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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批竹马攻略记

纳兰雅诺 著

言情小说连载

网文大咖“纳兰雅诺”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疯批竹马攻略记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言情小程砚楚云窈是文里的关键人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首富千金楚云窈装穷体验生活爱上了以为她只是普通女孩的程直到程砚为救绿茶女配沈雨逼她下跪道她摘掉假发露出真容那三个哥哥的直升机遮住了整片天窈玩够就该回家暗恋她十年的疯批竹马顾夜白亲手为她戴上钻戒:现在能给我个名分了吗?而程砚跪在碎玻璃终于看清了她项链上刻着的家族徽章——全球首富楚家的继承人才配拥有的图深秋的又密又砸在病房的窗户汇成一道道扭曲的水...

主角:程砚,楚云窈   更新:2025-10-13 12:5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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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富千金楚云窈装穷体验生活时,爱上了以为她只是普通女孩的程砚。

直到程砚为救绿茶女配沈雨凝,逼她下跪道歉。

她摘掉假发露出真容那天,三个哥哥的直升机遮住了整片天空。

窈窈,玩够就该回家了。

暗恋她十年的疯批竹马顾夜白亲手为她戴上钻戒:

现在能给我个名分了吗?

而程砚跪在碎玻璃上,终于看清了她项链上刻着的家族徽章——

全球首富楚家的继承人才配拥有的图腾。

深秋的雨,又密又急,砸在病房的窗户上,汇成一道道扭曲的水痕,模糊了外面灰蒙蒙的天光。

楚云窈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病房门口,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保温桶里是她守着砂锅熬了整整三个小时的乳鸽汤,火候恰到好处,汤汁醇厚,撇尽了浮油,只余下鲜香。她记得程砚之前随口提过一句,说生病的人喝点汤水最养胃。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弯起一个自然的笑容,才推门进去。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程砚坐在病床边,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削着一个苹果,果皮连绵不断地垂落,他的动作专注而温柔。病床上,沈雨凝靠坐着,脸色是恰到好处的苍白,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目光一直胶着在程砚身上。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程砚的眼神在接触到楚云窈的瞬间,柔和褪去,变得有些复杂,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沈雨凝则微微蹙起了细细的眉毛,声音轻软:“云窈姐,你来啦。”她说着,身体几不可查地朝程砚的方向缩了缩,像是有些害怕。

楚云窈忽略了心底那点细微的刺痛,走过去,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我给你炖了汤,对恢复有好处的。”她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谢谢,不过阿砚刚给我订了营养餐,可能喝不下了。”沈雨凝柔柔地说,目光转向程砚,带着依赖,“阿砚,医生说我要饮食清淡,对吧?”

程砚放下水果刀,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看向楚云窈,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认同:“云窈,雨凝现在需要静养,医生说了饮食要特别注意,外面买的东西,不太干净。”

楚云窈的心猛地一沉。外面买的?她为了买到最新鲜的乳鸽,跑了三个菜市场,在油烟熏人的小厨房里站了三个小时,裙摆溅上了油点都顾不上。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沈雨凝忽然轻轻“嘶”了一声,捂住了右手手腕,那里缠着一圈洁白的纱布。

“怎么了?伤口又疼了?”程砚立刻俯身,语气是毫不掩饰的紧张和关切。

沈雨凝眼圈微微泛红,摇了摇头,却又在程砚伸手想查看时,像是受惊般猛地缩回手,眼神怯怯地瞟向楚云窈,欲言又止。

程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楚云窈,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冷硬:“楚云窈,事到如今,你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

楚云窈攥紧了手指,指甲陷进掌心。“我愧疚什么?”她声音有些发干,“推她下楼的人不是我。当时只有我们两个在楼梯口,她说头晕,让我扶她一下,我伸手过去,她自己就摔了下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程砚就是不信她。他们在一起快一年了,虽然她隐瞒了真实家世,只说自己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毕业生,但她对他的心,从未掺过假。

“够了!”程砚厉声打断她,眼神里是全然的不信任和失望,“雨凝心地善良,从不会恶意揣测别人!她亲口告诉我,是你因为嫉妒,故意推了她!她的手是为了抓住扶手才被划伤的!她是学小提琴的,你知道手腕受伤对她意味着什么吗?”

