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后,学生会会长给我分配了带小学妹的任务。
我加她微信沟通工作,几次都拒绝。
甚至还在验证消息上回复:我虽然是新生,但是你也不能仗着是学长骚扰我,我有男朋友的。
我刚想说哪里来的性缘脑,就看到她在学生会大群里哭诉:
“他是学长也不能欺负新生学妹吧,都跟他说我有男友了,还来骚扰我。”
“我才上大一就遇到这么恶心的事情,我都要有阴影了。”
她说我骚扰她?
我家几百亿资产等着我继承,别家千金都是求着我联姻。
我犯得着骚扰她?
1
我叫王辰,大三,学生会外联部的副部长。
国庆假期后,学生会会长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负责带队今年的全国大学生创新竞赛。
这个竞赛含金量极高,倒不是因为奖金有多丰厚,而是因为它背后的独家赞助商——腾龙集团。
国内顶级的科技巨头。
最终的优胜队伍,可以直接拿到腾龙集团总部核心部门的offer。
会长把队员名单递给我,“王辰,这事儿你最有经验,就交给你了。”
名单上,有一个大一新生很扎眼,李梦,听会长说是辅导员方老师硬塞进来的。
说是对项目很有热情,准备了很久。
能在大一就挤进这种级别的竞赛团队,要么是天才,要么有门路,李梦无疑是后者。
我按照惯例,拉了个竞赛微信群,然后根据群成员列表,一个个添加好友,方便后续沟通。
前面几个都很顺利,到了李梦这儿,卡住了。
我点开她的头像,是个甜美的自拍,点了申请添加好友。
一天过去,申请过期,无声无息。
我以为她没看见,或者不小心按了忽略。
于是,我第二次点击了申请。
这次,我特意在验证消息里备注了:“创新竞赛组,王辰”。
这下总该清楚了吧?
几分钟后,一个红色的感叹号跳了出来。
申请被拒绝。
底下还附带了一行小字。
“学长,我虽然是新生,但请你自重,我有男朋友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自重?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点开她的头像,想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头像却突然自动刷新更换了头像。
昨天还是风景照,现在变成了一对Q版情侣头像。
一男一女,穿着条纹衫,背景是一颗硕大的红心。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清奇的脑回路,又一条验证消息发了过来。
她居然又主动给我发来了验证消息。
“有主了,勿扰。”我皱了皱眉。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但又觉得为了这种事生气,实在掉价。
我截下了这两条验证消息的图,本想直接发给方老师,让她换人。
这种沟通能力和理解能力都有严重问题的队员,我不想要。
但转念一想,也许只是个误会。
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有点防备心和想象力也.......不算太离谱?
我压下火气,决定把手机扔到一边。
等明天再说。
方老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也许她能处理好。
我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身价千亿,犯得着骚扰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一学妹?
她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我拿起另一部私人手机,给我爸,也就是腾龙集团董事长老王发了个消息。
“爸,创新竞赛的事我亲自盯着了。”
那边秒回:“嗯,你办事,我放心。”
我放下手机,决定暂时把李梦这件小插曲抛在脑后。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就当是,提前感受一下人类物种的多样性吧。
2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学生会办公室,干事小张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辰哥,出事了!”
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屏幕上是一个微信群的聊天记录。
群名很中二——“新生吃瓜联盟”。
里面一个顶着情侣头像,备注为“梦梦小仙女”的ID,正在疯狂刷屏。
是李梦。
“同学们,我真的要被恶心吐了,刚上大学就遇到这种事!”
“学生会那个副会长,叫王辰的,仗着自己是干部,疯狂骚扰我!”
下面立刻有几个人附和。
“什么?王辰?就是开学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那个?”
“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恶心!”
李梦立刻发了一张截图。
是我加她好友的申请记录。
但是,她极其鸡贼地,把我第二次备注了“创新竞赛组,王辰”的那条给截掉了。
只留下了我最开始的空白申请,和我被她拒绝后的红色感叹号。
看起来,就像一个变态骚扰者,在被拒绝后,依然不死心地反复添加。
“你们看!我都拒绝他了,他还加!”
“我昨晚连夜换了情侣头像,就差把‘我有男朋友’写脸上了,他还在群里找我!”
“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他还是纠缠不休,今天早上还给我发消息!”
我早上给她发消息?
