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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5

结婚五年,璃纱身上开始出现陌生的香水味。

直到我从玄关捡到那个刻着“M”的***打火机——那是她初恋墨崎的标记。

“他说我锁骨下的蝴蝶纹身比五年前更美了。”她晃着红酒杯轻笑。

我按下录音键:“再美也是蛀空木头的害虫。”第一章浴室的水声停了。

苍劲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一份复杂的建筑结构图摊开在桌面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据是此刻他世界里的全部。

但耳朵却捕捉着卧室那边的细微动静——抽屉拉开又关上的轻响,衣料摩擦的窸窣,

还有……那阵若有若无、绝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他们家里任何一瓶香水的味道。甜腻,

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成熟诱惑。这味道已经断断续续出现几个星期了。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刺,

不致命,却总在你不经意时猛地刺痛一下。他最初以为是璃纱换了新香水,

甚至随口问过一次。璃纱当时正对镜涂抹晚霜,动作丝毫没停,只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

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哦?可能商场里试香沾上的吧。”那平淡,

比否认更让人心头发沉。水声彻底消失后,卧室那边安静了几分钟。接着,

是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笃笃”声,由远及近,节奏轻快,

甚至带着点她久违的、跳跃的韵律。脚步声在书房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推门进来,

而是转向了玄关。随即,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传来。她出去了。这么晚。

苍劲的目光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城市灯火在远处流淌,

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深潭。他向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扶手上敲击着。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一丝甜腻的香气,混合着夜晚特有的清冷,

形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怪异感。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听着。引擎发动的声音隐约传来,

红色的尾灯光晕在窗帘缝隙里一闪,随即融入夜色,消失不见。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电脑风扇低沉的嗡鸣。苍劲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空荡寂静的豪宅里显得有些孤峭。

他走出书房,没有开大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些微光亮走向玄关。不是为了送别,

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或者说,是某种早已开始蔓延的腐朽气息。

玄关处的感应灯因为他靠近而自动亮起,冷白色的光铺满了小小的空间。

昂贵的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他有些模糊的影子。空气里没有香味了,

只有一丝淡淡的皮革和消毒水的味道。他的视线扫过鞋柜、挂衣架,最后,

落在靠近墙角的地板上。那里躺着一个东西。一个金属打火机。被主人漫不经心地遗落,

或者……有意无意地留下。苍劲走过去,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触手冰凉坚硬,沉甸甸的。

深灰色磨砂金属外壳,边缘已经有些许摩擦的痕迹,显然经常使用。他翻转过来。底部,

一个清晰、锐利、用某种特殊工艺刻蚀的字母——“M”。这个字母像一枚淬了毒的针,

瞬间刺穿了苍劲所有的冷静。他认得它。这个标记,属于一个叫墨崎的男人。

一个几乎要从他婚姻记忆里彻底抹去的名字,璃纱的初恋。一个几年前就去了国外,

据说混得风生水起的男人。更重要的是,这款老牌的***版打火机,墨崎当年就有,

且视若珍宝,曾不止一次在璃纱面前炫耀过它的独一无二。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个深夜,在他家的玄关?苍劲的手指骤然收紧,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他的指骨。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璃纱离去时那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属于他的甜腻香气,

此刻却与手中这个冰凉的“M”字纠缠在一起,酿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意味。

那个轻快离去的脚步声,那跳跃的韵律……都找到了令人心寒的注解。他没有动怒,

甚至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那潭深水般的眼底,有什么东西彻底沉了下去,

凝结成坚冰。他捏着那个打火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转身走回书房。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玄关那片明亮的冷光。他没有把打火机扔掉,也没有随意搁置。

他拉开书桌最下层一个带锁的抽屉——里面只孤零零地躺着几份重要的纸质合同。

他将这个冰冷的金属物件放了进去,动作平稳,然后“咔哒”一声,锁上了抽屉。

像是锁住了一个昭然若揭、却又必须被暂时封存的秘密。

房间里只剩下电脑屏幕的蓝光和窗外城市的微光。苍劲重新坐回皮椅里,

目光落在屏幕上复杂的线条上,却久久没有移动分毫。空气凝固得如同深海。

那个突兀出现的“M”,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浪花,而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璃纱回来得很迟。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清晰。她推门进来,

动作轻快,甚至哼着一支不成调的、旋律轻快的曲子。玄关的感应灯再次亮起。

苍劲站在书房门口,没有开灯,身影几乎融在走廊的阴影里。他看着璃纱弯腰换鞋,

精致的侧脸在灯光下泛着一种运动后的红晕,眼神明亮,带着一种……餍足的松弛感。

她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更浓了,像一层无形的网,弥漫在清冷的空气里。璃纱直起身,

似乎才注意到阴影里的他,吓了一跳,随即笑起来,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诶?