嫉妒?楚云窈几乎想笑。她嫉妒沈雨凝什么?嫉妒她这拙劣的表演,还是嫉妒程砚这盲目的偏袒?

沈雨凝适时地抽泣了一下,小声说:“阿砚,别说了……也许,也许云窈姐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没站稳……”她越是这样说,程砚脸上的怒气就越盛。

“她是不是故意的,她自己心里清楚!”程砚盯着楚云窈,一字一句,如同冰锥,“楚云窈,我要你向雨凝道歉。现在,立刻。”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窗外淅沥的雨声,以及沈雨凝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啜泣。

楚云窈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她看着程砚,这个她曾经以为可以托付感情的男人,此刻为了另一个女人,用如此冰冷陌生的目光逼视着她。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她慢慢抬起下巴,明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碎裂,冷却。

“我再说最后一次,”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质地,“我没有推她。”

程砚额角青筋跳了一下,显然被她这“冥顽不灵”的态度彻底激怒。他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手指几乎要戳到楚云窈的鼻尖,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道歉!否则,我们之间就完了!”

“完了”这两个字,像最后一块巨石,砸塌了楚云窈心中那座名为“期待”的摇摇欲坠的桥梁。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很轻,带着浓浓的自嘲和悲凉。她为了那可笑的“体验平凡真爱”,远离了将她捧在手心的家人,收敛了所有的光芒,穿着廉价的衣物,挤着地铁,吃着外卖,守着一段需要她不断解释、不断证明、不断委屈求全的感情。

真是……蠢透了。

她止住笑,目光平静地掠过程砚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落在沈雨凝那张写满无辜和算计的脸上。

然后,她做了一件让两人都愕然的事情。

她缓缓地,弯下了膝盖。

不是狼狈的瘫软,而是一种带着奇异仪式感的,缓慢的屈身。她的腰背依旧挺直,头颅甚至微微昂着,仿佛不是在屈从,而是在进行一场诀别的祭奠。

膝盖接触冰冷瓷砖的瞬间,发出轻微的一声“咚”。

程砚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没料到她真的会跪。沈雨凝也愣住了,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但很快被更浓的“惊慌”取代。

楚云窈没有看他们任何人,她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沈雨凝,对不起。”

不是为了莫须有的推人,而是为了她楚云窈,竟然让自己沦落到了需要向这种货色下跪的境地。

这声道歉,是给她自己听的。

说完,她甚至没有等任何回应,便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动作依旧从容,仿佛刚才那屈辱的一跪,只是拂去了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

她转身,径直走向病房门口,没有一丝留恋。

“云窈!”程砚在她身后喊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楚云窈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窗外,雨声似乎更急了。惨白的天光透过玻璃,勾勒出她纤细却异常决绝的背影。

她抬起手,没有擦拭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冰凉液体,只是轻轻抚上了颈间。在那里,衣服掩盖下,贴着她肌肤的,是一条极其纤细的铂金项链,链坠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徽章图腾,造型古朴而神秘,此刻,正散发着与她周身冷意截然不同的、温润而坚定的微光。

指尖触到那熟悉的冰凉坚硬的轮廓,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巨大的委屈猛地冲上鼻腔,视线瞬间模糊。

她紧紧咬住下唇,尝到了咸涩的铁锈味,硬生生将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哽咽压了回去。

不能哭。

楚家的女儿,可以输,可以痛,但绝不能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践踏了你真心的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挺直了脊梁,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病房里那令人作呕的空气,也仿佛,隔绝了她过去那段可笑的人生。

走廊空旷,脚步声回响。

她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

掏出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微光。她无视了那几十个来自程砚的未接来电和充斥着质问、抱怨、最后是慌乱信息的微信,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精准地找到了那个被置顶的,标注着“顾夜白”的聊天窗口。

上一次对话,停留在三个月前,他发来的是一张她在图书馆趴着睡觉的照片,配文:偷拍到一只小猪。下次再不好好吃饭,我就直接把你绑去餐厅。

她当时回了什么?好像是一个气鼓鼓的表情包。

楚云窈停下脚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窗外是连绵的秋雨和灰败的天空。她低着头,浓密卷翘的假发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敲击,因为压抑着剧烈的情绪,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