我手机都没碰过。
她继续在群里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被学长觊觎的无辜小白花。
“我真的要怕死了,他不会利用学生会的权力报复我吧?”
“我男朋友知道了,气得要死,说要来学校找他算账。”
“普信男真的太下头了,以为自己是个学生会会长就了不起了?我男朋友一根手指头都比他强!”
小张在一旁小声解释:“辰哥,她可能不知道这个竞赛是腾龙集团赞助的,更不知道你.......”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我懂。不知道我王辰,是腾龙集团的太子爷。我看着屏幕上那些颠倒黑白的言论,火气蹭蹭往上冒。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还给小张,平静的吩咐道。
“通知所有竞赛队员,今天下午三点,A栋301会议室开组会。”
“通知到每一个人,任何人都不得缺席。”
小张打了个哆嗦,立刻点头:“好的辰哥,我马上去办!”
他刚跑出去,我的手机就亮了。
是李梦。
她居然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
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她就立刻发来一大段文字,字里行间全是警告和施舍。
“王学长,既然你非要加,那我就把话说明白。”
“首先,工作以外的时间,请不要联系我,我对你这个人没有任何兴趣。”
“其次,也请你不要再利用你的职权,对我进行任何形式的骚扰,这让我很困扰。”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希望你作为学长能有点自知之明。”
我看着那段义正词严的文字,气笑了。
我一个字都没回。
跟这种活在自己幻想里的人,多说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我将手机倒扣在桌上,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倒要看看,你这场戏,打算怎么唱下去。
3
下午两点五十,我拿着资料,和辅导员方老师还有学生会会长一起走向A栋会议室。
方老师一脸歉意。
“王辰,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个李梦这么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这李梦,是我一个老同学硬塞进来的,说孩子特别优秀,有想法。我没想到这么不懂事。”
“是我没考察清楚,回头我就把她换掉。”
我摇了摇头:“方老师,不关你的事,人是我自己要看的。”
“先开会吧,看看再说。”
离会议室还有十几米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压抑不住的笑声。
是李梦的声音,声音里透着得意。
“我跟你们说,那个王辰,就是个怂包!”
“我昨晚在群里把他锤得死死的,他今天屁都不敢放一个,肯定心虚了!”
“他还以为学生会会长多了不起?我男朋友一根手指头都比他强!”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附和道:“梦梦,你男朋友真那么厉害啊?”
“那是当然!”
李梦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充满了炫耀。
“我男朋友叫赵磊,大四的学长,已经拿到了腾龙集团的实习offer!”
“你们知道腾龙集团吧?就是这次竞赛的赞助商!国内最牛的科技公司!”
“他说他实习期一过,马上就能转正,到时候就是项目主管,年薪几十万起步!”
“等我家赵磊转正了,我在这个学校里还不是横着走?看谁还敢惹我!”
“一个破学生会会长,到时候见了我都得点头哈腰!”
另一个学生满眼小星星,“哇,那你以后就是总裁夫人了。”
李梦笑得花枝乱颤。
“什么总裁夫人,我们家赵磊说了,他三年内肯定能升到项目经理,五年当上总监。”
“他能力那么强,人又帅,追他的人从这儿排到校门口呢。但他眼里只有我一个。”
会议室的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
她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字不落地传了出来。
方老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红变白,又从白变青。
她攥紧了拳头,脚步加快,就要冲进去。
我伸手,轻轻拦住了她。
我对她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再等等。
方老师愣了一下,看着我没有一点表情的侧脸,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
里面的吹嘘还在继续。
“他今天下午还非要开什么组会,我看啊,就是想找机会单独跟我‘谈谈’。”
“待会儿你们就看我眼色行事,看我怎么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个骚扰学妹的猥琐男,我今天就要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方老师气得浑身发抖。
4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可以了。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把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刚才还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李梦和另外几个同学,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表情僵在脸上。
看到门口黑着脸的方老师,她们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方老师好!”
“老师您怎么来了?”
方老师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铁青地让到一旁。
我迈步走了进去。
李梦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
刚才那瞬间的慌乱,立刻变成了一种鄙夷。
其他几个比我们先到的老队员,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个个正襟危坐,紧张得不敢出声。
我没有理会她的目光,径直走到会议桌的主位,将一叠厚厚的资料“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那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李梦却像是被激发了斗志,主动开了口。
她的声音不大,话里话外却带着阴阳怪气。
“王学长,这么大的阵仗,是想公报私仇吗?”
