高嗓门,拐杖重重砸在地上。“少打听!有些事...该烂在墙里就烂在墙里!

”他转身就要开门,却又顿住。       “记住,十二点之后别去地下室!”地下室?

陈默从没听说过这栋老楼还有地下室。他想问清楚,老人已经“砰”地关上了门,

门后传来铁链上锁的声音。回到601时天完全黑了。陈默打开所有灯,

老式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他蹲在厨房擦瓷砖缝隙里的陈年污垢,

突然听见“滴答”一声。声音来自客厅。陈默僵在原地,抹布上的污水顺着指尖滴落。

那声音和白天座钟的响动一模一样,却更急促,像是有人在快速敲打玻璃。他站起身,

后背贴着墙慢慢挪到客厅门口。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座钟玻璃罩上,

映出一个扭曲的倒影——分明是个穿旗袍的女人,长发垂落遮住了脸。陈默猛地拉亮电灯,

座钟指针依旧停在三点十七分。玻璃罩里除了积灰的表盘,什么都没有。

他颤抖着伸手碰了碰钟摆,金属表面冰冷刺骨,根本不像有人摸过的样子。

“幻觉...一定是幻觉...”他喃喃自语,抓起手机想给母亲打电话,

却发现信号格全灭了。午夜钟声在寂静中炸响时,陈默正蜷缩在卧室床上。他数着心跳声,

强迫自己入睡,却听见楼下传来“咔嗒”的轻响,像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周爷爷?

”他轻声呼唤,声音在黑暗中碎成齑粉。没有人回答。紧接着是拖沓的脚步声,

从三楼慢慢往上爬。每一步都伴随着木板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躯体,

在楼道里来回游荡。陈默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脚步声停在601门口,

门锁开始“咔嗒咔嗒”地转动,像是有人在外面用钥匙反复尝试。“谁...是谁?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哭腔。门锁突然不动了。过了片刻,

陈默听见楼下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以及女人压抑的啜泣声。

他摸黑走到客厅,借着月光看见门缝下塞着张纸条。展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

泛黄的纸上写着:301地下室 三点十七分字迹是用朱砂写的,

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陈默注意到“三点十七分”下面画着个小小的座钟图案,

和家里那个老式座钟一模一样。窗外突然炸响惊雷,陈默浑身一颤,纸条从指间滑落。

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茶几,蒙灰的座钟被碰得歪向一边,

露出背面刻着的一行小字:乙未年孟夏 赠妻若兰乙未年是1955年。

陈默突然想起母亲说过,外祖父的妻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死因是难产。

难道这个若兰,就是他从未谋面的外祖母?座钟突然“滴答”响了一声,指针开始缓缓转动。

陈默盯着那两根铜制指针,看着它们从三点十七分,一步步迈向四点,

五点...最终停在午夜十二点整。钟声再次响起时,陈默听见楼下传来砖块摩擦的闷响。

他颤抖着走到窗边,看见301的地下室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

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正背对着他站在台阶上,长发垂落至腰际。女人突然回头,

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灰。陈默只来得及看见她嘴角裂开的诡异弧度,

以及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的血泪,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等他再睁开眼时,

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躺在客厅地板上,右手紧紧攥着那张朱砂纸条,

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泥土。手机屏幕在晨光中亮起,母亲的未接来电有七个。

陈默颤抖着回拨,听筒里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小默,

你外公...他根本不是心脏病去世的!当年警方在他床底发现了带血的旗袍碎片,

还有...”母亲的声音突然被电流声淹没,陈默听见背景里有女人尖细的笑声,

和昨晚楼道里的啜泣声一模一样。“妈!妈你说话啊!

”“记住...”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三点十七分...别让指针停下。

”电话断了。陈默盯着黑屏的手机,突然发现锁屏时间显示的是12:00,而墙上的座钟,

指针又回到了三点十七分的位置。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陈默走到窗边,

看见301的地下室门虚掩着,台阶上散落着暗红色的碎瓷片,像是某种祭祀用的供品。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昨夜那些诡异的声响都被录了下来,却不知道按下播放键的瞬间,

会听到怎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雨又开始下了。陈默攥紧钥匙,

盯着楼下那片摇曳的爬山虎,突然发现某片叶子上沾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极了凝固的血迹。

而在那片叶子下方,半块破碎的青铜镜正反射着他惊恐的脸,镜面里映出的,

却是个穿旗袍的女人模糊的身影。3 墙中秘闻雨丝斜斜地织着,

将整栋楼裹进一片湿冷的朦胧里。陈默站在窗边,指尖冰凉地贴着玻璃,

盯着楼下那半块青铜镜。镜面反射的天光忽明忽暗,他总觉得镜中那个穿旗袍的影子在动,

裙摆随着风的节奏微微摆动。“三点十七分……”他喃喃重复着母亲最后那句话,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客厅的座钟。指针依旧顽固地停在那个位置,

仿佛时间在这里被硬生生掐断了一截。他想起昨夜母亲电话里的电流声,还有那声尖细的笑,

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透不过气来。他摸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滋滋的电流声先响了几秒,接着是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声,然后是午夜那阵拖沓的脚步声,

从模糊到清晰,一步步爬楼,停在门口,锁芯转动的“咔嗒”声尖锐得刺耳。再往后,

是重物坠地的闷响,瓷器碎裂声,还有女人的啜泣——那啜泣声很轻,

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悲凉,听得陈默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