你怎么还没睡?都几点了。”她语气随意,像是在问他“吃饭了没”。苍劲往前走了两步,

步入了玄关的光晕下。他的脸大半仍在阴影里,目光沉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摊开了手掌。掌心里,静静躺着那个深灰色的打火机。“你掉的。”他的声音不高,

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起伏,没有疑问,更没有指责。只有平静下的绝对冰冷。

璃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眼神飞快地扫过那个打火机,又立刻移开,看向苍劲。

那丝慵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突然揭穿的细微慌乱,但迅速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一个掩饰性的小动作。“哦,”她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这个啊。朋友……朋友的,可能不小心放我包里了。

回头我还给他。”她伸出手,想去拿那个打火机。苍劲的手掌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打火机时,

倏地合拢。璃纱的手指僵在半空。苍劲抬起眼,那目光锐利如刀,笔直地刺向她,

终于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静表象:“朋友?哪个朋友会用刻着‘M’的打火机?

还恰好是墨崎当年最喜欢的那个牌子,那个早就停产的***款?”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砸在玄关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璃纱的脸色在明亮的灯光下褪去血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辩解什么,但在苍劲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下,

任何掩饰都显得苍白可笑。空气紧张得几乎要爆裂。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璃纱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她挺直了脊背,脸上的慌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破摔式的、混合着挑衅与隐秘兴奋的表情。她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

迎着苍劲冰冷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她没有直接回答苍劲的问题,

反而侧过身,像是展示什么珍宝般,动作缓慢地,

用指尖轻轻勾开了自己真丝睡裙一侧的肩带。精致的锁骨下方,原本光洁的肌肤上,

赫然多了一只振翅欲飞的深蓝色蝴蝶纹身。线条妖娆,色彩浓烈,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好看吗?”璃纱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颤和炫耀,目光紧紧锁住苍劲的脸,

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墨崎说……比五年前我锁骨上那个褪色的旧纹身,美太多了。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如同在念一句胜利的咒语。空气彻底凝固了。

玄关明亮的灯光下,那只新生的蝴蝶仿佛活了过来,带着嘲讽,扇动着翅膀。

打火机、挑衅的眼神、刺耳的名字……所有碎片在这一刻轰然拼凑成一幅丑陋而清晰的画面。

苍劲站在那里,身体绷得像一块钢铁。他没有看那只蝴蝶,目光依旧钉在璃纱脸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璃纱预想中的暴怒、痛苦或崩溃。

只有一种极致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死寂。那死寂之下,压抑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暗火。

就在璃纱以为他会咆哮或者动手时,苍劲却极其缓慢地、从居家裤的口袋里,

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他按下一个按钮,

屏幕顶端显示出一个细小的、鲜红的圆点——正在录音。他这才抬起眼,

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那只妖异的蝴蝶纹身上,然后,

重新回到璃纱写满挑衅与得意混合的脸上。他的声音不高,平稳得可怕,像淬过冰的刀刃,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空气中:“再美,”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冰冷地扫过她的锁骨,

“也是蛀空木头的害虫。”璃纱脸上的炫耀和得意瞬间冻结、龟裂。

她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抽了一耳光,猛地后退一步,肩带滑落也浑然不觉。

她死死瞪着苍劲和他手中那正在录音的手机,脸色由白转青,

巨大的羞辱和愤怒让她身体微微发抖。“你…你录音?!”她声音尖利起来,

带着难以置信和被彻底冒犯的怒火。苍劲没有回答。他只是平静地按下了停止键,

将手机收回口袋。那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冷漠。

他最后看了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件失去价值的旧物,

再无半分温度。然后,他转身,径直走向书房,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砰!