说完,她不等我回应,眼圈一红,转向身后的方老师,开始了她的表演。
“方老师,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她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泪说来就来。
“我只是.......我只是拒绝了王学长的骚扰,他就利用职权打压我!”
她声泪俱下的表演,堪称影后级别。
一番话下来,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不畏压迫的无辜受害者。
让那几个不明真相的老队员,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异样和探究。
一个德高望重的学生会会长,真的会因为被拒,就这么打压一个新生学妹吗?
方老师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刚想开口解释,就被李梦带着哭腔的控诉打断了。
“老师,我知道他是学生会副会长,但你不能因为他是学生会干部就偏袒他!”
“但是我没错!我只是想好好学习,保护自己,难道这也有错吗?”
“这个社会,难道就没有我们这些普通女孩子说理的地方了吗?”
她一番话,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道德高地上,同时把我钉在了仗势欺人的耻辱柱上。
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我的回应。
5
我静静地看着李梦表演。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声音也哑了,我才缓缓开口。
“都出去。”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几个跟着李梦起哄的新生愣住了,面面相觑。
李梦却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得意表情。
她大概以为,我要把人支开,单独“求”她,跟她私了。
方老师再也忍不住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那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李梦!你给我闭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方老师的怒吼,把李梦被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学生会副会长王辰吗?”
“老师,您就算是他导师,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吗?我偏不吃这一套!”
她居然还反过来教育起了老师。
方老师被她这番无耻的言论气得浑身发抖。
她指着我,对着还沉浸在自己是万人迷角色里的李梦,一字一顿说道。
“他是学生会副会长。”
“但他更是这次全国大学生创新竞赛,独家赞助商,腾龙集团董事长,王董的独生子!”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死寂的会议室里轰然炸响。
“你引以为傲的那个竞赛名额,是你男朋友想挤破头都进不去的腾龙集团,人家王辰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
“你拿来炫耀的那个实习offer,在他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值得他骚扰的?”
“身价千亿的太子爷,看得上你?”
“骚扰你?”
“李梦,你配吗?”
6
最后三个字,方老师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队员,包括那几个新生,全都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
他们的目光在我和李梦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震惊以及对李梦的同情和嘲弄。
李梦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脸上的委屈、得意,不屑,全部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恐惧。
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方老师是不是在开玩笑。
她惨白着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张原本还带着几分清秀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扭曲,显得有些可笑。
但仅仅几秒钟后,她眼底的恐惧就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喜和贪婪。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后悔,不是害怕。
而是兴奋。
她意识到,她得罪的不是一个学生会学长,而是一个真正的,只存在于小说和电视剧里的“太子爷”。
在她那被“性缘脑”和虚荣心填满的脑袋里,这或许不是一场灾难,而是一场天大的机遇。
我无视她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将她那份漏洞百出的竞赛计划书,从文件夹里抽出来,“啪”地一声,扔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纸张散落一地。
她被那声响惊醒,身体一颤,脸上立刻挤出一个自以为很漂亮的笑容。
“王.......王学长.......不,王少.......原来是误会.......都是误会.......”
她的声音谄媚,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直接打断了她“叫我王辰。”
她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是是是,王辰学长。”
我没再理她,从桌上捡起一张她的计划书,用笔尖重重地敲着上面的标题。
我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市场分析,照搬百度百科三年前的数据,连最新的行业报告都没看过。”
“技术构想,完全停留在PPT层面,引用的几个技术名词,连最基础的定义都搞不清楚。”
“项目预算,更是天马行空,一个简单的APP开发,你给我报了三百万的宣发费用,你是准备请顶流明星代言吗?”
“这就是你说的,你准备了很久的成果?”
“这就是你想用来,进入腾龙集团的敲门砖?”
我每说一句,她的脸就更白一分。
最后,我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她脚边的垃圾桶。
“专业能力,一塌糊涂。”
“人品道德,更是败坏不堪。”
“心思不用在正途上,反而把所有精力都用在造谣、抹黑、哗众取宠上。”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李梦,你告诉我。”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7
我的声音不高,但字字诛心。
李梦的脸,从惨白变成了涨红,又从涨红变回了死灰。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妆都花了。
我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撕碎她的伪装。
李梦彻底崩溃了。
豆大的眼泪从她眼眶里决堤而出,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她突然站起来,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我错了!王辰学长,王少!我真的错了!”
