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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2

梧桐叶飘进教室,落在江眠的英语课本上。她盯着叶片清晰的脉络,

听见后排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沈居里的转学手续办完了,此刻正将最后一摞书塞进书包。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回头。放学铃响,江眠慢慢收拾书包。

同桌碰碰她的胳膊:“不去送送?他明天就不来了。”她摇头,拉上书包拉链。

校门口那棵老梧桐树下,沈居里推着自行车站着,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他抬头望向教学楼的方向,江眠迅速退到窗帘后面。等她再探出身,树下已经空了。

巷口煎饼摊的热气模糊了傍晚的灯光。江眠低头踢着石子,忽然被人拦住去路。

沈居里单脚撑地,自行车横在她面前。“看见我就躲?”他问,声音像秋日傍晚的风。

江眠盯着他校服拉链:“没有。”“我要去南京了。”“知道。

”沈居里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笔记本,塞到她手里。“给你的。”他脚下一蹬,

自行车载着他汇入车流。江眠站在原地,手指抚过笔记本粗糙的封面。风掀起书页,

里面密密麻麻写满数学公式和解题思路,页脚有一行小字:别哭,江眠。她确实想哭。

期中考试数学卷子发下来,鲜红的分数像一道伤口。数学老师念完成绩,

目光扫过她:“有些同学,多放点心思在正道上。”沈居里坐在她斜后方,

把玩着一支自动铅笔。下课铃响,他经过她的座位,铅笔轻轻敲了敲她的桌角。“不会的题,

”他说,“可以问我。”江眠把试卷折成小块,塞进书包最里层。笔记本沉甸甸的。

她翻开第一页,是函数专题。沈居里的字迹工整锋利,每个例题后面都跟着几种解法,

旁边标注着易错点。页边空白处画着小小的示意图,抛物线像飞鸟的轨迹。

她抱着笔记本穿过渐渐暗下来的街道。路灯一盏盏亮起,像一串模糊的星子。高二开学那天,

班主任领着一个陌生男生走进教室。“新同学,沈居里。”他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全班,

在江眠脸上停顿了一瞬。那眼神像冬日清晨的霜,冷冽却干净。

班主任指指江眠旁边的空位:“先坐那里吧。”沈居里拉开椅子,书包扔进桌肚。

他身上的肥皂味很淡,像雨后的青草。江眠往墙边挪了挪。第一节是数学课。

老师出了一道难题,教室里鸦雀无声。沈居里举手,报出答案和三种解法。

数学老师推推眼镜,让他上台讲解。他站在黑板前,粉笔划过留下一串流畅的公式。

江眠盯着他清瘦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笔袋流苏。“懂了吗?”回到座位,他忽然问。

江眠吓了一跳,笔袋掉在地上。沈居里弯腰捡起来,轻轻放回她桌上。“哪里不懂,

我可以再讲。”她摇头,耳朵发烫。笔记本翻到三角函数章节,页边画着波浪线,

旁边标注:像不像心跳?江眠的手指抚过那些字迹。那时她发烧请假三天,

回到学校时数学课正讲到关键处。她盯着黑板上的公式,像在看天书。放学时下起雨。

江眠站在教学楼门口翻找雨伞,沈居里撑开一把黑色的伞,罩在她头顶。“一起走。”他说,

不容拒绝。伞面向她倾斜。雨水顺着伞骨流淌,形成一道透明水幕。沈居里的左肩淋湿了,

深蓝色校服变成墨色。走到岔路口,他塞给她一张折叠的纸。“记得看。”转身走进雨幕。

纸上是他手写的三角函数笔记,比课本上的更简洁明了。重点用红笔圈出,旁边画着示意图。

江眠把纸折好,放进铅笔盒最里层。第二天她带了一盒牛奶,放在他桌上。“谢谢。

”声音很轻。沈居里挑眉,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太甜了。”但那天上午,

他一直把空盒子立在课桌右上角。期中考试前一周,沈居里每天放学留下来给她讲题。

空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粉笔灰在夕阳里飞舞。他讲题时语速很快,手指在草稿纸上划过,

留下清晰的步骤。“你为什么不问,”有一次他突然说,“我为什么转学?

”江眠的笔尖在纸上顿住,洇开一个小墨点。“你想说就会说。”他轻笑,像风吹过碎冰。

“我跟原来的班主任吵架。他说我这种人,以后没什么出息。”“你是什么人?