”轻微的关门声,仿佛一个休止符,斩断了玄关里所有剑拔弩张的气息。

璃纱一个人站在明亮而冰冷的灯光下,肩带滑落,那只深蓝色的蝴蝶纹身暴露在空气中,

妖异而刺眼。她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交织着愤怒、羞耻,还有一丝计划被骤然打断的茫然。

苍劲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没有争吵,没有质问,

只有那冰锥一样的话语和那该死的录音!他怎么能如此……冷静?如此……可怕?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像看着一堵深不可测的冰墙。

刚才那短暂的、带着报复***的炫耀,此刻只剩下被反噬的狼狈。她猛地拉上肩带,

粗鲁的动作几乎把那昂贵的真丝扯坏。甜腻的香水味此刻闻起来令人作呕。

她烦躁地吸了吸鼻子,一股强烈的怨毒从心底升腾而起。他凭什么?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

凭什么说她……是害虫?!璃纱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高跟鞋敲在大理石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她转身几乎是冲进了主卧,“砰”的一声巨响把门甩上,

仿佛要用这声音把刚才的羞辱隔绝在外。她扑倒在宽大柔软、价格不菲的床上,

昂贵的羽绒被陷下去一大块。她把脸埋进枕头里,

肩膀因为压抑的愤怒和一种莫名的委屈而微微耸动。不是这样的!

她想象过很多次摊牌的场景,想象过苍劲的暴怒、他的痛苦求饶,那才是她想要的!

她要看到他崩溃,要他为这些年的“无视”付出代价!墨崎回来了,

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她从未在苍劲这里得到过的炽热***。墨崎欣赏她,赞美她,

让她重新感觉自己像个被珍视的公主。那只蝴蝶纹身,是墨崎送她的新生礼物,

象征着破茧而出的美丽爱情。

她特意选在今晚留下打火机……她以为这会是一把刺穿苍劲骄傲的利剑!可她刺中的,

似乎是一块没有痛觉的寒铁。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那句“蛀虫”……更是像烙印一样烫在她的自尊心上。“***!***!”璃纱抬起头,

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吼,精心打理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她抓起手边一个昂贵的真皮抱枕,用力摔向对面的墙壁。抱枕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无力地滑落。不解恨,一点都不解恨!她胸口憋闷得厉害,急需一个宣泄口。她猛地坐起身,

抓起丢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她手指带着发泄般的力道,

用力戳开一个名字——墨崎。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背景音有些嘈杂,

隐约有音乐和人声,像是在某个夜场。“宝贝?”墨崎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这么快就想我了?还没到家?”他语调亲昵,

带着一种熟稔的占有感。璃纱听到他的声音,那股委屈和愤怒瞬间找到了出口。她鼻子一酸,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和浓烈的控诉:“墨崎!他……他发现了!

他捡到了你的打火机!他还……”“哦?”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响起一声轻笑,

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甚至有点玩味的轻松,“发现就发现了呗,一个打火机而已,

能说明什么?大不了赔他一个?苍总应该也不缺这点钱吧。

”墨崎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弄丢了邻居的钥匙。璃纱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噎了一下,

心里那股火更旺了:“不是!他还录音了!他……他还……”她想到苍劲那句冰冷的话,

那种被彻底贬低的感觉再次涌上,让她羞愤难当,“他说我是蛀虫!

他说我的纹身……是害虫!”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啧,”墨崎的声音沉了下来,

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快,但很快又化为一种刻意的、安抚性的宠溺,“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宝贝,别听他的疯话。你是最美的蝴蝶,是我心尖上的宝贝,他懂什么?

一个只知道赚钱的木头罢了。”他放柔了声音,像在哄一只炸毛的猫:“别气了,嗯?

为这种人不值得。他录音?呵,录了又能怎么样?顶多证明你有个追求者送的打火机?

证明你纹了个漂亮的蝴蝶?他还能拿这个去告你吗?别自己吓自己。

”墨崎的轻蔑和笃定像是一针强心剂,稍稍驱散了璃纱心中的恐慌和屈辱。是啊,

苍劲能怎么样?一个录音,一个纹身,能证明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吗?他那种要面子的人,

难道会拿着录音去到处宣扬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璃纱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刚才的平静,

或许只是强撑的镇定?是最后的体面?“可是……”璃纱语气软了下来,但依旧带着不安,

“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可怕?”墨崎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

“装腔作势罢了。他苍劲除了会砸钱盖房子,还会什么?宝贝,你记住,你是自由的,

你值得最好的,包括最好的爱情。他那种死气沉沉的生活,配不上你。别胡思乱想了,

早点休息,明天我去接你?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散散心?”“明天?”璃纱的心跳漏了一拍。

