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姜凝妈妈给的2000万窝囊费后我回了老家。我装修了村里的别墅，
给姥姥买超大屏幕的电视。准备在我们村里潇洒躺平至生命最后一刻。
收到姜凝暴跳如雷的短信时，我正在跟村口大爷下棋。我：马走日啊大爷，您又眼花了？
大爷：你的手机一直响，这把不算。1那家餐厅的名字叫“云顶”，
坐落在城市最高楼的顶层，转个头就能看见半个城市的灯火。罗秀云，我女朋友姜凝的母亲，
就约我在这里。她是我见过的，最能把一身珠光宝气穿出冰冷疏离感的人。
桌上铺着洁白的餐布，餐具锃亮，反射着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陈舟，”她开口，
声音和这里的空调冷气一样，没什么温度，“我们谈谈。”我点点头，切了一小块牛排，
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凉了。“你和姜凝在一起，三年了吧。”“三年零四个月。
”我纠正她。她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似乎不喜欢这种精确的、超出她掌控的回答。
“时间不短了。”她端起红酒杯，轻轻晃动，眼睛却没看酒，而是看着我，“你觉得，
你能给姜凝什么？”我咽下牛排，用餐巾擦了擦嘴。“我能给她做早饭，她胃不好。
我能提醒她吃药，她工作起来就忘。我能听她骂老板，然后告诉她骂得对。晚上她睡不着，
我能给她讲故事，虽然讲得不怎么样，但她听着就能睡着。”这些都是实话。罗秀云听完，
嘴角扯出一个近似于嘲讽的弧度。“保姆都能做到的事。”她放下酒杯，杯底和桌面碰撞，
发出一声轻响，“我问的是，你能给她什么‘价值’。”价值。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
就像一个商品标签。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罗阿姨，你觉得什么是价值？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反问，顿了一下，才恢复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李哲你知道吧，
东海集团的公子。他能给姜凝带来一个估值三十亿的合作项目，能让姜凝的公司市值翻一倍。
这，就是价值。”“所以，您的意思是，我耽误她市值翻倍了？”我问。“你很聪明。
”她终于给了我一句赞许，虽然那语气听起来更像施舍。她从手边的爱马仕包里，
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这里是两千万。”我低头看了一眼。数字没错，很多个零。
“我调查过你的家庭，山水村出来的，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姥姥在老家。这两千万，
足够你和你姥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施恩的傲慢，
“拿着它，离开姜凝，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当是，我买断你这三年的青春。
”窝囊费，分手费，青春损失费。叫什么都行。我看着那张支票，没有愤怒，也没有屈辱。
心里像是有个一直吹得鼓鼓的气球，被人扎了一针，瞬间瘪了下去。解脱了。我伸出手，
拿起了那张支票。罗秀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鄙夷，嘴角那抹嘲讽更深了。
“明智的选择。”我把支票对折，放进口袋，然后站起身。“罗阿姨，您说对了一半。
”我看着她，语气很平静，“我确实会离开姜凝。但这钱，不是分手费。”她抬眼看我，
带着询问。“这三年，姜凝每次遇到商业决策的难题，都会和我聊。从收购案的风险评估，
到新产品线的市场切入，再到如何应对竞争对手的专利诉讼。
我给她提供过不下二十次的核心建议。”我顿了顿，看着她逐渐变化的脸色。
“按照顶级商业顾问的市场价，一次咨询的费用大概在一百万左右。这三年，我算她友情价，
总共两千万，不多不少。”我朝她笑了笑。“所以，这不是分手费，这是我的咨询报酬。
现在，钱货两清了。”罗秀云的脸，第一次有了除了冰冷之外的表情。那是震惊，
是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一种被戏耍的恼怒。“你……”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
我没给她机会。我拿出手机，找到姜凝的头像，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我们结束了，祝好。
”然后，删除好友，拉黑号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揣回兜里，
对罗秀云微微颔首。“牛排不错，谢谢款待。哦对了，忘了告诉您，我姓陈，不是保姆。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没回头看她一眼。走出“云顶”餐厅，夜风吹在脸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没有牛排味，也没有罗秀秀身上那股昂贵的香水味，