”沈居里转着笔,笔影在纸上画出一个圆。“不服管的人。”考试结束,江眠数学及格了。

她看着卷子,眼睛发酸。沈居里抽走试卷看了看,“还行。”他在错题旁边写下更正步骤,

字迹比平时柔和。放学时他推着自行车走在她身边。“你想考哪个大学?”“本地的吧。

”江眠说,“你呢?”“南京。”他答得很快,像早已决定。“那里有天文台。”江眠抬头。

城市夜空灰蒙蒙的,只有几颗最亮的星勉强可见。“你喜欢星星?”“嗯。

”沈居里停下脚步,指着天空,“那是天狼星,冬季天空最亮的星。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片模糊的光点。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星星比人可靠。它们永远在那里,按照既定轨道运行。”笔记本后半部分是错题集,

每一道题都标注日期和错误原因。江眠发现,她常犯的错都集中在几个类型上。

沈居里用红笔把这些类型框出来,旁边写着:注意!高三开学,沈居里不再是她同桌。

新同桌是个活泼的女生,一下课就拉着她聊明星八卦。江眠应着,目光飘向教室后排。

沈居里总是戴着耳机做题,侧脸像一尊雕塑。十月初,学校举办秋季运动会。

江眠报了一千五百米,每天放学后在操场练习。第四天,她看见沈居里坐在看台上,

膝上摊着一本书。他抬头,与她目光相遇。“顺路。”他说,重新低头看书。此后每天,

他都坐在同一个位置。江眠跑圈,他看书,偶尔抬头看她一眼。有一次她摔倒了,

膝盖擦破皮。沈居里冲下看台,又停在几步远的地方。“能走吗?”他问,声音紧绷。

江眠点头,一瘸一拐地去捡滚远的水瓶。沈居里抢先捡起来,递给她时手指微微发抖。

运动会那天,江眠跑到最后一圈,腿像灌了铅。看台上喧闹嘈杂,

她听见一个清晰的声音:“江眠,加油。”是沈居里。他站在人群里,双手插兜,

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喊的。江眠加速冲过终点,眼前发黑。同学们围上来,有人递水,

有人扶她。透过人群缝隙,她看见沈居里转身离开的背影。晚自习时,

他传给她一张纸条:跑得不错。江眠把纸条夹进那本厚厚的笔记本里。十一月,

全市模考成绩公布。沈居里年级第十,比上次退了五名。班主任找他谈话,

声音透过门板隐约传出:“……知道你很聪明,但不能松懈……”他回到教室,

脸上没什么表情。放学后,江眠在车棚等他。“没事吧?”沈居里开锁的动作不停。

“能有什么事?”“你以前……是不是总是第一?”他直起身,看着她。“谁告诉你的?

”“听说的。”江眠绞着书包带,“他们说你是被原来的学校劝退的。”沈居里笑了,

笑意未达眼底。“差不多。我跟老师打赌,如果我能考上市里前十,

他就要在升旗仪式上承认自己教学方式有问题。我考了第三。”“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劝退了。”他推着自行车走出车棚,“你信吗?”江眠跟上他。“信。

”他停下脚步。“为什么?”“因为你做得出这种事。”沈居里真正离开的那天,

是个普通的周三。早晨他到校特别早,坐在江眠旁边的空位上——那是他原来的座位。

“我下午的火车。”他说,递给她一个纸袋,“拿着。”里面是热腾腾的煎饼,

加了她喜欢的里脊肉和生菜。江眠接过来,纸袋温暖着她的指尖。“谢谢。”她说。

第一节课是语文,讲《孔雀东南飞》。老师让他们讨论悲剧的根源。沈居里转着笔,

“不过是两个软弱的人。”江眠轻声说:“他们尽力了。”“不够。”沈居里说,

“如果真想在一起,应该更努力。”下课铃响,他收拾好书包。“走了。”江眠点头。

看着他走出教室,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打开他给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一行字:江眠,

别哭。她确实没哭。只是那天下午的数学课,老师讲的每一个字都像隔着一层玻璃。

高考结束,江眠去了南京。不是因为他,她对自己说,只是恰好分数够。大学四年,

她偶尔会想起那个名字,但从未试图联系。毕业后她留在南京,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

今年是第十年。高中同学组织聚会,江眠犹豫很久,还是去了。酒店包厢里喧闹异常,

大家聊着工作、家庭、孩子。有人提起沈居里:“听说他在北京搞科研,混得不错。

”江眠安静地剥着一颗葡萄,汁水染紫指尖。聚会散场,她站在酒店门口等车。

夜风吹散酒意,梧桐叶飘落在她肩上。一个身影逆着光走来,停在几步远的地方。“江眠。

”她抬头。沈居里穿着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轮廓比少年时硬朗,眼神却依旧清亮。

“听说你来了。”他说,“我刚下飞机。”“这么巧?”“不巧。”他答,“我问了组织者。

”车来了,江眠没动。沈居里也没动。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你看了吗?

”他问,“那些星星。”江眠想起笔记本某一页的角落,画着北斗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