刚刚的恐惧和愤怒,在墨崎充满诱惑力的提议面前,开始迅速消退,

一种冒险般的***感重新升腾起来,“好……”她几乎要答应下来。“嗯,等我电话。

”墨崎的声音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别怕,有我呢。睡吧,我的小蝴蝶。”电话挂断了。

璃纱握着手机,坐在床边。房间里还残留着那丝甜腻的香水味和自己的怨气,

但墨崎的话像是有魔力,驱散了阴霾。她摸了摸锁骨下那只蝴蝶,指尖传来微微凸起的触感。

这是她的新生,她的爱情信物。苍劲的冷漠和刻毒,只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失去她的事实吧?

一种隐秘的、带着报复性的***重新在她心底滋生。他再可怕,又能怎么样呢?录音?笑话。

璃纱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镜中的女人容颜依旧美丽,锁骨下的蝴蝶栩栩如生,

眼神里又重新燃起了那种被娇宠的光彩。她对着镜子,嘴角勾起一个胜利者的弧度。苍劲?

一个注定要被她和墨崎踩在脚下的过去式罢了。书房内,一片死寂。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冷硬的光晕,

将苍劲紧绷的侧脸轮廓投射在冰冷的墙面上。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坐在宽大的皮椅里,

整个人陷在阴影深处,只有指间夹着的那半截香烟,顶端闪烁着一点猩红的光,

证明着时间并未完全凝固。烟灰缸里,已经堆起了几支燃尽的烟蒂。他没有开电脑,

没有看文件。眼前只有一片虚空,虚空里却反复上演着玄关里的那一幕——璃纱挑衅的眼神,

锁骨下那只妖异的蓝蝶,还有那个刻着“M”的打火机冰冷的触感。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

还在他耳畔尖锐地回响:“他说我锁骨下的蝴蝶纹身比五年前更美了。”每一个字,

都带着***裸的炫耀,是对他五年婚姻、五年付出的彻底践踏。五年。他在外面拼杀,

用无数个日夜换来这优渥的生活,

换来她橱柜里数不清的名牌包、衣帽间里穿不完的昂贵行头。他以为那是安稳,是家。

原来在她眼里,只是“死气沉沉”?只是配不上她那只“破茧而出”的蝴蝶?

“蛀空木头的害虫。”他说出这句话时,心中没有一丝犹豫。

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清醒。她和他辛苦筑起的巢穴,早已被无声地蛀蚀,

徒留一个华丽的外壳。而他,竟是最后一个察觉的蠢货。手机就放在手边,屏幕暗着。

那份录音文件安静地躺在里面。墨崎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墙壁,

带着轻佻的不屑在他脑中盘旋:“录了又能怎么样?顶多证明你有个追求者送的打火机?

证明你纹了个漂亮的蝴蝶?”是啊,能怎么样?法律上,这甚至构不成任何证据。

它只能证明璃纱的不忠,证明他苍劲作为丈夫的……失败。

一个被妻子公然炫耀背叛的失败者。苍劲猛地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直冲肺腑,

带来一阵刺痛。他掐灭烟头,猩红的火光在烟灰缸里彻底熄灭。失败?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底深处那压抑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暗火,终于开始燃烧,褪去了冰冷,

只剩下纯粹的、淬炼过的、近乎毁灭性的决心。那火苗跳跃着,映在他深黑的瞳孔里,

将最后一丝属于“丈夫苍劲”的犹豫和痛楚焚烧殆尽。

他不需要这份录音在道德法庭上为他赢取什么同情。他需要更直接、更彻底的东西。

需要能让那对沉浸在“新生”喜悦中的男女,痛彻骨髓的东西。墨崎。墨氏地产。

这个名字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苍劲的心头。墨崎的公司,

规模远不及他的“擎宇建设”,但在某个特定的高端地产领域颇有建树,

尤其是……绿色智能建筑。据说墨崎靠着国外几年的积累和人脉,

带回来了几项关键技术和一个实力雄厚的外资合作伙伴,最近风头正劲,

野心勃勃地想要在这个领域拔得头筹。而苍劲的“擎宇”,根基深厚,覆盖全面,

但在这个新兴的细分领域,确实被墨崎抢走了不少风头和一些重要客户。这是商业竞争,

苍劲从未将墨崎视为真正同量级的对手,但也始终关注着。如今,

这层商业关系被染上了最肮脏、最私人化的色彩。苍劲的嘴角,

极其缓慢地、勾出一个冷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冰封的杀伐之意。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此刻冰冷而布满寒霜的脸。

