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闻古斋的门板被“砰砰砰”地敲响。
褚寻正嗦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被这不礼貌的敲门声搅得没了胃口。
她不耐烦地放下筷子，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昨天那位“有钱且不爽”的裴大少爷。
今天的他，虽然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但眼底的青黑散去了不少，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有事？”
褚寻靠在门框上，明知故问。
裴疏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看了一眼褚寻，又看了一眼她身后乱糟糟的店铺，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同意你的条件。”
说着，他示意身后的老王。
老王立刻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上前，打开。
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红色钞票。
整整三百万现金。
“钱在这里。”
裴疏的语调依旧冰冷，“现在，你可以开始干活了。”
褚寻的眼睛亮了。
她笑眯眯地接过箱子，随手放在一旁，然后拍了拍手。
“好说，好说。
金主爸爸请稍等，我换件衣服就出发。”
她那声“金主爸爸”叫得又甜又脆，让裴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这个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十几分钟后，褚寻再次出现。
她换上了一身方便活动的黑色运动装，长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脚上是一双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登山靴。
原本慵懒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干练与神秘。
“走吧。”
她言简意赅。
裴疏没再多话，转身带路。
一行人驱车前往位于京郊的考古现场。
那是一片被临时封锁起来的山谷，入口处有武警站岗，戒备森严。
经过层层关卡，他们终于抵达了古墓的入口。
这是一个巨大的盗洞，显然在被官方发现之前，己经有先行者光顾过了。
此刻，盗洞周围拉着警戒线，几名考古队员正坐在不远处的帐篷里休息，一个个脸色苍白，精神萎靡。
看到裴疏带着一个年轻女孩过来，他们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裴教授，这位是？”
一名年纪稍长的队员，姓李，是这次考古队的副领队。
“请来的顾问。”
裴疏含糊地解释了一句。
他不想承认自己请了个“神棍”。
李副领队显然也不信，但没再多问，只是忧心忡忡地说道：“裴教授，今天早上，小张又晕倒了，送去医院了。
我们……我们真的还要下去吗？”
帐篷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压抑。
褚寻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径首走到盗洞前，蹲下身，捻起一点洞口的泥土。
她将泥土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混杂着土腥、腐朽和……血气的味道，钻入鼻腔。
“死过人，还不止一个。”
她淡淡地说道。
考古队员们脸色一变。
李副领队叹了口气：“是的，我们下来的时候，在甬道里发现了三具盗墓贼的尸体，死状很奇怪，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裴疏的心一沉。
他看向褚寻，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褚寻的表情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准备一下，我们下去。”
“现在？”
裴疏有些意外。
“不然呢？”
褚寻反问，“你的三百万，是买命钱。
再拖下去，死的可能就不是盗墓贼了。”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裴疏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老李，准备装备，我和……褚顾问，一起下去。”
他终究还是个学者，不亲眼看看，他永远不会甘心。
“裴教授，这太危险了！”
李副领主急忙劝阻。
“不必多说。”
裴疏打断他，“我是领队，我必须下去。”
褚寻在一旁看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有点胆色，不像个纯粹的草包。
这三百万，赚得或许不会那么无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