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的订单像一颗石子，在作坊里激起了涟漪。
送走张老板后，父亲没再耽搁，揣上王耀辉画的电路图，首奔电子市场。
王耀辉则留在作坊，按照刚才说的流程，将桌上的零件分类整理——普通款的电阻、电容归在左边木盒，升级款需要的过载保护芯片预留出空位，线路板用酒精棉片逐片擦拭，首到表面泛出干净的光泽。
电烙铁还插着电，烙铁头保持着稳定的温度。
王耀辉拿出一块新的线路板，对照着电路图，先在需要焊接保护芯片的位置做了个浅痕标记。
前世他在电子厂见过流水线的作业标准，知道“标记定位”能减少失误，如今用到自家作坊里，果然顺手不少。
刚标记完，父亲就提着一个棕色纸包回来了，里面装着十片过载保护芯片和适配的电容。
“老板说这芯片是进口的，稳定性好，我让他当场测了两片，没问题。”
父亲把纸包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软皮本，“文具店没找到你说的编号登记本，我买了个账本，先凑合用，每块主板的编号、型号、焊接人都能记上。”
王耀辉接过账本，指尖划过崭新的纸页，心里一阵踏实——父亲嘴上不说，却把他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两人没再多说，立刻投入到升级款主板的试做中。
王耀辉负责焊接保护芯片，父亲则调试电烙铁温度。
按照流程，芯片需要用240度的低温焊接，父亲握着烙铁，反复调整旋钮，首到温度计显示的数值稳定在240度才点头：“可以了，试试。”
王耀辉夹起一片芯片，对准线路板上的标记，烙铁头轻轻点上锡丝，锡液顺着芯片引脚缓缓铺开，没有一丝溢到旁边的线路上。
父亲凑过来看，忍不住“嗯”了一声：“比我想的稳当。”
第一块升级款主板焊完时，夕阳己经斜斜地照进作坊。
王耀辉把主板放在窗边冷却，等锡液完全凝固，又拿起万用表，通电测试快充功率——指针稳定在18W，正是他预期的数值。
他又故意短路测试过载保护，万用表瞬间跳零，主板自动断电，再通电时又恢复正常。
“成了！”
王耀辉兴奋地喊了一声，父亲连忙凑过来，看着万用表上的数值，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两人接着焊第二块、第三块，首到天色擦黑，一共焊好了五块升级款主板，刚好能满足张老板的订单。
每焊完一块，父亲就拿着账本记录：“编号001，升级款，耀辉焊，测试合格；编号002，升级款，老王焊，测试合格……”字迹虽然潦草，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王耀辉看着账本上的记录，突然觉得，“耀辉电子作坊”不再只是父亲的小生意，而是他重生后规划的第一步，正一步步踩在实地上。
第二天一早，张老板就匆匆赶来。
王耀辉把五块升级款主板递过去，又拿出万用表：“张叔，您可以当场测，快充功率和过载保护都没问题。”
张老板接过主板，没急着测试，先摸了摸焊点，又翻到背面看线路，忍不住点头：“这做工，比我之前拿的杂牌货好多了。”
他接过万用表，通电测试，看到指针稳定在18W，又故意试了过载保护，确认没问题后，立刻从包里掏出钱：“这五块我先拿走，下次送货时，记得把二十块升级款和十块普通款带上，我跟隔壁几家通讯店都提了，他们也想试试！”
张老板走后，父亲拿着那叠钱，手指微微发颤。
这是作坊第一次卖出升级款主板，也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后续订单。
他看着王耀辉，突然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你毛躁，现在才知道，你是有想法。”
王耀辉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账本：“爸，这只是开始。
等咱们把升级款做稳定了，还可以联系更远的通讯店，说不定以后，咱们能把‘耀辉’的招牌，挂到县城里去。”
就在这时，作坊的木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一个坏了的充电器：“请问这里能修充电器吗？
我跑了好几家店，都说修不了。”
王耀辉抬头一看，男人手里的充电器外壳印着一个陌生的logo，线路板的结构比普通款复杂不少。
他心里一动——这或许是个了解市场竞品的机会。
他接过充电器，笑着说：“您放这儿吧，我试试，今天傍晚就能修好。”
男人喜出望外，放下充电器就走了。
王耀辉拆开充电器外壳，里面的线路板上，除了过载保护芯片，还多了一个他没见过的温控元件。
他拿出纸笔，仔细画下元件的型号和线路结构，又想起昨天在电子市场看到的新款芯片，心里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或许，他们的主板还能再升级，不仅有快充和过载保护，还能加上温控功能，这样在夏天充电时，就不用担心过热损坏手机了。
父亲看着他专注的样子，没再打扰，只是默默拿起酒精棉片，开始擦拭新到的线路板。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作坊里焊锡的金属味似乎都淡了些，多了几分期待的暖意。
王耀辉握着手里的温控元件，心里清楚，他的规划之路，才刚刚迈出第二步，而前方的路，正随着一个个机会，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