她只发了五个字。

小白,我累了。

几乎是在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手机屏幕骤然亮起,“顾夜白”三个字伴随着专属于他的,一段低沉舒缓的大提琴旋律,在寂静的走廊里响了起来,执着而急促,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穿透雨声,直抵人心。

信息发出去不过几秒,手机就在掌心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跃动着“顾夜白”三个字,伴随着那段专属于他的、低沉舒缓的大提琴铃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执拗地回响,一下下,敲在楚云窈冰冷的心口上。

她看着那名字,没有立刻接听。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触碰颈间徽章时的冰凉触感,与手机传来的轻微震麻交织在一起。窗外的雨更大了,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是要把这世界的污浊都冲刷干净。

铃声停了。

然后,几乎是毫无间隙地,再次响了起来。比上一次更加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非要得到回应不可的霸道。

楚云窈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也是一片沉默,只有细微的、平稳的呼吸声传来,透过电波,莫名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从不问她“怎么了”,也从不急着追问,只是这样沉默地陪着,等她先开口。

“……小白。”她终于出声,嗓子有些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刚刚强压下去的委屈,在这熟悉的沉默里,又有了翻涌的迹象。

“位置。”顾夜白的声音传来,低沉,清晰,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却带着一种能穿透一切嘈杂的稳定。

“市一医,住院部三楼,西侧走廊尽头。”她报出地点,声音轻得像羽毛。

“站着别动。”他说,“等我五分钟。”

电话挂断了,忙音传来。楚云窈慢慢放下手机,身体依旧靠着冰冷的墙壁,却没有了刚才那种摇摇欲坠的虚脱感。五分钟。他说五分钟。

走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程砚追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未散的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在看到靠着墙、低垂着头的楚云窈时,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快步走来。

“楚云窈!你刚才那是什么态度?跪下道个歉很委屈你吗?雨凝她……”

他的话没能说完。

楚云窈抬起头,看向他。

没有眼泪,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太多的情绪。那双总是盛着明媚光亮的桃花眼,此刻像两口幽深的古井,所有的光都被吸了进去,只剩下冰冷的、沉静的墨色。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又仿佛,已经穿透了他,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程砚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悸,后面斥责的话竟卡在了喉咙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楚云窈。在他印象里,她总是明艳的,生动的,带着点小骄傲,偶尔闹脾气,也很好哄。绝不是现在这样,仿佛所有的生机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具美丽而冰冷的空壳。

“你……”他张了张嘴,竟有些无措。

就在这时,电梯方向传来“叮”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程砚下意识转头看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锃亮的纯手工定制黑色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瓷砖地面上,发出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接着是笔挺的、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

一个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身高腿长,肩宽腰窄,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却被他穿出了极致清冷矜贵的气场。他容貌极其出色,肤色冷白,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淡漠的直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的桃花眼,眼尾微挑,本该是多情的形状,此刻却如同浸了寒潭的水,幽深冰冷,扫过程砚时,不带任何温度,却让程砚瞬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是顾夜白。

他竟然真的在五分钟内赶到了。从他在城东的集团总部赶到市一医,在这个下雨的晚高峰,五分钟,几乎是不可思议的速度。

顾夜白甚至没有多看程砚一眼,他的目光从出电梯的那一刻起,就精准地锁在了靠在墙边的楚云窈身上。

他大步走过去,步伐迅捷却不见慌乱。

走到她面前,停下。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垂眸看着她,目光在她有些凌乱的假发,微红的眼眶,以及那双失去了光彩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

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说“我来了”。

他只是伸出手,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拂开她颊边被泪水沾湿的一缕假发,动作轻柔得近乎珍视。然后,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带着他体温和清冽雪松气息的外套,稳稳地披在了她微微发抖的肩上,将她整个人裹住。

“冷吗?”他低声问,声音比在电话里更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磨砂质的磁性。

楚云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身体不冷,但心里很冷。

顾夜白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冷的厉色,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不再多言,伸出手臂,不是揽她的肩,而是直接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背,用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她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楚云窈下意识地低呼一声,手臂条件反射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他抱得极稳,仿佛她轻若无物。