她语无伦次地忏悔,颠三倒四地解释。
“都是我不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是我鬼迷心窍了,我就是个蠢货!”
她开始疯狂地甩锅,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那个还没出场的男朋友身上。
“都是赵磊!都是我男朋友赵磊教我的!”
“他说学生会的人都喜欢搞暧昧,让我一定要强硬一点,先发制人!”
“他说这样才能拿捏住你,让你以后不敢欺负我!”
“他说.......”
她乞求地看着我,态度卑微。
“王少,求求您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不想被开除,我真的很需要这个竞赛机会!”
“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让我留在竞赛组!”
她涕泪横流地表演着忏悔,和刚才那个指着我鼻子骂我“普信男”的女孩,判若两人。
但我看着她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样子,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我转过头,对一旁的方老师说:
“方老师,我们学校的竞赛团队,代表的是学校的脸面。”
“我们不需要这种专业能力不过关,人品更有问题的队员。”
“为了保证我们团队的纯洁性和专业性,我建议,将李梦同学,永久从本次竞赛项目中除名。”
方老师立刻点头,表情严肃。
“我同意王辰同学的意见。”
她转向李梦“李梦同学,你回去等学校的处分通知吧。”
“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损害了学校和同学的声誉,学校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我没再看她一眼,对着其他队员说:“好了,无关人员已经清场,我们现在正式开会。”
我带着其他队员,绕过瘫坐在地上、还在哭嚎的李梦,直接开始讨论项目内容。
没有人再多看李梦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见我们所有人都不搭理她,李梦这才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会议结束后,我接到了学生工作处张主任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诚惶诚恐。
“王少,实在是对不起,是我们学校治学不严,出了这种不懂事的学生,给您添麻烦了!”
他向我再三保证,已经对李梦做出了处理。
因恶意造谣、严重损害学校及他人声誉,给予李梦全院通报批评处分,并从本次创新竞赛中正式除名。
我听完,只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知道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丑而已,不值得我再浪费半点精力。
8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学期末。李梦那件事,很快就被我抛之脑后。
直到学校举办盛大的百年校庆晚会,许多杰出校友和合作企业代表都来了。
我作为学生代表,同时也是赞助商代表,自然要出席。
晚宴上,我端着一杯香槟,正和几位校领导寒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微微挑眉。
是李梦。
她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笑得花枝招展。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口中那个“年薪几十万”的男朋友,赵磊。
赵磊此刻正满脸谄媚,点头哈腰地给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敬酒。
那男人我有点印象,是圈子里一个名声不太好的投资人,姓刘,最喜欢女大学生。
李梦和赵磊也看到了我。
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震惊,还有怨恨和贪婪。
我以为他们会识趣地躲开。
没想到,他们对视一眼后,居然端着酒杯,主动向我走了过来。
赵磊一上来,就摆出一副低到尘埃里的姿态。
“王辰同学!哎呀,真是荣幸,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
他冲我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之前的事,都是我们李梦不懂事,是我女朋友年纪小,被我惯坏了,我替她给您赔罪了!”
他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梦则低下头,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真心悔过的模样,小声说:“王学长,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
他们绝口不提那次会议室里的风波,仿佛之前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反而开始拼命地夸我年轻有为,夸我气度不凡。
寒暄了几句,赵磊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王辰同学,不,王少,”他压低声音,笑得更谄媚了,“听说您现在就在腾龙集团总部实习?”
“我实习期也快结束了,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得到您的关照和提携?”
“我们家梦梦,也一直很崇拜您,总说想找机会当面给您道歉呢。”
他们的姿态放得极低,但我从他们闪烁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悔过,而是酝酿着更大风暴的野心。
我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心中冷笑,真是蠢得可以。
9
我对他们这番惺惺作态的表演,不为所动。
只是端着酒杯,态度冷淡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赵磊见软的不行,眼神瞬间就变了。
那点谄媚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威胁。
“王少,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他终于收起了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语气阴冷。
“我知道您是王董的公子,我们这种小人物在您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鱼死网破的狠劲。
“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您家大业大,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和形象吧?”