他划开通讯录,指尖没有丝毫犹豫,精准地落在了一个名字上——韩锐。

这是他麾下最锋利、最不择手段的一把刀。韩锐负责的事情,很多都游走在灰色边缘,

但他总能处理得干干净净,只把干净的结果呈递到苍劲的办公桌上。他是苍劲真正的心腹,

知晓他商业帝国最隐秘的角落。电话几乎是秒接。“苍总。”韩锐的声音传来,低沉,干练,

没有一丝多余的废话,带着随时待命的警觉。即使是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

苍劲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直接穿透电波:“韩锐,

放下手里所有事。”他顿了一下,清晰的指令如同利刃出鞘:“盯死墨氏地产,墨崎。

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公司的底细,

尤其是那个外资合作项目‘绿洲之心’的核心数据来源和最终报价,”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给我挖出来。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花多少钱。我要绝对干净,

绝对致命。”第二章招标大厅里,水晶吊灯的光线明亮得有些刺眼。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烟和一种无形的硝烟味。巨大的电子屏上,

绿色节能指标、智能家居系统、顶级设计团队……每一项都精准地戳中当下高端市场的痛点。

墨崎站在前排,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他微微侧着头,

正和旁边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商代表低声交谈,嘴角挂着自信笃定的微笑。

他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道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今天这场关于市中心黄金地块开发权的招标会,

将会是他墨氏地产正式跻身顶级行列的里程碑!他精心准备的“绿洲之心”方案,

尤其是那几项从国外带回来的核心技术和那份极具竞争力的最终报价,

他有绝对的信心碾压在场的所有对手。“感谢墨氏地产为我们带来如此精彩的演示!

”主持人笑容满面地鼓掌,“接下来,请‘擎宇建设’的代表上台陈述他们的方案。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谁不知道“擎宇”的综合实力更强,

但在这种主打绿色智能科技、比拼核心创新力的领域,大家普遍认为墨氏更胜一筹。

苍劲没有亲自上台。代表擎宇走上台的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高管。

他步履从容,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墨崎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放松了身体靠进椅背里,准备欣赏对手最后徒劳的挣扎。

台上的擎宇代表打开投影仪。当清晰的图像投射在巨大幕布上时,

整个招标大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墨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如同被冻在了冰里。

屏幕上展现的,赫然是墨氏“绿洲之心”项目的核心结构图!不,不仅仅是结构图!

甚至包括了他们引以为傲、严格保密的那几项关键技术的实现原理细节!

更让他血液瞬间冻结的是,

本核算和……那份他以为只有他和几个核心负责人知道的、足以让所有对手绝望的极限报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墨崎猛地坐直身体,失声低吼,脸色煞白。

他身边的金发外商也皱紧了眉头,眼中充满了惊疑和不悦。

台上擎宇的高管仿佛没有看到台下骤变的氛围,声音依旧平稳有力:“各位评委,各位同仁,

擎宇建设本次提交的方案,名为‘磐石·新生’。正如其名,

我们致力于在提供最前沿绿色智能体验的同时,

确保建筑结构的安全性和可持续性达到最高标准。”他话音一转,

指向幕布上墨氏的核心数据:“经过我们的专业团队反复推演和市场调研发现,

某些看似激进的技术路线和过于极限的成本压缩……”他顿了顿,

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台下脸色惨白的墨崎,“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和后期维护风险。

为了对业主负责,对城市发展负责,我们擎宇放弃了这种饮鸩止渴的‘捷径’。

”他随即展示了擎宇自己的方案。技术同样先进,甚至在某些细节上更显扎实,

但核心优势在于——更成熟稳定的技术路线,更透明合理的成本构成,

以及一个……恰好只比墨氏那份“极限报价”高出那么一点点,

却显得无比理性和有说服力的最终数字!会场里彻底炸开了锅!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评委们交头接耳,脸上充满了对墨氏方案的质疑和对擎宇方案的重新审视。

那些原本倾向于墨氏的客户代表,此刻看向墨崎的眼神也变得极其复杂。

墨崎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抓住座椅扶手,

指甲几乎要嵌进真皮里。泄密!这绝对是彻头彻尾的商业泄密!