“顾夜白!你干什么!放开她!”程砚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气场强大的男人如此亲密地抱起楚云窈,一股莫名的怒火和被人无视的羞辱感冲上头顶,上前一步就要阻拦。

顾夜白终于吝啬地给了他一个正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彻底的漠视。仿佛程砚不是一个人,而只是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子。

“让开。”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程砚被他眼神中的冰冷和气势所慑,竟真的僵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顾夜白抱着楚云窈,转身,迈着从容而坚定的步伐,走向电梯。

楚云窈将脸埋进顾夜白带着雪松清冽气息的胸膛,隔绝了身后程砚那难以置信又带着愤怒的目光,也隔绝了那间令人窒息的病房里的一切。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程砚那张写满复杂情绪的脸彻底关在外面。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夜白低头,看着怀里安静得过分的人儿,她长长的假睫毛垂着,遮住了眼睛,看不出情绪。但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细微颤抖,以及那强忍着的、不肯泄露的脆弱。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密实地拥在怀里。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他说,“到家我叫你。”

他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她真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一声声,敲在她的耳膜上,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口的褶皱和寒意。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一辆线条流畅凌厉的黑色宾利早已安静地停在电梯口,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顾夜白小心地将楚云窈放进后座,自己随后坐了进去,对司机吩咐:“回公馆。”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车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舒适,空气中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清冷雪松香。

车子平稳地驶出医院,汇入雨幕中的车流。

楚云窈依旧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

顾夜白也没有打扰她。他只是拿起放在车内的一个保温杯,拧开,递到她手边。“温的,蜂蜜水。”

楚云窈睁开眼,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小口啜饮着,甜丝丝的暖流滑过喉咙,一路暖到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雨水模糊的霓虹灯光,忽然轻声开口,带着浓重的自嘲:“小白,我是不是很傻?”

为了一个根本不相信她的男人,为了那点可笑的、自以为是的“平凡真情”,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顾夜白侧头看着她被窗外光影勾勒出的侧脸,明艳的轮廓此刻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他眸色深沉,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没有回答她傻不傻的问题。

他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了她眼角那一点点未干的湿意。

然后,他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在这密闭的车厢内响起:

“窈窈,你只是珍珠蒙尘。”

“而现在,尘埃落定了。”

车子驶入城西的栖山公馆时,雨势渐歇。

这片占据着最佳观景位置的顶级豪宅区,闹中取静,每一栋建筑都带着不容置喙的私密与昂贵。黑色宾利流畅地滑过湿漉漉的柏油路面,最终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线条极简的别墅前。整栋别墅灯火通明,像一座沉默而温暖的灯塔,在雨后的夜色里等待着归人。

车门被司机拉开,顾夜白先下车,然后转身,依旧是将楚云窈打横抱起。

“我可以自己走。”她小声说,经过一路的缓冲,情绪平复了不少。

顾夜白垂眸看她一眼,没松手,抱着她径直穿过精心打理、此刻挂着雨珠的前庭花园,走进玄关。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管家和佣人训练有素地躬身,没有任何多余的好奇目光,只有无声的恭敬。

室内的暖气恰到好处地驱散了秋雨的寒凉。顾夜白抱着她,没有在客厅停留,直接上了二楼,走进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卧室。这房间的布置并非她常住的那间主卧的奢华风格,而是更偏向舒适与放松,色调温暖,空气里弥漫着助眠的淡淡香薰气息。

他小心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中央,拉过丝绒薄被盖到她腰间。

“洗个热水澡,会舒服点。”他指了指连接卧室的浴室方向,里面已经隐约传来放水的声音,“衣服在衣帽间,都是按你尺码新准备的。”

他说得平静自然,仿佛她只是来他这里小住,而非刚刚经历了一场身心俱疲的劫难。

楚云窈点了点头,没说话。

顾夜白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言,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楚云窈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赤脚下地,走向浴室。巨大的圆形按摩浴缸里已经放满了热水,水汽氤氲,带着舒缓神经的精油芬芳。