“上次那件事,李梦是不对,可在外人眼里,稍加润色,就是您仗势欺人,追求学妹不成便恼羞成怒。”
“这种故事,只要发到网上,您猜那些网友会信谁?信您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还是信一个无辜可怜、被权势欺压的女大学生?”
他终于图穷匕见,露出了真正的目的。
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您确保我这次实习转正,职位是项目经理。
“我就让李梦,去学校论坛发个帖子,澄清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
“我保证,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找您任何麻烦,见到您都绕道走。”
“否则,我就豁出去了,让‘腾龙集团太子爷欺凌弱女子’的新闻传遍全网。您不在乎,王董的名声,腾龙集团的股价,总该在乎吧”
他以为拿捏住了我的“把柄”。
旁边的李梦也立刻进入角色,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王学长.......王少,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你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赵磊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求求你了。”
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被他们这无耻的敲诈勒索,气得笑出了声。
我放下酒杯,眼神讥诮地看着赵磊。
“项目经理?”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讽刺。
“凭你的能力,也配?”
这句话,彻底刺痛了赵磊那可悲的自尊心。
他恼羞成怒,声音拔高了八度。
“王辰,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真以为我不敢?我烂命一条,什么都没有,可你不一样!”
“一个丑闻,对你这种大家族的继承人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
“你就等着上新闻头条吧!”
“你要是敢毁了我转正的前途,我就拉你一起下水!看谁的名声更臭!”
他得意地看着我,仿佛已经捏住了我的七寸。
我看着这两个在我面前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只觉得无比可笑。
拉我下水?
就凭他们?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请便。”
10
见我油盐不进,赵磊彻底撕破了脸。
他猛地拔高音量,对着周围大喊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快来评评理啊!”
“学生会会长公报私仇,滥用职权打压普通学生了!”
他伸手指着我,脸上是悲愤交加的表情,演技堪称炸裂。
“就因为我女朋友没看上他,拒绝了他的骚扰,他就要卡我转正,要毁了我的前途!”
“腾龙集团这么大的公司,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
他这一嗓子,效果显著。
周围的宾客立刻被吸引了过来,议论纷纷,对我指指点点。
李梦的反应更快。
赵磊话音刚落,她就“噗通”一声,柔弱无骨地哭倒在地。
她抱着赵磊的腿,哭得肝肠寸断。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王学长,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们斗不过你的!”
她哭诉着我如何“一手遮天”,如何因为“因爱生恨”而对他们进行无情的报复。
那场面,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不知道内情的人,恐怕真的会以为我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恶棍。
周围的宾客立刻议论纷纷,对我指指点点。
“啧啧,看着挺正经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就这么欺负同学?”
“那女孩哭得真可怜。”
这时,那个被赵磊巴结的油腻投资人刘总,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赵磊的肩膀,一副为他撑腰的模样,然后对我倚老卖老。
“哎,王同学,年轻人嘛,火气不要这么大。”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他瞥了一眼哭倒在地的李梦,又看了看我。
“小赵是个不错的苗子,我很看好他,正准备投他的项目。”
“你呢,就给我老刘一个面子,也算是给你们腾龙集团留个人才,这事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他言语间充满了施压的意味,想用他那点可笑的“投资”,来压我一头。
赵磊和李梦见有了靠山,气焰更加嚣张了。
赵磊扶起李梦,两人依偎在一起,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得意。
我被他们三人围在中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一个因爱生恨,滥用职权,打压同学的卑劣小人。
这就是他们努力想给我贴上的标签。
11
面对三人的围攻,和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
我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笑了。
笑得他们心里发毛。
我拿出手机,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那个自以为是的刘总说:
“刘总,是吗?”
“您说,要投资他?”
