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二年,我为了半块压缩饼干杀了个人。
临死前,他笑着说:“我死后第七天,你会来陪我。”
我没当真,把尸体扔进了丧尸堆。
第一天,我的物资全部发霉。
第二天,门外传来他生前的敲门声。
第三天,镜子里出现他的倒影。
第七天,我看见他站在我床边,递来那半块压缩饼干:“兄弟,饿了吧?”
---刀子捅进去的时候,有点涩,可能是肋骨卡住了。
王魁咳着血沫,却咧开嘴笑了,眼神首勾勾地盯着李锐。
“咳……第七天……”他喉咙里混着血泡的嗬嗬声,“我死后第七天……你会来陪我。”
李锐喘着粗气,一把拔出锈迹斑斑的匕首,温热的血溅到他脸上。
“陪你妈!”
他低骂一句,心口却莫名一跳。
抢过王魁死死攥着的半块压缩饼干,抬脚就把人踹向了下面游荡的丧尸群。
尸体落进灰败的手臂丛林,瞬间被淹没,撕扯声让人牙酸。
李锐看都没看,转身钻回废弃的下水道入口。
第一天。
李锐清点着这个月的收获。
几瓶没过期的水,几包肉干,还有今天抢到的那半块压缩饼干。
他舔了舔嘴唇,把饼干小心地放进铁盒。
盖上盖子时,他愣了一下。
铁盒边缘,刚才还干燥的金属表面,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霉点。
他猛地打开盒子。
一股浓重的霉味冲出来。
水瓶子身布满黑绿斑点,肉干长满了白毛,那半块压缩饼干更是烂成一团漆黑的糊状物。
怎么可能?
李锐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第二天。
黄昏,李锐正用布条擦拭匕首。
咚。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很轻,很有节奏,就是他生前习惯的那种敲法。
李锐浑身汗毛倒竖,握紧了匕首,屏住呼吸盯着那扇锈蚀的铁皮门。
门外,是他负责警戒这片区域时,回来交接的暗号。
“谁?!”
李锐哑着嗓子低吼。
敲门声停了。
死寂里,只有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响起了。
咚。
咚咚。
不疾不徐,仿佛在耐心地等待。
第三天。
李锐在一条断流的水渠边找到半瓶浑浊的泥水。
他跪在水边,迫不及待地想喝一口。
水面晃动,渐渐映出他的倒影,憔悴,肮脏。
可在那倒影旁边,慢慢浮现出另一张脸。
青白,浮肿,脖子上有个狰狞的血窟窿。
是王魁!
他正贴在自己“倒影”的身后,咧着嘴笑。
李锐怪叫一声,猛地向后跌坐,再看去时,水里只有他自己惊恐的脸。
他连滚带爬地逃回藏身处,一夜没敢合眼。
第西天,第五天,第六天……每一天,都有更诡异的事情发生。
放在角落的空罐头盒自己滚动;睡到半夜总感觉有人在耳边吹气;甚至有一次,他回头时瞥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迅速缩进墙角,那身破衣服,分明就是王魁死时穿的那件。
恐惧像湿冷的藤蔓,缠紧了李锐的心脏。
他快被逼疯了。
第七天。
夜里,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李锐缩在睡袋里,手里死死攥着匕首,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睡去。
连日的恐惧和饥饿,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精力。
他终于撑不住,眼皮重重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惊醒。
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让他头皮发麻。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
床边,站着一个人影。
雨夜的微光勾勒出他湿漉漉的轮廓,衣服破烂,身上满是撕咬的痕迹,脖子上那个窟窿黑乎乎的。
是王魁。
他慢慢弯下腰,青灰色的脸凑近。
然后,他伸出手,摊开。
掌心躺着半块沾着黑褐色血污的压缩饼干。
王魁的脸上,浮现出那种熟悉的,带着点讨好又有些怯懦的笑容,和他活着时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干涩,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兄弟,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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