只有自由的味道。2我没回我和姜凝的那个家。那其实是她的房子，
一个能俯瞰江景的大平层。我所有的东西，就一个行李箱。来的时候一个箱子，走的时候，
还是一个箱子。很公平。我直接去了银行，把那张支票兑现。看着手机短信里那一长串数字，
我没太多感觉。然后，我买了当天最晚一班回老家的机票。飞机起飞时，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灯火，心里最后一点牵绊也断了。再见了，姜凝。再见了，
我那段试图用真心去捂热冰山的，愚蠢的三年。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我又转了两趟大巴，
最后坐上一辆颠簸的乡村小巴。天亮的时候，车停在了山水村的村口。村子还是老样子，
空气里混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几只土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在我脚边嗅来嗅去。“哟，
这不是陈舟嘛？发财回来啦？”开小卖部的王婶隔着柜台喊我。我笑着挥挥手：“王婶早啊，
回来看看。”“出息了，出息了啊！”乡亲们很热情，但眼神里都带着点探究。在他们看来，
能从这个小山村走出去，到大城市站稳脚跟的，都是人中龙凤。我拖着行李箱，
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向村子最深处的老宅。院门虚掩着，我推开门，
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院子里扫地。是姥姥。她头发全白了，背也更驼了。
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姥姥。”我喊了一声。姥姥回过头，看见我，愣住了。
手里的扫帚“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舟舟？你……你怎么回来了？”她快步走过来，
抓住我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咋不提前说一声？瘦了，在外面吃苦了吧？”我摇摇头，
笑着说：“没有，在外面发了点小财，回来孝敬您。”姥姥不信，还当我是丢了工作，
安慰我说没事，家里还有几亩地，饿不死。我没多解释，行动是最好的证明。当天下午，
我就去镇上，找到了最好的施工队。我要把老宅翻新。图纸我自己画的。保留老宅的木结构，
但内部全部现代化。地暖、中央空调、全屋智能家居，一样都不能少。村里人都跑来看热闹，
指指点点，说我这是要把钱往水里扔。我不在乎。施工队叮叮当当开工的时候，我又去县城，
拉回来一台85寸的曲面屏电视。村里最大的电视，是张大爷家的55寸，我这个，
直接翻倍。我亲自装好，调试好，然后把遥控器塞到姥姥手里。“姥姥，你看，想看什么戏，
就对着它说。”我指着遥令器上的语音按钮。“《花木兰》。
”电视上立刻开始播放豫剧《花木兰》。姥姥的眼睛亮了，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一会儿喊“《朝阳沟》”，一会儿喊“《卷席筒》”，玩得不亦乐乎。整个下午，
我们家院子里都回荡着各种戏曲唱段。姥姥坐在新买的藤椅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哼着调，
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那一刻，我觉得，这两千万，花得值。罗秀云用它来买断我的爱情，
我就用它来买回我亏欠姥姥的亲情。3别墅装修需要时间，我也不急。
每天的生活变得简单又有规律。早上陪姥姥去村头的早市买菜，中午回家做饭，
下午就在村口的大榕树下，跟张大爷他们杀几盘象棋。张大爷是我们村的棋王，棋风彪悍，
悔棋也是一把好手。“陈舟，你这日子，比皇帝还舒坦啊。”张大爷一边移动着他的“炮”，
一边啧啧感叹。我笑了笑：“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嘛，享受生活。”我的手机，
从回到村里的第二天起，就设置成了静音。我知道姜凝肯定会找我。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么激烈。那天下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和张大爷的棋局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我的手机就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屏幕跟疯了似的，一次又一次地亮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我假装没看见， bütün注意力都在棋盘上。“将军！”我一个“马”跳了过去。
张大爷的“帅”被我堵在死角，动弹不得。他瞪着眼，盯着棋盘看了半天，
然后一指我的手机。“你那个……那个叫手机的东西，它一直闪，晃得我眼花。”他耍赖了，
“这把不算，不算！”我无奈地拿起手机。屏幕上，几十条未读信息，全来自同一个号码。
是姜凝。她应该从别处搞到了我的新号码。“陈舟你什么意思？”“玩失踪？
