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年,十月二十西日,霜降。
细密的冷意渗入骨子里。
一介子空间中,一座古朴典雅的宅院中,一个无人知晓的暗室里。
软床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眸,灿金色在眼中一闪而过,恢复了普通的黑色。
脑中千百年的记忆纷涌而来,疼得她不想动弹。
良久,坐起身来,低头看了眼粉白的衣裙,手一挥,便成了深沉的墨绿色,头上灵动小巧装饰下的马尾,也变成了精致的发髻,珠钗三两根。
走出门,关闭空间。
时间拖得太久,变数横生,得尽快解决了。
只是……为什么感觉空落落的。
————————————————九年如白驹过隙,眨眼便过。
白霜坐在屋内,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林,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如果仔细去看,她的眼很漂亮,明明是简单的黑色,却如黑曜石般耀眼,但她的眼里没有光,就像真正的石头。
肤如凝脂,眉眼如画,精致的发髻,华丽的衣裳。
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座精美的瓷器。
但却不是绝顶高超的匠人雕的,因为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姜渊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 ,看着她,叹了口气。
这姑娘自从住在这,整日钻研她那谁也看不懂的符纸和蛊术。
他这好好的花园为了养育蛊虫,都长成原始森林了。
他的小徒弟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用怎么照顾,她自己有主意,你们也不用管,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女子的影像消散前说的话再一次回响在他耳边。
既然她这么说,那就说明小霜所要做的不是他们能管的。
可……那是他徒弟啊。
“师父,你这灵丹不错啊,送我一颗嘛。”
少女古灵精怪的样子出现在脑海中,以前那真是一堆人都玩不过她一个啊。
现在,那眼睛真让人不爽。
他曾问过她发生了什么,一句“想起些东西罢了,没什么。”
几乎没有波动的声音和那双眼睛让他心猛然沉了下去。
那不该是人的眼睛。
至少不是一双正常人的眼。
那是在高位待久了才能有的眼。
是历尽艰辛,受尽苦楚才能有的一双无悲无喜的眼。
那双眼与记忆中另一双眼重合。
他仿佛在梦里般问她,“是您吗?”
她愣了一下,审视般看着他,仿佛想起什么,说,“是。”
……“那星榆和您是……她是我的转世。”
他知道,他不该再问下去。
也不是他能问的了。
只要尽他所能护好她,就行了。
他走到了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敲门声好似将天边的少女拉回了人间。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进。”
姜渊推开门,笑着说道:“你窝在这几个月了,出去走走吧。
对于你这个小师姑,那些小弟子好奇很久了。”
那些同期的朋友甚至觉得她死了。
几个月己经很委婉了,自从十年前来了这,他也没见她离开过此间地界几次,每次也是不得不亲自出去寻些东西,尽可能避着人。
现在外界己经开始传,既大徒弟当众入魔后,他这个宗主收的第二个徒弟也夭折了。
姜渊本就辉煌的人生,因为识徒不清,又添一笔。
明明是太酰宗史上最年轻的宗主,带领以摆烂出名的太酰宗以碾压式的实力登顶第一。
百年来不曾动摇。
然后,他的人生就好像被诅咒般。
先是为了魔尊打伤前辈,为了救他欠了那女人一***债,偿还至今,都没还完。
然后以强盛实力,打服众人 ,公然求娶那莫名其妙复活的魔尊。
幸好,那一出闹完后,俩人都消停了…可能,嗯…除了陌离时不时骚扰一下这个宗,敲打下那个会。
不过相比较之前,这些个事,不算事。
再之后,就是两个徒弟的不孝了。
姜渊对此表示,都是命啊。
姜渊看向眼前人,唉,白霜白霜,这下还真人如其名了。
她周围一圈首接由春首入冬。
“我跟陌叔叔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哪怕参与不了她的事,哪怕知道这位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但他总还是想把她当做那个女孩。
好歹他想让她开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