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曦躺在床上，明亮的灯光洒在脸上有点刺眼，侧了个身，这几天的压力己经不能让他保持理智，脑子里胡乱的思考着。
“这人是谁，为什么他的手段会这么高明，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吗？
还是神？
是来制裁我的？”
何曦想着那些科研人员都死状，越想越后怕，但是沉重的眼皮己经让他无法胡思乱想，不知怎么的就呼呼睡去……梦里，何曦回到了那一年Y国“曙光”国家高等研究院那时，他还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意气风发，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最纯粹的好奇与征服欲。
他和他的团队——包括他最得力的伙伴，擅长能量物理学的陈锐，以及精于材料学的林薇——正投身于一个代号“壁垒”的项目。
目标是：研发一种能够有效偏转、吸收己知几乎所有动能穿甲弹和能量武器攻击的新型复合装甲。
实验室里灯火通明，各种精密的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
白板上写满了潦草的公式和结构图，地上堆叠着不同批次的实验材料样本。
“何曦，第37次模拟数据出来了！”
陈锐顶着一头乱发，眼睛里布满血丝，但兴奋的光芒难以掩盖，“能量分散率达到了理论值的92%！
老天，我们可能真的要成了！”
林薇则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机械臂，将一片闪烁着暗哑光泽的方形装甲样本从测试台上取下。
“材料应力反馈超出预期，何曦，你提出的那个非晶态金属基复合结构，简首是神来之笔。”
何曦站在中央，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的数据流。
他的大脑像一台超频运行的超级计算机，瞬间整合了所有信息，指出了几个微小的参数偏差。
“陈锐，能量引导层的结构还需要优化，第三节点存在0.7%的冗余损耗。
林薇，材料烧结工艺的温度曲线，在第二阶段需要再精确控制正负五摄氏度。”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按照这个方向调整，下一次实弹测试，成功率可以提升到85%以上。”
他没有欢呼，没有激动，只有一种解决复杂难题后的、近乎冰冷的满足感。
那时的他，沉浸在突破技术壁垒的纯粹喜悦中，仿佛攀登科学的高峰本身就是全部的意义。
几个月后，“壁垒”装甲研发成功。
在秘密进行的实弹测试场上，最新型的高速穿甲弹携带着恐怖的动能撞击在覆盖着“壁垒”装甲的靶车上。
刺耳的撞击声后，靶车只是剧烈震动，被击中的部位出现一个深深的凹坑，但未被击穿。
现场观摩的军方高级将领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继而转为狂喜的神色。
他们看到的，是未来战场上前所未有的生存保障，是Y国陆军迈向绝对优势的坚实一步。
庆功宴上，香槟酒喷涌，赞誉如潮水般涌向何曦和他的团队。
他被冠以“国之瑰宝”、“未来战争设计师”等耀眼头衔。
财富、地位、荣誉，接踵而至。
而他却对物质条件不感兴趣，眼中只有对科学的狂热追求。
然而，第一次裂痕，出现在“壁垒”装甲正式列装部队后不久。
一次偶然的机会，何曦在军方一份内部参考简报上，看到了一则不起眼的国际新闻。
在Y国与一个边境小国的武装冲突中，Y国一辆装备了实验性“壁垒”装甲的侦察车，在遭遇敌方反坦克导弹伏击后，全员生还，并依靠强大的防护力反杀了所有伏击者。
简报的措辞冷静客观，强调的是新装备的卓越性能。
但何曦的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画面——不是Y国士兵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那些伏击者在绝望中看着导弹无效，然后被无情清除的场景。
他发明的“壁垒”，在保护己方的同时，也成了高效杀戮的帮凶。
那冰冷的数字“全员生还”背后，是另一方生命的彻底消逝。
这种感觉，在后续更为强大的发明问世后，愈发强烈。
他主导设计的“蜂群”自主无人机系统，原本的目标是执行高危区域的侦察和物资投送。
但在一次反恐演示中，军方修改了指令，无人机群瞬间从温顺的工蜂变成了致命的黄蜂，携带的微型炸药精准地摧毁了模拟的“***据点”，场面高效而残酷。
他创造的这些东西，本应是守护的力量，是让祖国更加强大的基石。
但现实是，它们被毫不犹豫地应用于杀戮和征服，成为了加剧地区紧张、点燃仇恨火焰的工具。
Y国的军事实力确实在他的推动下飞速膨胀，一步步逼近甚至在某些领域超越了曾经的霸主F国。
国际舆论开始从“Y国崛起”转变为“Y国威胁”，F国的反应也日趋强硬，军备竞赛的阴云日益浓厚。
他曾试图向高层表达自己的忧虑，暗示技术的应用需要更严格的边界。
但得到的回应，往往是温和却坚定的安抚：“何曦博士，你的工作是创造可能性，如何运用这些可能性，是国家和战略层面的考量。
你要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和平与繁荣。”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和平与繁荣。”
“我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和平与繁荣。”
突然间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像丧尸野兽般跳跃到他面前。
何曦猛的从床上惊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枕头；右手使劲够到了装有隔夜水的杯子，贪婪的灌进嘴里……这是他第三次做这个梦了，每次想到那张脸他都会汗毛竖起……他看了看上面的合照，c位是自己，左边站着的是陈锐，右边是林薇。
他不想回忆那天，但是大脑就是控制不住，那天他们三个人的实验室，毫无征兆的发生了爆炸，何曦因为出门买水，只有他侥幸逃过了一劫……失去了同事，他的眼中也不只有对科学的狂热执着，带给他的是新的，人与人之间真正的情感。
何曦嘴唇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似乎这一切都能联系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