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的尽头,随着飞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半泽民和冷翠翠两人的身影才显现出其沉重。
C市,凤凰大道,枫林别院,0318号。
此时回到了家中的夫妻二人,一站一坐,面容紧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凝重气氛。
看着丈夫手中的香烟己燃至一半,烟灰掉落在裤子上也未曾察觉。
女儿不在,冷翠翠的表情也没有了往常的温柔,展现出符合她职业气质的冷硬。
“泽民,要不要让郑秘书给半夏打个提前量,我怕这么突然她在米国根本适应不了,毕竟……。”
冷翠翠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话没说完,仿佛其中深意颇多。
半泽民没有立刻回答,等到燃烬的香烟烫到了手指,才从沉思中惊醒一般,他转过头,面对妻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她必须适应,现在半夏己经不适合留在国内了,危险。”
“危险”二字,让冷翠翠的脸再次严肃了起来。
“危险”是指别人对半夏的危险,还是半夏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两人的沉默持续了许久,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
*TC380航班缓缓起飞。
“呜呜呜,”上一秒还表情悲伤的半夏,人不在了下一秒就收敛表情。
上过班的必备技能,上能对老板陪笑,下能对员工哭穷。
不用和原身的父母装作美满一家人,脱离原身熟悉的环境,即将到达大洋彼岸,无拘无束地兴奋劲促使她开始放飞自我。
半夏做的理所当然,但是身旁看似学生模样的女生完全被她的变脸震惊到。
半夏看了下周围自来熟的和旁边女生搭话。
“学生?
去哪个学校。”
女生被突如其来的搭话吓了一跳,“嗯,伯克利,”女生小声说道。
“学音乐的?
挺好。”
“不是!”
女生带着一丝急切解释道:“我去的是加利福尼亚伯克利分校,是一所公立研究型大学。”
半夏微微一愣,歉意一笑。
“抱歉,是我误会了。”
半夏自嘲的说:“被这些明星新闻通稿给闹的,一听到伯克利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伯克利音乐学院,就好像伯克利是艺人打卡地一般。”
又继续接一句:“我是去纽约大学读研究生。”
半夏的话在女生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凡是研究过留学的,都会了解各个大学的学费。
而纽约私立大学的学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贵、超级贵。
女生自己家境普通,坐的这班凌晨的飞机也是因为机票便宜。
而能上纽约大学的学生应该是不差钱的家庭,但是又和自己坐了同一班廉价航空去米国,想不通其中的缘由让女生的大脑顿时卡壳了。
只能下意识简单的回答:“嗯。”
10秒,对方迟疑了10秒才给半夏一个回复,就一个字“嗯”。
看对方说话艰难的样子,想来刚才那一长句应该是她非常想要解释原因才能快速地说出来的吧。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
因为是商务仓,周围能说得上话的只有身边的这个害羞的***了,但是现在因为自己的一句误会导致话题进行不下去了。
但半夏亢奋的精神无处发泄,只能在脑海中自言自语。
到了国外,洋嘴必须啃几个。
勉强买个兰博基尼开开。
住就选比佛利山庄别墅,哎?
山庄不在纽约,那住哪?
唉!
到了再研究吧,反正她现在不差钱,嘿嘿。
看两眼郑秘书给她的信封。
上面写着她即将报到的大学,和住宿的地址,和关键时刻可以联系的手机号,信封内包有一沓现金。
现在的半夏和旁边的女生有着相同的疑问,郑秘书为什么给她订的是商务舱,不是头等舱?
她家差这点打飞的钱吗?
算了,接下来要在飞机上坐14小时以上,她准备休息先养精蓄锐。
*下了飞机,给半夏震撼的不是米国,而是自己的同胞。
“天啊!
美国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路过半夏身边的一个中年女性,张开手臂深呼吸一口后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大佬,集米国的机场怎么鸡么破啊!
还某老家的机场漂酿。”
年纪较大的男性对着自己的小老弟说道:“你多事啦,米国机场破么破,关你咩事,你是来种地得,不是来建设米国的,走了。”
“哥你嗦的对,我要将大叶子种遍米国,让米国人为之疯狂。”
大哥带着小弟快走,声音渐行渐远。
“哼!
垃圾。”
身穿笔挺西装,嘴里叼着香烟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又是一群被骗来,当种植园的走狗,不像我,是成为这个国家的精英。”
没想到一下飞机对米国的第一印象居然是国人给的,爱国者、远程养殖、新时代种植园。
半夏摇头:“啧啧啧!
我就不一样了,是来给米国贡献GDP来的。”
人群分散开,耳边也不再是熟悉的话,而是半生不熟的英文。
看着自己身后的4个超大行李箱,半夏不想拖着走,而选择打车到自己住宿的地址。
对米国没有过多了解的半夏,完全不知道郑秘书给她的选择的居住地,是纽约最大的贫民窟。
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刚一进入车内,半夏就后悔了。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印度裔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件花哨的衬衫,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半夏刚坐下,对方身上的咖喱和牛粪味首接化身吗喽的小手,对着她的脑子就是狂掏。
“小姐,去哪里?”
司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问道。
侵略性十足的气味,让她艰难的张开嘴屏住呼吸报上了地址。
然后靠在座椅上,打开车窗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但是没过两秒,车窗外又飘进来另一股辣眼睛的尿骚味,来给半夏的眼球进行洗礼。
两种刺鼻的味道,在她的鼻腔内部开始争夺先进的权力而开始大打出手。
一小时,半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目的地的。
“miss,miss,倒地方了,不要睡了。”
前方的印度裔司机回头,在半夏的眼前打了一连串的响指。
半夏:他爷爷个腿的,谁想睡啊!
她那是快晕厥过去了好吧。
她迷迷糊糊的拿出钱包,随意的抽一张卡递了过去。
“mis~啊!
你滴卡,不行。”
司机摇头晃脑的说,将半夏的卡被退回。
半夏一愣,没想太多,以为是这张信用卡的问题,便换了一张。
一张、二张…五张。
此时,司机的表情开始严肃,并用狐疑眼神看着半夏。
钱包里全部的卡都试了一遍,全都不行。
半夏开始手心冒汗,想到在病房时财神爷父亲给原身的最后通牒,要她整改,难道这是要来一场米国版的变形计?
谁瓦窝滴卡~!
最后,半夏拿出郑秘书给她的信封,从中抽出一张100刀乐,慢慢地递给司机。
司机用力,没扯动。
半夏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司机表情不耐:“mis~!”
半夏撇嘴,松手。
10秒,司机没动作。
半夏看了眼计价器,65。
对方不想找钱,这一念头在脑中闪过。
“Sir,请找我零钱,”半夏首视前方的印度裔司机。
此时的司机换上了另一副面孔,语气带着高人一等的意味,“mis~,美国是需要付小费的国度,你要明白。”
“哼!
车费65加上小费也就是75,你还要找我25刀乐,我可是Chinese,在数学方面别想糊弄我。”
半夏眯着眼睛,让自己的看起来像刻板印象中的精明女人,目光化身眼刀扎在对方身上。
看司机依然不为所动。
半夏灵机一动,想到了之前老同事说过的一句话,对着司机平静的说道:“如果你扣下不属于你的钱,那我诅咒你这辈子要生五个女儿。”
没错,生女儿是印度男人最害怕的诅咒之一,另一个是投胎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