她站到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为了配合“普通女孩”人设而戴的廉价栗色假发,因为之前的拉扯和雨水显得有些毛躁;脸上是刻意化得平淡的妆容,此刻被泪水晕开,更添几分狼狈;身上还披着顾夜白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丝丝缕缕地包裹着她,与医院里那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种强烈的、想要撕掉这身伪装的冲动涌了上来。

她抬手,有些粗暴地扯下了那顶假发,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浓密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发瞬间倾泻而下,带着天然的微卷弧度,衬得她本就明艳的脸庞瞬间恢复了那份被刻意压抑许久的光彩。

接着,她拧开水龙头,用卸妆液仔仔细细地擦掉脸上那些平庸的粉底和眼影。当最后一点伪装被清水洗净,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肤光胜雪、眉眼秾丽得近乎有攻击性的脸。即使眼眶还带着微红,也难掩那份从小被娇养、被无数财富与宠爱浸润出的矜贵与明媚。

这才是楚云窈。真正的楚云窈。

她脱掉身上那件沾染了医院气息的廉价连衣裙,像丢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扔进垃圾桶,然后将自己彻底沉入温暖的水中。热水包裹住冰冷的四肢百骸,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皮肤都有些发皱,她才从水里出来,用柔软的浴巾裹住身体,走进了衣帽间。

衣帽间很大,一整排衣柜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衣裙、套装,从低调的奢华到明艳的设计,应有尽有,标签都还未拆。另一侧则是珠宝、配饰、鞋包。全都是她的尺码,她的风格。

她随手取下一件丝质睡袍穿上,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肌肤,带来舒适的慰藉。然后,她走到首饰柜前,打开一个丝绒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条项链——正是她之前在病房外触摸到的那条。极其纤细的铂金链子,坠子是那个造型古朴神秘的小巧徽章图腾。她将它拿出来,戴回颈间。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的瞬间,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回归了。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像是终于剥掉了一层厚重黏腻的泥壳,重新呼吸到了属于自己的空气。

她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顾夜白并没有走远,他就靠在二楼起居室的落地窗边。他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手里端着一杯水,正看着窗外雨后澄澈的夜空和山下璀璨的城市灯火。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

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有那么一瞬的凝滞。

洗去了所有伪装,黑发如瀑,素着一张明艳逼人的脸,只穿着简单睡袍的她,仿佛一颗被拭去尘埃的明珠,骤然迸发出原本就属于她的、耀眼夺目的光芒。那份被压抑已久的天生贵气与美貌,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带着一种洗涤后的清新与脆弱交织的奇异魅力。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滑向她颈间那枚重新出现的徽章,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满意。

“饿不饿?厨房温着粥。”他放下水杯,走向她,语气依旧平淡。

楚云窈摇了摇头。她现在没什么胃口。

她在起居室柔软的沙发里坐下,蜷起双腿,抱着一个抱枕,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玻璃上未干的水痕映出的迷离光影。

顾夜白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没有催促,也没有安慰,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他让我跪下。”寂静中,楚云窈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事后的麻木,“为了沈雨凝。”

顾夜白拿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眸色更深了些,像化不开的浓墨。

“我知道。”他说。他接到她信息的那一刻,就立刻让人去查了医院发生的事。每一个细节,包括程砚那愚蠢的逼问,沈雨凝那拙劣的表演,以及……她最后那屈辱的一跪。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当时挺直着脊梁,缓慢跪下去时,心里是怎样的冰封万里。

一股暴戾的毁灭欲在他胸腔里冲撞,几乎要破笼而出。但他强行压了下去。现在不是时候。

“我跪了。”楚云窈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小白,我居然真的跪了。”她重复着这句话,自嘲的味道更浓。

顾夜白放下水杯,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他的视线与她齐平,那双深邃的桃花眼认真地看着她,里面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情绪在无声涌动。

“那一跪,不是屈服。”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一种能穿透迷雾的力量,“是告别。”

楚云窈怔怔地看着他。

是告别吗?

告别那个愚蠢的、妄图在沙地上建造城堡的自己。告别那段需要她不断委曲求全、自我矮化的所谓爱情。告别那个因为一句“我喜欢平凡简单的女孩”就戴上假发、穿上廉价衣服、努力扮演另一个人的楚云窈。

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撞击了一下,酸涩与释然交织着涌上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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