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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2

1 骨灰盒的碎裂爸妈说弟弟是家族独苗,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帮他。弟弟要买房,

他们让我拿出全部积蓄,连存折本都替我保管。弟弟开车撞人,他们让我顶罪,

说女孩子坐牢不影响人生。我确诊癌症那天,

他们却在病房外商量如何用我的保险给弟弟还债。死后第七天,我的灵魂飘在灵堂上,

看见妈妈捧着我的骨灰盒哭。爸爸皱眉:“别哭了,赶紧把骨灰收好,

大师说姐姐的骨灰能旺家宅。”妈妈突然把骨灰盒摔在地上:“她活着时我们没放过她,

死了还要利用她?”骨灰盒碎裂的声音,是我听过最响的声音。

2 癌症的诊断---诊断书是白色的,白得像未经世事就被骤然冻结的雪。

苏晚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感受着打印机墨粉细微的凸起,却觉得它重逾千斤。胃,癌,

晚期。几个铅灰色的字,冰冷,坚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烙在姓名栏“苏晚”那两个娟秀的字迹下方。医院走廊长得望不到头,

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钻进鼻腔,带着一种陈腐的甜腥气。阳光从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

在地面拉出明暗交错的光带,却照不进这片阴翳。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缓缓滑坐到休息椅上,塑料椅面发出轻微的***。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哭的,叹的,

低声商议的,唯有她这里,是一片死寂的真空。预想中的恐惧或者悲痛并没有汹涌而来,

反而是一种极致的、被掏空了的麻木。她的一生,好像一直在为某个终点储蓄着能量,如今,

这终点带着确切的日期,提前到来了。口袋里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苏晚盯着那两个字,直到屏幕暗下去,又再次固执地亮起。她吸了口气,接通,贴在耳边。

“晚晚啊,在哪儿呢?”母亲李娟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柔的急促,

背景音里隐约有麻将碰撞的哗啦声,“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弟那边急着用钱,

你那笔定期到底什么时候到期?能不能去跟领导说说,预支点奖金?你张阿姨可说了,

那姑娘家条件好,要是这回因为你弟没新房吹了,

他可怎么办……”胃部一阵剧烈的绞痛猛地攥住了她,苏晚下意识地弯下腰,额头抵住膝盖,

手机差点滑落。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咸腥。“妈,

”她打断那头连绵不绝的话语,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木头,“我在医院。”“医院?

你怎么了?严不严重?”李娟的语气瞬间紧张起来,但那种紧张,苏晚太熟悉了,

并非源于对她的关切,而是源于对“计划外状况”可能造成损失的警惕。“不影响工作吧?

请假要扣钱的!”苏晚闭上眼,眼前是诊断书上那行“预后不佳”。“……没事,小毛病,

胃炎。”她最终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哦,胃炎啊,吓我一跳。那你记得多喝热水,

别乱吃药。对了,钱的事你抓紧啊,你弟等不起……”电话那头还在絮叨,

苏晚已经听不清了。她挂断电话,将脸深深埋进掌心。滚烫的液体终于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不是因为绝症,而是因为那句“多喝热水”。看,连她生命可能终结的消息,

都比不上弟弟购房款的一个零头重要。她想起半个月前,

母亲和父亲苏强国一起来她租住的单间,美其名曰看望,顺带“帮”她收拾屋子。走的时候,

“顺便”拿走了她的存折,说放在她这里不安全,年轻人容易乱花钱,他们先替她保管,

反正以后也都是要给苏明成家用的。那存折上,是她工作六年,挤在狭小出租屋里,

一碗泡面分两顿吃,一点点抠出来的全部积蓄。她争辩过,但母亲立刻红了眼眶,

数落她不懂事,不体谅父母为弟弟操碎的心;父亲则沉着脸,斥责她自私,

说苏家就明成这一根独苗,她这当姐姐的不帮衬谁帮衬。最终,存折还是被拿走了。

连同她最后一点微弱的、关于自主人生的幻想,一起被锁进了父母家那个属于弟弟的抽屉。

浑浑噩噩地回到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刚推开防盗门,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父亲苏强国闷头抽着烟,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弟弟苏明成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眼皮都没抬一下。母亲李娟正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看见她,立刻放下盘子迎上来,

脸上堆着笑,眼神却锐利地在她脸上逡巡,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剩余价值。“晚晚回来啦?

