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贵人的死,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后宫激起了层层涟漪。
惠妃以照顾不周为由,罚了延禧宫上下三个月的月钱,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玉宁被封为了答应,虽然位份不高,却也算有了名分。
她每日除了给惠妃和皇后请安,其余时间都待在景仁宫的西配殿里,要么看书,要么练字,尽量不与旁人来往。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她刚从皇后宫里回来,就见明慧带着几个宫女站在景仁宫的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
“富察妹妹,几日不见,倒是越发清闲了。”
明慧穿着粉色的旗装,鬓边插着一支东珠簪子,脸上带着假笑。
玉宁屈膝行礼:“那拉姐姐安好。”
“安好?”
明慧嗤笑一声,“妹妹如今是皇上跟前的人了,自然安好,不像我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玉宁没接话,侧身想绕过去,却被明慧身边的宫女拦住了。
“富察妹妹,”明慧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储秀宫的火,还有乌雅贵人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玉宁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哪能知道这些事。”
“不知道最好。”
明慧盯着她的眼睛,“这宫里,知道太多事的人,往往活不长。”
说完,她带着宫女转身就走,裙摆扫过玉宁的鞋尖,留下一股浓烈的香气味。
苏麻喇姑扶着玉宁的胳膊,气得发抖:“这那拉氏也太欺人太甚了!
不过是个常在,就敢这么嚣张!”
玉宁深吸一口气:“别气,她越是这样,越说明心里有鬼。”
回到殿里,玉宁坐在桌前,看着那截断了的梳子,忽然想起乌雅贵人安胎药里的红花,还有储秀宫的那场大火,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正想着,窗外又落下一只信鸽,这次的纸条上写着:“兰心,惠妃。”
玉宁愣了一下,兰心是惠妃身边的掌事宫女,难道……她正琢磨着,就见兰心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富察答应,惠妃娘娘赏了些点心,让您尝尝。”
玉宁起身谢恩,看着兰心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桂花糕,香气扑鼻。
兰心拿起一块递给她:“娘娘说,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特意让奴才给您送来。”
玉宁接过桂花糕,指尖触到糕点的边缘,感觉有些黏腻。
她不动声色地闻了闻,除了桂花香,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杏仁味。
杏仁?
她心里咯噔一下,苦杏仁是有毒的。
“多谢惠妃娘娘恩典,也多谢兰心姐姐跑一趟。”
玉宁将桂花糕放在碟子里,“姐姐快坐,我让苏麻喇姑给你倒杯茶。”
兰心摆摆手:“不了,奴才还要回娘娘身边伺候呢。”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玉宁一眼,“富察答应,这宫里的日子,步步都要小心,可别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像是在怕什么。
兰心走后,玉宁立刻让苏麻喇姑把桂花糕拿去化验。
苏麻喇姑回来时,脸色惨白:“格格,这糕里……真的掺了苦杏仁粉!”
玉宁的手攥成了拳头,惠妃为什么要杀她?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苏麻喇姑,”玉宁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必须尽快找出证据,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苏麻喇姑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格格放心,奴才这就去查兰心,她既然敢送有毒的糕点来,肯定留下了把柄。”
玉宁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紫禁城的轮廓在暮色中变得模糊不清。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这场后宫的争斗,她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