而且泄得如此精准、如此致命!是谁?到底是谁?!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扫向自己团队的方向,几个核心负责人都是一脸见了鬼的惊恐和茫然。招标结果毫无悬念。

当主持人宣布擎宇建设中标时,掌声热烈了许多,那是献给实力和“稳健”的掌声。

苍劲坐在后排阴影里的角落,姿态闲适地轻轻鼓了两下掌,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这胜利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都在他翻手之间。

墨崎几乎是失魂落魄地被助手半搀扶着离开会场的。

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怜悯的、嘲讽的、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他精心筹备了数月的棋局,就在这短短几十分钟内,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彻底掀翻,

碾成了齑粉!那份耻辱感和被愚弄的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啊——!

”璃纱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狼狈地摔在购物中心冰凉的地砖上时,一条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小心。”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璃纱惊魂未定地站稳,

抬头看去。扶住她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面容英俊,

气质斯文沉稳,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深邃而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手上还拎着几个和她刚才撞落的一样的奢侈品购物袋。“抱歉抱歉!是我太不小心了,

没看到你出来。”男人语带歉意,声音醇厚好听。璃纱的心跳还没平复,

但看着眼前这张英俊又礼貌的脸,还有对方身上那种沉稳可靠的气场,

刚才的惊吓瞬间转化为一丝隐秘的悸动。她撩了下耳边的长发,

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不,怪我,我走得太急了没注意看路。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男人微微一笑,

绅士地弯腰帮她捡起散落在地的几个购物袋——里面全是新买的当季奢侈品,包装精美。

他目光扫过那些logo,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艳羡,只是很自然地将袋子递还给她,

“买了不少好东西,看来今天收获颇丰?”“嗯,还好啦。”璃纱接过袋子,脸上笑意更深,

带着一种被认可的满足感。墨崎最近忙着那个大项目,给她的生活费比以前更慷慨了,

足以支撑她这样肆意的消费。“韩锐。”男人伸出手,姿态从容自信。“璃纱。

”璃纱也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掌。对方的手干燥温暖,握手的力度适中,

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感。她注意到他手腕上那块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腕表,品味不俗。

“你的名字很美。”韩锐温和地赞美,随即目光落在她手里几个沉甸甸的袋子上,

“需要帮忙送去车上吗?我看东西不少。”“这……”璃纱犹豫了一下,

但眼前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太舒服了,完全不像那些带着讨好目的的搭讪者。她点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我车子停在B区。”“我的荣幸。”韩锐自然地接过大部分袋子,

动作体贴又不显刻意。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韩锐谈吐风趣,见识广博,

从璃纱刚才买的品牌聊到最新的艺术展,再到对某个品味的独特见解,

每一句话都似乎恰好挠到璃纱的痒处。璃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媚,

刚才在苍劲那里受的窝囊气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韩先生是做什么行业的?

”璃纱好奇地问,觉得这人气场不凡。“算是个投资人吧,”韩锐推了推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带着一丝谦逊的笑意,“主要关注些可持续发展的项目。

刚回国不久,还在熟悉环境。”他侧头看她,眼神真诚,

“像璃纱小姐这样有气质又独立的美女,在现在的都市里可不多见。

”璃纱的心被他这句看似随意的赞美撩拨得轻轻一颤,脸颊微微发热。独立?是啊,

她现在有墨崎的爱,有花不完的钱,离开那个沉闷无趣的家,她才是真正的独立!

她享受着韩锐欣赏的目光,一种被崭新优质男人青睐的***油然而生。“哪里哪里,

韩先生过奖了。”她嘴上谦虚着,笑容却更加明媚。走到璃纱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前,

韩锐帮她将购物袋稳妥地放进后备箱。“今天真的很谢谢你,韩先生。”璃纱坐进驾驶座,

摇下车窗,笑容甜美,“改天有机会请你喝咖啡。”“叫我韩锐就好。”他微微俯身,

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脸上,“能和璃纱小姐喝咖啡,是我的荣幸。保持联系?”他晃了晃手机。