你以为这样我妈就会妥协？”“拿了我妈的钱就跑了？陈舟，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到底在哪？给我回电话！”“两千万？你的骨气就值两千万？”信息的内容，
从一开始的质问，到愤怒，再到鄙夷和不可置信。我能想象到她此刻暴跳如雷的样子。
那个高冷的冰山总裁，大概只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这种失控的情绪。可惜，
我已经不想看了。我慢悠悠地回复了四个字：“棋局勿扰。”然后关掉屏幕，
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大爷，到您了。”我对张大爷说。张大爷还在纠结上一步棋：“不行，
你那个马，应该走日字，你刚才走歪了。”我：马走日啊大爷，您又眼花了？
大爷：你的手机一直响，这把不算。我叹了口气，行吧，您是棋王，您说了算。
我把棋子一个个收回棋盘。“不下了，回家吃饭。”张大爷不乐意了：“别啊，再来一盘，
这盘我让你一个车！”“不了，姥姥还等我呢。”我摆摆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是张大爷的嘟囔声，和村里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真好。
而几千公里外的摩天大楼里，姜凝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脸色冰冷。
她刚刚结束一个长达四小时的董事会，身心俱疲。会议上，
股东们对公司近期下滑的业绩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她习惯性地想找个人倾诉，
想听听那个总是能让她平静下来的声音。然后她才想起，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她看到我那条“棋局勿扰”的回复，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棋局？
在她为了公司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居然在下棋？
一种混杂着愤怒、鄙夷和一丝她自己都没察aws到的慌乱，瞬间攫住了她。
她不相信我是自愿离开。在她看来，我那么爱她，一定是她妈妈用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手段。
但那两千万，又像一根刺，狠狠扎在她心里。他怎么能拿那笔钱？他怎么可以拿那笔钱？
姜凝的骄傲，让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爱情，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她不知道，
在她纠结于我的“骨气”时，我正在厨房里，给姥姥炖着她最爱喝的鱼头汤。
4姜凝真正的危机，在我离开后的第三周，全面爆发了。她的主要竞争对手，
一家叫“启航科技”的公司，突然宣布旗下所有产品降价百分之三十。
这是一场***式的价格战。商场如战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启航科技”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背后似乎有巨大的资本支持。
姜凝的公司“深空智能”，瞬间陷入了被动。订单大量取消，股价应声下跌。更致命的是，
公司的核心技术团队，在一周之内，被“启航”打包挖走了一半。釜底抽薪。
姜凝紧急召开了一次又一次的高层会议，商讨对策。但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愁眉不展。
降价跟进？公司现金流撑不住。技术突破？核心人员都走了，谈何容易。
“我们可以尝试开辟海外市场，避开国内的恶性竞争。”一个副总提议。
“海外市场我们不熟，风险太大了。”另一个总监立刻反驳。“那你说怎么办？等死吗？
”会议室里吵成一团。姜凝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忽然想起，一年前，
公司也遇到过一次类似的危机。当时，她也是这样束手无策。那天晚上，她回家，
把自己关在书房。是我端了一杯热牛奶进去。她把情况跟我说了一遍，与其说是商量，
不如说是发泄。我听完，只是拿过她的平板，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结构图。
“他们攻击你的C端市场，但你的优势其实在B端。你没必要跟他们在红海里厮杀。
”我指着图说，“你可以把核心技术授权给几家下游厂商，让他们去跟‘启航’打价格战，
你转型做技术服务和标准制定。把对手，变成你的客户。”姜凝当时愣住了。这个思路，
她所有的副总和顾问，都没人提出来过。她按照我说的去做了。一个月后，公司危机解除，
不但没亏，反而因为开辟了新的商业模式，利润大涨。从那以后，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
她都会习惯性地找我。她从不承认我是她的“军师”，只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但现在，这个“倾听者”不见了。会议室的争吵还在继续。