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李娟拉着她的手在沙发坐下,力道有些大。苏晚摇了摇头,

没说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娟明显松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话锋随即一转,

“晚晚,家里出了点事,你得帮帮你弟。”苏晚抬起眼,静静地等着。

胃里的那只手又开始攥紧。苏强国掐灭了烟头,沉声开口,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通知:“你弟下午开车,不小心撞了人。对方现在医院躺着,情况不太好。

你弟还年轻,不能背上案底,他马上要结婚,前途不能毁了。”苏晚的心直直往下坠,

冻成冰坨。李娟接过话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哄骗的意味:“晚晚,你是姐姐,

你得护着他。女孩子家,就算……就算进去待几年,出来照样嫁人生子,不影响什么的。

你弟不行,他是男人,身上不能有污点。你去顶一下,就跟警察说是你开的车,

反正车子平时你也开过,没人会怀疑。爸妈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尽快让你出来……”苏晚看着母亲一张一合的嘴唇,看着父亲阴沉却理所当然的脸,

再看看沙发上事不关己、甚至因为游戏角色死亡而低声咒骂的弟弟,她突然很想笑。原来,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一次又一次,成为苏明成的垫脚石,或者,替他坠落的深渊。“爸,妈,

”她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我得了癌症。胃癌,晚期。

”客厅里出现了刹那的死寂。苏明成按手机的动作停住了,诧异地抬起头。

苏强国夹着烟的手指顿在半空。李娟脸上的笑容僵住,像是冻裂的石膏。然而,

这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三秒。李娟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声音陡然拔高,

尖利得刺耳:“你说什么?癌症?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会得癌症?!治这病要花很多钱吧?

咱们家现在哪还有钱?明成撞人的事还没解决,赔偿金就是一大笔,你这时候得癌症,

不是添乱吗?!”添乱……苏晚看着母亲因惊怒而扭曲的脸,看着父亲眉头越皱越紧,

眼中没有丝毫痛惜,只有被打乱算盘的烦躁,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一寸寸碎裂,

然后被冻僵。连那仅存的一丝希望——或许,或许在生死面前,他们能给她一点点,

哪怕一丝一毫属于女儿的温情——也彻底熄灭了。苏强国重重吐出一口烟,

浑浊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医生怎么说?能治吗?要花多少钱?”苏晚没有回答。

她只是站起身,走向自己那个狭窄的、朝向阴面的房间。身后,

压抑的争执声像毒蛇一样钻入她的耳膜。“怎么办?她要是真病了,

那笔钱……”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不是为她。“能怎么办?肯定是先紧着明成的事!

她这病,治了也是白扔钱!”父亲的声音斩钉截铁。“可……可那是癌症啊,

她毕竟是我们女儿……”“女儿有什么用?能传宗接代还是能光宗耀祖?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明成!她要是没了,那保险……我记得她公司给她买过一份商业保险吧?

受益人写的谁?”声音低了下去,变成窸窸窣窣的密语。3 最后的反抗苏晚轻轻关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门外,

是她血缘至亲在计算着她死亡可能带来的收益;门内,

是她被宣判即将终结的、从未真正属于自己的一生。她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没有眼泪,

只是无声地笑了笑。真干净啊,这结局。接下来的日子,苏晚搬离了那个“家”,

用身上仅剩的一点钱租了一个临时的住处。她没有接受任何治疗,医生建议的化疗、靶向药,

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她拒绝了父母假惺惺的探望——他们来,

更多的是为了确认那份保险单的存在和细节。她开始整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

一个旧箱子里,放着她小学时得的作文比赛奖状,纸张已经泛黄卷边;一张初中毕业照,

她站在角落,笑得怯生生的;还有一本厚厚的、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她翻开笔记本。

里面是她从少女时代开始,断断续续写下的东西。有对未来的憧憬,有读书的感悟,更多的,

是那些无法对人言说的委屈和困惑。“……今天弟弟又撕了我的作业本,妈妈却说,

我是姐姐,要让着弟弟。可是,我的作业明天也要交啊……”“……爸爸说,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