“当然!”璃纱痛快地应下,拿出手机,两人互加了微信好友。

看着屏幕上那个简洁又有品位的头像一只俯瞰城市线条的鹰,

璃纱心情愉悦地启动了车子。红色跑车轻盈地驶离。韩锐站在原地,

脸上温和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镜片后的眼神变得如同冰封的湖面,毫无温度。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储存名字的号码。“苍总,”他的声音压低,

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鱼已初步接触。目标警惕性不高,虚荣心旺盛,消费模式高调。

预计三天内可建立更深层联系。”手机那头,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来自冰川深处的呼吸声,算是回应。韩锐挂了电话,

目光扫过璃纱跑车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

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融入商场熙攘的人流中,如同从未出现。

第三章墨崎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撞开,发出巨大的“哐当”声。

几个穿着花衬衫、戴着粗金链子、满脸横肉的男人蛮横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光头,

脖子上纹着狰狞的蝎子图案,他嘴里叼着牙签,

眼神凶狠地扫视着装修奢华却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墨老板,”光头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

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哥几个等你回话可等了不少日子了。那笔钱,今天怎么说啊?

”墨崎正焦头烂额地对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一片刺眼的红——股票走势图。

自从招标会惨败,墨氏地产的股价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路暴跌。

技术泄露、数据造假嫌疑、外资合作伙伴撤资、银行催贷函件雪片般飞来……他几天没合眼,

眼球布满血丝,头发凌乱,昂贵的西装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意气风发。“强哥!”墨崎猛地站起身,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再……再宽限几天!就几天!

我这边正在谈一笔大的过桥资金,马上就能到位!利息我加倍付!”“宽限?

”那个叫强哥的光头嗤笑一声,大步走到墨崎那张昂贵的红木办公桌前,

粗糙的手掌猛地一拍桌面,震得桌上的咖啡杯跳了起来,“宽限你妈!老子宽限你多少次了?

真当老子开善堂的?”他俯下身,带着烟臭和汗味的气息几乎喷到墨崎脸上,

眼神像毒蛇:“墨老板,上次你拿你那宝贝跑车抵债,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结果呢?

车呢?被银行拖走了吧!***耍老子玩呢?!”墨崎被那股气息逼得后退一步,

脸上血色尽褪,额头上渗出冷汗:“强哥,误会!真的是误会!

那车……那车是出了点手续上的小问题!我保证,这次绝对……”“保证你祖宗!

”光头强哥不耐烦地打断他,猛地揪住墨崎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溜起来,

像提起一只小鸡仔,“老子不听你放屁!今天,要么看到钱,

要么……”他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啪”地一声弹出刀刃,

冰凉的刀锋在墨崎惊恐放大的瞳孔前晃了晃,“就留下点零件抵利息!”墨崎吓得魂飞魄散,

双腿发软:“别!别!强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我有办法!我有!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语无伦次地喊:“我女人!我有女人!她……她很有钱!

她有很多名牌包!手表!珠宝!值很多钱!我让她拿给你!抵债!现在就抵!

”光头强哥眯起眼睛,打量着墨崎吓得失禁般的怂样,松开了手,

把他像破麻袋一样扔回椅子里。他收起弹簧刀,在墨崎昂贵的西装上擦了擦手,

语气带着鄙夷的施舍:“哦?是吗?那就赶紧的!给你半小时,让她把东西送过来!

要真值钱的玩意儿!敢耍花样……”他狞笑一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墨崎瘫在椅子上,

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在抖。他颤抖着手摸出手机,几乎拿不稳,

屏幕上璃纱的名字在眼前晃动。璃纱正慵懒地躺在高级美容院的VIP室里,

脸上敷着昂贵的面膜,享受着顶级技师的***。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崎”。

她漫不经心地划开接听,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慵懒:“喂?亲爱的,什么事呀?

我刚……”“璃纱!”墨崎嘶哑、带着绝望和命令的声音粗暴地打断了她,

像一把钝刀刮过她的耳膜,“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家!把你保险柜里那三个爱马仕铂金包!

还有你抽屉里那两块百达翡丽!还有你首饰盒里最贵的那些项链戒指!全都给我拿到公司来!

现在!立刻!马上!”璃纱脸上的面膜差点惊得掉下来。技师也停住了动作。“什么?

”璃纱猛地坐起身,一把扯掉面膜,面膜黏腻的精华液糊了一脸也顾不上了,声音瞬间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