“我建议您在做决定之前,先看点东西。”
赵磊和李梦以为我要播放什么录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镇定下来。
录音又如何?他们可以抵赖。
然而,我并没有播放任何录音。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然后,对着电话那头低语几声后,走到晚会现场的主控台,将我的手机信号,直接连接到了舞台中央那块巨大的LED主屏幕上。
屏幕瞬间亮起。
我父亲,王建国,腾龙集团的董事长的脸,清晰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刚才还对我指指点点的宾客,此刻全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
我父亲的声音,通过会场的顶级音响,清晰地响彻每一个角落。“我听说,有人在拿我们腾龙的职位,跟我儿子做交易?”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精准地落在了脸色瞬间刷白的刘总身上。
刘总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香槟洒了一地。
他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
“刘总,你的那只私募基金,涉嫌非法集资和内幕交易,一直在我手中,不过,刚刚我已经发送给了经侦大队的邮箱了。”
“明天开盘前,准备好迎接调查吧。”
刘总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屏幕上,画面一转,开始播放一段高清监控视频。
视频里,赵磊在腾龙集团的办公室里,鬼鬼祟祟地将公司的核心代码,多次拷贝到自己的U盘里。
另一段视频,是他和一个男人交易的画面,那个男人,是腾龙集团死对头的技术总监。
视频播放完毕。
我爸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磊,因在实习期间,盗窃并试图出卖公司核心商业机密,已被正式开除。”
“公司法务部会即刻对他提起诉讼,追究其法律责任,并索赔全部经济损失。”
“这样的人,我们腾龙集团,留不起。”
话音落下。
赵磊和李梦的脸,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一寸寸地,变成了死灰色。
12
视频播放完毕,全场哗然。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议论声。
“我的天!商业间谍?”
“这个赵磊胆子也太大了!敢偷腾龙的东西去卖?”
“活该!这种人就该去坐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瘫在地上的刘总。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冲到赵磊面前,一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
“你个小畜生!你他妈敢骗我!拉老子下水!”
他一边踹,一边破口大骂。
赵磊被踹得在地上打滚,彻底疯了。
他指着旁边早已吓傻的李梦,发出怒吼声。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出的馊主意!”
“是你说的王辰肯定不敢把事情闹大!是你说的可以敲他一笔!”
“是你害了我!你这个扫把星!”
李梦被他一吼,也崩溃了。
她像个泼妇一样冲上去,用指甲疯狂地抓挠赵磊的脸。
“是你贪心!是你自己想当项目经理!是你逼我来的!”
“你这个凤凰男,你只想利用我,利用我的美貌去巴结刘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吗?”
两个人像疯狗一样,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形象地厮打在一起。
他们互相揭发着对方的老底,把那些如何计划敲诈伪造成绩单、攀龙附凤的龌龊心思,全都抖了出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跟多少个富二代勾勾搭搭!”
“你还不是一样?拿着我的钱去养你的赌鬼爹妈!”
“是你说的,只要攀上王辰,我们就能一步登天!”
“是你说的,他肯定喜欢我,只要我哭一闹,他就会心软!”
晚会的保安终于冲了上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拉开。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精彩纷呈。
学生工作处的张主任,一路小跑着来到我面前,满头大汗,腰都快弯到了地上。
“王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学校监管不力,给您添堵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然后从侍者的托盘里,重新端起一杯香槟。
靠在旁边的沙发上,摇了摇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这场面,可比晚会上那些无聊的歌舞节目,精彩多了。
13
闹剧终于收场。
赵磊和李梦,像两条丧家之犬,被保安拖着往外走。
晚会也因为这场风波,提前结束了。
我放下酒杯,准备离开。
刚走出几步,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声后响起。
李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保安,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到我脚边。
她死死地抱住我的腿,仰起那张哭得花了妆、混着眼泪和鼻涕的脸。
那张脸上,不再有怨恨,只剩下卑微和讨好。
“王辰,王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用头不停地撞我的小腿,声音嘶哑。
“是赵磊那个混蛋蒙蔽了我!是他利用我,是他逼我的!”
“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被通报批评,我不想被开除,我的档案不能有污点!”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和乞求。
“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真的!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我可以当你的地下情人,随叫随到,保证听话。”
“我身材很好的,真的,比学校里那些装清高的女生强多了。”
“只要你一句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给我一条活路!”
我被她这副丑态彻底恶心到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腿,嫌恶地后退了一步。
“李梦,你从头到尾都搞错了一件事。”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我脚下,如同烂泥一样的人。
“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身份,不是财富。”
“而是人品,和眼界的鸿沟。”
“你的愚蠢和虚荣,注定了你今天的结局。”
“你连站在我对面,与我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我叫来保安。
“把她拖走。”
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还在疯狂哭喊的李梦。
“王辰,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的叫骂声和“我爱你”的表白声混杂在一起,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世界终于清静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我爸发来的短信。
“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我笑了笑,回了两个字。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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