姜凝烦躁地挥了挥手：“都别吵了！散会！”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靠在椅背上，
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她拿出手机，再次拨打我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
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空号。他换号了。他真的，
一点都不想再跟她有任何联系了。姜凝呆呆地看着手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这才迟钝地意识到，我于她而言，不仅仅是一个会做饭、会讲故事的男朋友。
我是她事业上的定海神针，是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的底牌。而她，亲手把这张底牌给丢了。
或者说，是她默许了她母亲，用两千万，侮辱性地赶走了这张底牌。“小凝，别太担心。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罗秀云走了进来。她看着女儿憔悴的脸，有些心疼，但语气依旧强硬。
“我已经帮你约了李哲，他爸爸对你们公司的技术很感兴趣，愿意注资。不过，他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姜凝的声音有些沙哑。“跟你订婚。”罗秀云说得理所当然，“门当户对，
强强联合，这对公司对你，都是最好的选择。”姜凝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觉得很陌生。
“妈，如果陈舟还在，我们根本不需要求任何人。”罗秀云的脸沉了下来。
“你还提那个软饭男做什么！他能做什么？除了会说几句漂亮话哄你开心，他有什么用？
危机一来，他不还是拿着钱就跑了！”“他不是！”姜凝几乎是吼了出来。罗秀云愣住了，
她从没见过女儿如此失态。姜凝深吸一口气，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摔在桌上。
“这是公司这三年的所有重大决策记录。你看看，每一次转危为安的方案，是谁提出来的！
”罗秀云狐疑地拿起文件。记录里，频繁地出现一个批注：已咨询陈舟，方案可行。
陈舟建议，放弃A项目，转向B赛道。此方案根据陈舟思路优化。
……罗秀云的脸色，从不屑，到震惊，最后变成一片煞白。她这才明白，
那个她一直看不起的、以为只是女儿附属品的年轻人，
竟然才是“深空智能”这艘巨轮背后真正的舵手。
“他……他怎么会……”“现在你明白了吗？”姜凝的眼眶红了，“你用两千万，
赶走的不是一个穷小子，而是公司的未来！”她说完，不再看她母亲，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冲了出去。她要去找到我。不惜一切代价。5在我老家山水村，
我的“新事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别墅的主体结构已经完工，正在进行内部装修。
我每天都会去工地看看，跟工人们聊聊天，递根烟。但更多的时间，我花在了村里的茶山上。
山水村有好山好水，产的茶叶，尤其是春天的明前龙井，品质极高。但村里人不懂经营，
只会把茶叶 cheaply 卖给镇上的茶贩子，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辛苦钱。
我决定改变这一切。我把村里几家最大的茶叶种植户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各位叔叔伯伯，
你们的茶叶，我全收了。价格比茶贩子高三成。”我开门见山。村民们议论纷纷，将信将疑。
“陈舟，你收这么多茶叶做什么？你又不开茶馆。”张大爷问。“我不开茶馆，
但我要把咱们村的茶叶，卖到全国去。”我说。我拿出自己设计的包装盒，白底蓝纹，
上面印着三个飘逸的字——“云溪上”。“我们要有自己的品牌。”接着，
我又展示了我的“销售渠道”——我的手机。我注册了一个短视频账号，
就叫“云溪上陈舟”。我拍的第一个视频，是我姥姥在老灶台前，用一口大铁锅手工炒茶。
姥姥的手法很娴熟，茶叶在锅里翻飞，茶香仿佛能透过屏幕溢出来。视频的配乐，
是村里的小溪流水声，和几声鸟叫。没有旁白，没有滤镜，只有真实。视频发出去，
一夜之间，播放量破了百万。评论区里，全是惊叹。“这才是真正的龙井！求购买链接！
”“老奶奶是高手，这锅气，绝了！”“主播，你家还缺扫地的吗？我不要工资，管饭就行。
”我趁热打铁，开了直播。直播间里，我不带货，就带着镜头在村里逛。
今天拍王大婶家刚下的土鸡蛋，明天拍李大哥去竹林挖笋，后天拍姥姥怎么用山泉水做豆腐。
我的直播间，成了一个展示山水村风土人情的窗口。“云溪上”这个品牌，也跟着火了。
我顺势开了网店，第一批上架的茶叶，五分钟内，全部售罄。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把村里几个脑子活络的年轻人——林溪、二狗、栓子他们，
都叫了过来，一起做电商。林溪负责客服和打包，二狗负责对接快递，栓子负责维护网店。
我给他们开工资，还给分红。村里的老人们，也都被我组织起来，负责茶叶的采摘和初加工。
整个山水村，因为我这个“返乡青年”，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